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却再一次转起来了。这次里头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偏休闲款正装的陆胜天,一个,则是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的方娴。方娴挽着陆胜天的胳膊笑着说了句什么,神态十分亲密。然后陆胜天指了指西北方向,最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那里的快餐店。

    司机师傅刚已经听了陆惜杰的说法,所以一直没说话。但是这会儿从后视镜里见着那个在后座的中年女人无声地落泪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还继续等吗?”

    方静已然无法回答任何问题,她飞快地抹了把眼睛,然后望着窗外的方向狠狠咬住了唇。陆惜杰紧紧握住了她的臂弯,对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您送我们去六合路吧。”

    开门中的陆胜天猛然回头,却什么异常都没看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既而又悄然消失了。

    方娴也狐疑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陆胜天又环视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才说:“没什么。咱们进去吧,今儿个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你怎么来了

    陆惜杰跟方静到家之后也并没有马上补眠。这一路上方静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她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她说:“儿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惜杰把母亲扶到屋里给她倒了杯水,才说:“大概就是五一那时候吧,挺‘偶然’的,听到方娴让陆胜天带她去九寨沟,陆胜天同意了,回来之后他不就跟您要钱么?那时候我想,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他们,更不能让他陆胜天把房子买完就不管我们。”

    方静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看上去很平静。她的确不是那种会歇斯底里要死要活的人,但是不可否认,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打击还是很大。她说:“房子九月末才能下来,但是我跟你爸……跟他离了婚的话,就能有两个购房名额。妈手里的钱能买个小户的,这样,以后咱们娘俩也能有个住的地方。”

    陆惜杰说:“妈,等到你们离婚的时候陆胜天肯定会跟您要钱,钱您先别给他,晚些我告诉您怎么做。还有厂子那边您也留意着点,然后等开始收房款时咱们就先把您那户买下来。”

    方静觉着儿子似乎是另有打算,便问:“你还有什么其它打算?”

    陆惜杰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总之咱们会越过越好的。妈您别难过,您还不到四十呢,以后再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方静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去睡吧,妈也想休息休息了。”

    陆惜杰于是回去了,但是他并不是去睡,而是去了林方静那里。今天取完单子还有活要干呢,不可能睡的。现在去都有些迟了,因为今天的活又是大户家的,安装面积应是他重生之后做的最大的一份。

    林方静正在接待顾客,陆惜杰于是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自己去文件夹里翻去了。他从里面找到了图纸跟顾客的联系地址,举起来让林方静确定一下,之后便拿着工具箱出了门。

    要去的地方是个新小区,是市里刚建成不久的别墅群,虽然离市区远了些,但是胜在环境清幽。陆惜杰倒了两趟公交车才到地方,而且进了客户家的院子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些事情值得人去高兴的,至少在这一整晚加一个早晨的压抑过后,遇到曾几次对自己有过帮助的人,还是不免让人觉得打心里开心。

    没错,陈源眼下就在这小院子里,望着一棵树出神。

    陆惜杰并没有看出那棵树有什么特别,但是由于陈源望得太认真,所以他也站过去仔细看了看,然而看了一分钟他还是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于是问陈源,“上面挂着你媳妇儿么?瞅那么认真做什么?”

    陈源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说:“上面没挂着我媳妇儿,但是上面挂着一种蛀虫,会让这棵树面临死亡。”说完,陈源的思绪似乎飘远,以较缓慢的速度将头低了下来。

    陆惜杰还是没看见虫子在哪儿,但是他回过身却看到了陈源的侧脸,阳光下,异常清晰,清晰得甚至连每一根眼睫毛都尽收眼底。陈源有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像幽暗的深潭,看不到底,却总是很吸引人。不知怎么的,陆惜杰的心里忽悠一下,好像晃了晃。但他此时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情绪,于是他重新提起放在地上的工具箱说:“那你慢慢看,我还有活,先去忙了。”

    陈源这时才回过头来,结果他意外地发现陆惜杰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并且看上去脸色十分苍白,与之前见过的那几次相比,气色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隐约猜到陆惜杰一天是做两份工作,同时想起自己的大哥曾几何时也这样拼命过,便鬼使神差说:“多少还是注意点身体吧,你脸色不大好。”

    陆惜杰笑笑,“嗯,多谢。”说完他往客户家里走了几步,然后又退回来问:“有烟么?”

    陈源拿出来一支夹在手里,似笑非笑问:“成年了么?”

    陆惜杰叹口气,转身继续往客户家里走去。

    谁知这时陈源又把他叫住了,“陆惜杰,回来!”

    陆惜杰于是又回来,“怎么?”

    陈源将烟递给陆惜杰一支,“你真没成年?”

    陆惜杰将烟放鼻子底下闻了闻味道说:“十五了。”

    陈源:“……”

    陈源觉得有些诧异。陆惜杰个子很高,但是面容青涩,确实像中学生,但是看陆惜杰做事时的稳当劲儿,他还以为他至少成年了。

    陆惜杰将烟夹在手里晃了晃说:“谢了”,随即便再一次往客户家里走去,所以他并没有看到陈源今天没有灭害,而是带着几个穿着某个园林公司工作服的技术人员把那棵被虫蛀了的树给挖出来带走了,并且在那个位置重新种上了一棵相同品种的,以及在周围打了药。当然,这药也不是陈源打的,自始至终,他只是站在那儿指挥技术人员工作,

    把被挖过的地方基本恢复原貌之后,技术人员过来问:“陈总,您不回去么?”

    陈源犹豫片刻说:“你们先回吧,我这儿还有点事。”

    技术人员闻言离开了,陈源抬腕看了看时间便毅然朝着小区外走去。他记得有一家面馆就在外头。

    许多年后再回忆起这天,陈源也觉得颇为不解自己的行径究竟是为何。反正他饿了打算去吃点牛肉面,却又因为想起陆惜杰而打包了两碗牛肉面又去找陆惜杰去了。他觉得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屡次相逢也是缘,虽然陆惜杰这个小兄弟年纪是小了些,但是性格还算和他投气。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睛总能让他感觉心里特别宁静,这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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