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名莲花。宫主云澜坐镇帝京从不在宫中,莲华宫实际的掌事便一直由其师弟云翳担当。

    自莲华宫建立至今,每年的上元,中元,下元三节,云翳都会开坛做法。但凡疑难杂症,生老病死,只要是他认定的有缘人都会得莲华宫所赐的丹药。有病之人食之病除,无病之人得之可返老还童,延年益寿。而从莲华宫建立至今日,云翳的样貌几十年未变,故而,如今莲华宫在滩涂人心中便是个神仙福地。而云翳,便是这神仙福地上最灵验的神仙。

    这云翳既然是“神仙”,行径便常常古怪。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贫民百姓,他一视同仁,从不区别对待,独独对仇家青眼有加。每年都会光明正大的出入仇府几次,赐药赐物不胜枚举。可以说,仇家能有如今的富贵,有一半缘由是仇寅攀上了莲华宫的云翳。而这仇寅占人田产,夺人洲滩。家中常养许多打手,动辄扣人毒打。实则是个泼皮无赖。众人暗地里咒骂,只道神仙也眼目不灵,令恶人当道。云翳却置若罔闻。

    云翳身着蓝色道袍,没有戴冠,显得一张脸更加年轻稚嫩,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起来颇像一个故弄玄虚的顽劣少年。玉成暗暗的想:难道真的如传说中那样,神仙长生不老,这云翳其实已经有几百岁了?凤孙在云翳面前却是中规中矩,不肯有半分的失礼。双方简单寒暄了几句,凤孙便问道:“几日前拜托仙长的事,可有答复?”云翳只拿眼睛看玉成,摇头含笑不语。玉成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求助的看向凤孙。

    凤孙再问:“竟是无法?”

    云翳笑道:“舍他其谁?”

    凤孙的神情看起来颇为动摇,“我总不能明白白知道,又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

    “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云翳爽朗大笑,“圣人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多言多败,多事多害。无为也而无不为也啊,哈哈哈”

    凤孙面色沉重,玉成一头的雾水。

    回城的路上,凤孙只低头沉默不语,神情所有所思。玉成追问了几次无果,再不敢问。只得安慰道:“还望凤孙莫要忧虑。此处不通还有旁处。”

    凤孙似被点醒,眼神突然一亮,“阿兄说的没错。”凤孙跳下马车就往书院跑,玉成连忙令车夫调转车头。凤孙遥遥的摆手,“阿兄回去等着我,三日后我定然归家。”

    凤孙头也不回的走了,玉成靠在车侧壁上暗暗琢磨:看凤孙的表情,一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到底是仇家要有大劫难,是凤孙要有难?还是刘氏亦或者仇寅阳寿无多?到底什么大事?玉成左思右想,终究把自己排除了。他遥遥看了一眼凤孙远去的背影。从凤孙这里实是无法知道原委了,只能从旁的地方打听。

    隔日,玉成特意起了个大早到暖春阁给刘氏请安。刘氏正拉着郑家的七娘子描花样儿。瞧见玉成进来,笑意融融的迎起身来,“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我儿今日可是来的又早又巧。”

    玉成笑道:“阿娘莫不是又做了什么新鲜吃食?”

    刘氏把他手一拍,“就你是个有口福的,”说罢往郑家七娘哪里一努嘴,“七娘子早起熬了长生粥,真是又香又软又糯。我儿快来喝一碗。”

    玉成依言坐下来喝了一碗粥,又同刘氏说笑了一番,才转弯抹角的问道:“阿娘近日多不在家中,莫不是仇家有何大事?”

    刘氏讶异的看了一眼玉成,玉成心里一惊,“难道真有大事?究竟何事?要不要紧?”

    刘氏拉着他的手拍了拍,笑道:“就知道瞒不住你。果真是要紧的大事。阿娘原本也打算今日同你说了。”

    玉成心内更是忐忑:竟然真是有大事。他正襟危坐,紧张的看着刘氏,只见刘氏将郑家七娘子往玉成身边轻轻推了一下,“阿娘早已经同郑家提过亲了,不日就为你同七娘子成亲。”

    七娘子娇羞的低了头,玉成懵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七娘子出身好,长的好,对玉成又是青眼有加。玉成没理由拒绝。加之上一段时间的接触,心下觉得郑七娘温柔娴淑,实在是难得的良配。故而玉成真心欢喜起来。

    刘氏那里出来,玉成内心的不安冲淡了些许,面上带了几丝喜色。他摸了摸胸口,戴了多年的莲子,许还可以送给七娘子做个信物。又想,那原本是凤孙送于自己的,再送他人或恐不妥。再想,却是笑了,自己身无长物,如今那一件不是凤孙“送”的?遂打算回去在自己近几日积攒的物件里挑一个出来送给七娘子定情。

    转过假山遇见了仇寅,仇寅同仇学富边走边聊。玉成立在一旁施礼。仇寅笑道:“我儿这一脸喜色究竟为何啊?”

    玉成羞赧道:“阿娘说要为我娶亲。”

    仇寅点头,“郑家七娘子温柔贤良,堪为我儿妇。”

    仇学富亦道:“实在是大喜事,届时咱们府上又可以热闹几天了。”玉成对仇学富的心情颇为复杂。一面因为他是仇府的管家,手段计策都了得;另一方面仇学富是知道他身份的,每每见他都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他厌恶仇学富又惧怕仇学富,却也不敢得罪他。只得诺诺的说“同喜同喜”。仇学富又笑着对仇寅道:“如此一来,阿郎也借机放松几日,冲冲今日来的晦气。”

    玉成心中一惊,担忧问道:“不知阿耶可有何烦心事?儿愿为阿耶解忧。”

    仇寅拍了拍他肩膀,叹气摇头,“还不是新洲的那一块地。”

    玉成对此事略知晓。江中渡江四、五里的地方,俩年前突然新涨出一块洲滩,足有千余里。仇家赵家争夺不休也足有二十几个月。玉成心道,难道凤孙所说的大事乃是这件?仇寅又道:“这新洲,我们仇家预纳了多年的钱粮,原该是我们的。那赵缵纳声称新洲靠近他的老洲,合该是他们赵家的。偏这赵缵纳同姚县令亲戚,我们一时争不下这新洲哇。”

    玉成愤愤不平,“这新洲离我们仇家地界近,离他们赵家地界远,如何就该算他们赵家的?”

    仇寅欣慰道:“我儿也不必气愤,且不争在一时。如今你要大婚,只管把心思放在喜事上。许这喜事一冲,晦气自然就散了呢?届时,这洲滩之事就迎刃而解了。”

    仇学富也附和,“正是,正是。”

    一提喜事,玉成又满心欢喜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除了此事,阿耶近日可有别的安排?”

    仇寅略一思索,道:“再过几日左右,便要放粮,放粮过后为父要带我儿下各洲各滩收租收芦。”

    玉成心中激动起来,有爹有娘有兄弟姊妹,如今马上就要娶妻生子,再将仇家的事务熟习一边,他的人生真真开始美好起来了。玉成的喜色流于言表,“敢问阿耶,凤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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