?展长生却再也无从知晓缘由了。

    展龙视线扫过青年肩头,突然抬手轻抚,将夏桐生扫落到船中,嗤笑道:“井底之蛙。”

    夏桐生猝不及防跌落,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却只得奋力扬起头,以独腿蹦跳起来,叫道:“爹爹!大师伯欺负我!”

    展长生尚未开口,展龙突然冷下脸来,转身不再理他。只朝着开裂成峡谷的地缝中遥遥伸手一抓,一道白蛇般的烟气自地缝深处,仿佛被无形的线撤拽出来一般,一面朝着展龙靠近,尾部兀自挣扎不休。

    那便是这秘境之中蕴含的灵脉。

    那灵脉头部被勾住,尾部突然伸长,探入地缝内,竟又扯出一条灵脉,两条灵脉合一,骤然变大,挣扎得愈发迅猛,径直摆脱了展龙钳制,便欲逃回缝隙内。

    展龙轻咦一声,衣摆一展,已纵身化作了黑龙,眨眼追上,一口咬住那灵脉尾部,仰头一甩,随即龙身缠绕其上,愈收愈紧。

    第九十一章 斩龙枪三形

    展龙手指收紧,将展长生拽得跨前一步,彼此鼻尖轻触,呼吸相闻,一双黝黑如夜空下深海的双眸凝视他,冷笑道:“好一个故人。机关算尽,手段用绝,只为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我观你蠢蠢欲动,心有不满,可是怪师兄坏了好事?”

    展长生低声叹息,却只得按捺性子,细细为他解释:“师兄,我同他虚与委蛇,不过想探听情报罢了。”

    展龙却道:“胡岩风所谋同你我何干,何必探听。待乾坤九炼一成,我便能破碎虚空。区区十洲三国,三界风波,再与你扯不上瓜葛。往后再有这等纠缠不清的故人,一并杀了。”

    展长生一怔,却忽然醒悟过来,魔枪身怀灭世恶兆,若是破空而去,只怕到一处灭一处。届时三千世界,满目疮痍,处处断壁残垣,若是活人灭绝殆尽,只留他二人未免无趣。

    终究要在这起源之地,将此事解决妥当才是。

    他便搂住展龙腰身,柔声道:“师兄,你想逃跑不成?”

    这激将法委实浅陋,展龙岂能上当,只垂目冷笑道:“师弟,故人太多,你可是舍不得?”

    展长生见他咄咄逼人,纠缠不休,剑眉微皱,也生了几许不满,索性转身闭口不言,不愿再同展龙辩驳。

    展龙凝视展长生清冷挺拔的背影,心头一股怒火烧得愈发焦灼,突然揽住他腰身,自木船中一飞冲天。

    夏桐生见那二人腾空,情急之下大叫道:“呱!爹爹!”它奋力跳高,朝展长生扑去。

    那小小的金绿玩意却不过堪堪擦过展长生袍角,便跌回舱中。

    木船仿佛知晓目的地一般,依然风驰电掣,朝着修业谷外的石屋飞去,将夏桐生送回石屋之中。

    待那金绿蟾蜍跌落进一片紫蓝花海中,随即被冲来的团团圆圆险些一脚踩扁后,那木简方才现了原形,化作小小一条木片,朝着那师兄弟二人所在处疾追而去。

    展龙跃至半空时,已然化作了龙形。这黑龙却不过手腕粗细,修长如蛇身,鳞片温润如暖玉,纠缠在展长生腰腿胸肩上,稳固圈住他,将他拖拽向上,直入云霄。

    高空中罡风凛冽,云海无边涌动,展长生只觉耳畔风声震响,一阵腾云驾雾,那浓厚白云便阻断视野。一人一龙跃出云海,仿佛登入仙境一般。

    展长生周身被绑缚得结实,不禁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只得皱眉喝道:“师兄!”

    那温热鳞片的龙身轻轻托起他后脑,龙头居高临下,圆睁一双黄金瞳孔,沉声道:“长生,清河村灭,长宁州亡,你曾与我说过什么?”

    展长生仰头对上他狭长金瞳,只觉那眼中有极热却又极冷的钢针刺来,叫他神魂一阵激荡,胸口不觉悸痛紧缩起来。

    往事如浮光掠影,走马灯一般掠过。展龙以仅存的现世之刃换他重活一次,传他仙法,助他修炼;护他周全,任他差遣;更立下命誓,与他同生共死,一体难分。

    魔枪嗜血,更蔑视凡人,却为他的缘故,容忍他收留夏桐生,更收留众修士拜入斩龙门下。为免受灵气血肉蛊惑而发狂,更是深居简出,避开修业谷。

    林林总总,回忆起来,却尽是步步退让、处处包容。

    昔日那位只因熔炼碎刃要多花两日,就嫌弃麻烦,不肯救人的桀骜魔枪,不觉间竟为他忍让至此。

    白雾茫茫弥散眼前,展长生垂下眼眸,手掌轻轻贴合黑龙细鳞上,低声道:“天下之大,十方三界,我只有师兄了。”

    他说得动情,只觉温情满溢,险些湿了眼眶。那黑龙却垂下头颅,伸出细长红信,在他鼻尖一扫,冷笑道:“既然只有我了,那修业谷,不必再回。”

    话音一落,他便骤然将展长生缠紧,一路笔直朝日升之处冲去。

    展长生大惊,忙道:“师兄!孤掌难鸣,独木难支,若有众人守望相助,总好过你我疲于应付。”

    那黑龙充耳不闻,只道:“一群鹌鹑,做得了什么。东极洲中藏了件至宝,三年内就要出世,你随我前往那处安居,正可一面修炼,一面等候宝物出世。”

    三年时光不过沧海一粟,然则却正值多事之秋,于修业谷众人,至关重要,若是此时袖手,展长生多年心血,只怕要毁于一旦。

    故而他心头难免焦急。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展龙隐忍这许久,终究暴露本性,要强硬逼迫他行事。

    他与展龙共处这些年,虽早就将师兄暴躁性情摸透,此时见他蛮横无理,却愈发不能忍受。不禁奋力一挣,怒道:“师兄,你何必非要做这等事?”

    那黑龙却将他缠得愈发紧,细长龙身滑动卷缠,鳞片几欲挤碎展长生护身剑域,又是一声冷哼:“长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往日我纵你让你,莫非还不足够?如今便是抉择之时。你选不选我?”

    展龙口中虽说选不选,金瞳中却饱含威胁,只要听他答得不顺己意,便要施加惩处。

    展长生气极反笑,曲腿又是狠力一挣,顿时变了脸色,沉闷哼出声来。

    却是那黑龙细长坚固的蛇身嵌进腿间,碾压过要害,又于挣扎之时,磨蹭出成片的爱欲横生来。

    展长生又窘又恼,却不敢再胡乱挣扎,只得僵直了身躯,如今凭空悬停,无处着力,全凭黑龙将他托起,这触感便愈发鲜明敏锐,展长生面色渐渐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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