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疼得动弹不得,他只能虚弱地喊救命,这般熬了许久,才终于有人路过,好心将其送去医馆,等再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半夜了。
    然本欲与兄弟倾诉抱怨一番时,却看到兄弟同样被打得鼻青脸肿。
    老大懵了,这是撞邪了?
    兄弟俩彼此道明前因后果,才知情况竟都相同,都是捡了钱却挨了打。
    老二更惨,离开古树胡同后,还没寻到所谓的财根,就先捡到了钱袋子。老二以为那钱袋子就是自己的财根,谁知才是祸事。
    此时,兄弟两人后知后觉想起古树胡同那女娃的提醒。
    老大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贪那点银子,这才刚签了长期工,就受伤,没个两三月根本好不了,这下全白搭了。”
    老二却懊恼非常,“既知我们有此灾难,为何不明白提醒?只说来路不明的钱财莫取,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怎么是来路不明?
    我非偷非抢,捡钱有何不可?该死的,定是故意害我们。”
    老大不想惹是生非,何况此话亵渎了大师,万一让大师“知道”了而怪责他们,那可就更得不偿失了,便劝道:“此事是我们的错,怪只怪我们自己贪。”
    老二却不这么想,躺在床上独自生闷气,好一会儿,突然想起另一事,“难道明天还要给他们送钱去?”
    这话倒是提醒了老大,幸好今天苦力挣的钱还在,他道:“自然是要给的。”
    “不行,不能给,我们受这么重的伤,治病都不够,凭什么还分他们四成。”老二气恼不已。
    “话也不能这么说...”老大虽然心疼钱,可又畏惧对方的厉害,经此一遭,他对古树胡同那家人的本事是深信不疑,对于这样一群人,他哪儿有胆子去耍赖。
    “他们的厉害你也看到了,这种人我们可得罪不起,今日能叫我们走财运,明日就能让咱们走霉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些人。”
    老二被这么一提醒,心里也有些犯怵,可这口气却咽不下去,他想了想,道:
    “那行,明天你去给银子,我反正是没得到银子,也不用给他们拿,我这浑身痛得很,不想走那么远的路。”
    老大答应了。
    翌日,清雨一家正在吃晌午饭,昨日来算命的兄弟之一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了。
    红桃见之,颇有些幸灾乐祸,定是瞧她年纪小,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提醒你了还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你可真能耐。”
    老大羞得脸红,没好意思说发生了什么,只称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然后捧上五十三个铜币,“昨日在码头得了个帮工的活计,挣了一百三十二个铜币。”
    清雨放下碗筷去接钱,也不点,直接全扔进装钱的小筲箕里。
    老大又解释道:“我兄弟...他跟我一路,摔得严重些,没能挣到钱...”
    “无妨。”清雨微微一笑,又坐回了座上。
    见这般好说话,老大惴惴不安的心放松不少,再三道谢后,又一瘸一拐地走了。
    吃过饭,逐风将刚赶制的两张帆插去胡同口,一张写着小毛小病不治,一张写着看病算命看相,辰时开酉时关。这些人上门总是没个准,是得立个规矩了。
    彼时刚好是午饭过后,陆续有人开始过来排队,逐风正好给这些人解释一番,又让他们给后来者知会一声,省得再出现之前几天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情况。
    下午,来看病算命的人依旧不少,求财的、问姻缘子嗣的都有。
    不过,红桃在送走了第五个问财的客人后,终于忍不住困惑了,“奇怪,这两日是怎么了,来问财运的,怎么各个都犯小人?”
    清雨一边数钱,一边淡淡道:“不是他们犯小人,是我们。”
    “这话何意?”红桃问。其他人也都凑过来听着。
    清雨朝院坝前的乌青墙头努了努嘴,几人顿时就明白了。
    “那现在怎么办?今日还开不开张?”
    清雨无奈一笑:“即便不开,这祸事也找上门来了。”
    所谓的祸事,在第三日就显现出来了。
    这日清早,逐风本欲去郡守府给潘成桂施第三次针,谁知才走出胡同口,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这群人逐风都面熟,正是这几天来问过财运的,看到这群人都是清一色的鼻青脸肿,逐风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人群都认出了逐风,纷纷嚷嚷,其中一人被两人抬着,来到逐风面前。
    这人被包成个粽子,连说话都困难,抬他的二人之一,指着逐风哭诉,“你们害人不浅呐,我阿爹只不过找你们算个命,就遭遇如此横祸。
    现在阿爹成了这副模样,大夫说能不能撑过这个冬都未知,你说,这事要怎么了?”
    胡同里围了泱泱一片人,有些受了伤,有些是家属,闹闹哄哄,终于将古树胡同吵醒了,家家户户都开门来看,只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里,就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事情很简单,那些受伤的人,原本只是来算命,却反遭了无妄之灾。
    “你们这不是给人算命,分明是要命,钱没挣两个,人反而搭进去了,你们心肠咋这么黑。”有人怨声骂道。
    “我看你才是心肠黑,你这嘴巴说话这么臭,心头肯定长了毒疮。”
    人群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光头男人,站在自家门前,话却是维护清雨一家的。
    他这话立马就惹起了众怒,大家叽叽喳喳你骂一句来,我骂一句去,不一会儿,就演变成整个古树胡同与这群外人的激战了。
    至于当事人逐风,早就见势不妙闪回家了。
    彼时,在郡守府等着逐风上门施针的潘明并不知清雨一家的事,他正沉浸在医书之中,近日,他越发觉得,看得越多,越觉医术精妙有趣,都有些废寝忘食了。
    “少公子如此勤奋好学,为师...呵呵,草民实在欣慰。”
    潘明放下医书,与皮三拱了拱手,又好奇问道:“先生这身打扮是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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