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四层楼出来往上走了!”
    “怎么总教谕没有带他上去?”
    “不会是分不清上楼还是下楼了吧?”
    院子里观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赵大有和徐坪还有谢太元则是目瞪口呆。
    “他进去了!没有被赶出来!”
    “天啊,有人进了五层!”
    这时总教谕带着贺台庆和殷思坦从四层考场走出,站在栏杆前。
    “各位学子,今日四层考试已结束。”
    “有一人通过考试进入五层楼!十七年来首次!”
    张型对着楼下的学生朗声宣布。
    “他便是八号考生……”
    下面一阵骚动,今日有人进入四层楼已属罕见,如今又有一人进入五层楼。
    这不亚于在人群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以至于后面张型宣布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时候都没人注意。
    贺台庆和殷思坦觉得这个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名次也确实没什么滋味可言。
    张型又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稍后我将携五层楼学生给大家发表感言,大家先休息片刻!”
    贺台庆心想,果然只有第一名会被记住,其他人连感言都不配。
    徐坪拍了拍赵大有说:“好像也不应该这么意外。”
    赵大有点点头道:“是我们太自以为是了。”
    谢太元道:“你们说什么呢,为何我完全听不懂。”
    赵大有转向谢太元道:“刚才有几个人进了四层?”
    “四个。”
    “那现在少了谁?”
    “韩尚奇先出来了,现在是贺台庆那厮和那个不认识的。”
    谢太元突然叫道:“赵大有上了五楼?!”
    周围的学生一下围了上来。
    “什么,五楼的那位叫赵大有?”
    “听见没,原来是叫赵大有。”
    “这赵大有什么来历?”
    “刚有人说是昌兴县的。”
    赵大有眼神呆滞的看向徐坪,徐坪微微一笑两手一摊。
    这时贺台庆和殷思坦也从四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贺台庆看到学宫门外出现了一大群人,隐隐约约看着好像有花弄影。
    “花团长?”贺台庆脱口而出。
    殷思坦问道:“什么花团长?”
    “清岳粉丝团的花团长,我也是粉丝团的。”
    “哦,怪不得你说那题没人比你会答。”
    “所以我说,那厮一定有问题!”
    殷思坦重重点头道:“有道理。”
    朱庭隆这边推开了五楼的门,探头探脑的看了看。
    这里是一间非常开阔的大厅,大厅里全是书架。
    放眼望去没有看到任何人。
    “先生?”
    “老师?”
    “我通过考试了,你在吗?”
    这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先把考卷拿来看看。不满意把你打回四楼。”
    朱庭隆赶紧循声望去,没有看到人。
    “先生,你在哪?”朱庭隆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道。
    哗的一声,一排书从书架上掉落,朱庭隆往后一跳,躲过了这些书。
    再次抬头时,看到书架上空出来的地方露出一张须发皆白的脸。
    朱庭隆抚着胸口道:
    “先生,您绕过来不好吗?”
    “不好,老夫从来是率性而为。反正张型那老小子会安排人来收拾。”
    朱庭隆苦笑道:“真羡慕先生。”
    说罢他把手里的考卷递了过去,白胡子老头伸手接过。
    只听书架那边开始读道:
    “乡里衣冠不乏贤,杜陵韦曲未央前。
    尔家最近魁三象,时论同归尺五天。
    北走关山开雨雪,南游花柳塞云烟。
    洞庭春色悲公子,鰕菜忘归范蠡船。”
    读罢之后,老头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从书架后走了出来道:“杜陵韦曲未央前是何意?”
    “这句我是借了杜和韦两个姓氏来比喻两个人良好的关系及地位。”
    老头将手负于身后,缓缓踱步道:“未央,我有一百年没去过了。”
    “啊?一百年?”朱庭隆一阵惊愕。
    “不错,老夫今年一百二十五岁了。”
    老头看了看朱庭隆继续道:“老夫名韦不伍,大齐太学文学博士。”
    “还真的是您!”
    朱庭隆心想前世的百岁老人都是稀罕物,这个时代岂不是堪比国宝?
    “大齐亡了之后老夫就随皇家南迁。就再也没有去过未央宫了,而且老夫那时确实有个好友姓杜。”
    “那未央宫现在已是平国的皇宫,想去一趟确实难了些。”
    朱衙内赶紧顺着老头的话秀一把自己的知识。
    “哼!什么平国,乱臣贼子而已!连这宁国老夫都不承认!”
    韦老头脸色阴沉的大声道,显然是对朱庭隆刚才的话不太满意。
    朱庭隆一看惹怒了这韦老头了,赶忙安抚道:“先生先瞧瞧诗。”
    听到这话,韦老头这才再次将精神汇聚到手里的考卷上。
    “不过你这诗句,确实是极好的。一首顶尖的送别诗!”
    “前两句借着杜家和韦家的故事做个铺垫,第三句啊,这第三句真的是堪称经典!”
    韦老头已经进入了评论员状态,连珠炮一般说了足足一刻钟。
    “不错不错,唉,老夫还真是有点想要个能写出这样诗句的学生呢。”
    朱庭隆赶忙拱手道:“学生给老师行礼了!”
    韦老头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会顺杆爬。”
    韦老头将考卷叠好递给了朱庭隆道:“这首诗就叫《赠师韦不伍》吧。”
    “全听老师安排。”
    韦老头笑道:“老夫最近在外巡游,看你那《清岳集》是大红大紫,便想出成考题。”
    他拉着朱庭隆到一张桌前坐下道:
    “后来张型告诉我你要来考试。老夫就想着趁机问你要一首诗,一方面看看你的诗才再者也想借你的诗在文坛留个名。”
    朱庭隆一听,果然如我所料,这老头坏得很!
    怪不得明明自己只写了八首诗词,这考试题却让写出九首以上的《清岳集》诗词。
    这分明就是要蹭自己一首新诗嘛!不,既然是九首以上,可能他想得到更多!
    但嘴上却说:“感谢老师给学生这个机会。老师就是不靠我的诗也能留名。”
    韦老头叹气道:“人越老就越怕死,老夫的名最多再存在二三十年,但有了你的诗就可以流传百年甚至千年。”
    “老师谬赞了。”朱庭隆赶忙谦虚道。
    “你先去吧,老夫乏了。”韦老头起身走到旁边的一架木床前作势要躺下。
    朱庭隆问道:“那我何时来上课?”
    “你先去吧,我会找张型叫你。”
    朱庭隆应了一声,准备推门出去,又听老头的声音响起。
    “记得找人把这首诗记录进《清岳集》,千万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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