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锁锁气得面孔狰狞,把纸条撕得粉碎。
    又要去撕支票时,被华棋柔拦下了,“何必跟钱过不去呢?两百万也是钱。”
    楚锁锁咬牙切齿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妈会想办法帮你教训他,真是活腻了,敢玩弄我华棋柔的女儿!”
    又过了十多天。
    楚锁锁查出怀孕了!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屋漏偏逢连阴雨!
    楚锁锁彻底地慌了。
    她换了个手机,打给顾凛。
    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问:“你是谁啊?”
    楚锁锁一愣,“这不是顾凛的手机吗?”
    “是啊,他在洗澡,你有事?”
    楚锁锁登时就怒了,“你是谁?”
    女人娇笑,“深更半夜的,和他在一起,你说我是谁?”
    楚锁锁咬牙,“我是他女朋友,你让他接电话!”
    “巧了,我也是他女朋友,我们俩好了好几年了,你是才好上的吧?小妹妹,当第三者可不道德哦,小心被泼硫酸。”
    楚锁锁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当场摔了手机。
    女人笑了笑,把手机递给顾凛,“这么做,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太残忍了?”
    顾凛接过手机,扔到旁边桌上。
    他语气轻蔑地说:“逢场作个戏而已,她居然当真了,还想跟我结婚。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单纯。”
    女人娇俏一笑,“你们男人都好残忍哦。”
    顾凛嫌弃道:“早知她这么麻烦,我就再等几分钟了,活不好,事还这么多。当时我也是被药迷昏了脑子,放在平时,白送我都不上。”
    “可别这么说,人家毕竟是个千金大小姐。”
    “千金大小姐有屁用,还不如个小姐。”顾凛握着女人的腰,把她调了个个,熟练地撩起她的黑色吊带裙下摆……
    做到一半。
    顾凛的手机又响了。
    是顾傲霆打来的。
    顾凛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扫一眼,按了接听。
    顾傲霆愠怒道:“你是怎么处理的?楚锁锁怀孕了!”
    顾凛皱眉,“怎么怀孕了?我当时让她吃药了。”
    顾傲霆烦躁道:“你好好处理吧,别让我失望!”
    “好。”
    次日一大清早。
    顾凛带了张三百万的支票,约楚锁锁在咖啡厅里见面。
    把支票推到她面前。
    他笑容轻慢,道:“我的小公主,为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两颗避孕药,就能解决的事,非得闹到去医院做手术。看你受苦,我真心疼。”
    楚锁锁扫一眼支票,脸色铁青。
    她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骂道:“顾凛,你就是个人渣!败类!禽兽!”
    顾凛勾唇,“彼此,彼此,小渣女。”
    楚锁锁端起咖啡,就要往他脸上泼。
    顾凛冷笑一声,淡淡地说:“楚小姐,我劝你最好冷静点。唐宫那晚,我们俩春宵一刻有录像,能和和气气处理的事,尽量不要闹大喔。”
    楚锁锁魂都气飞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
    她砰地放下咖啡杯,转身就走。
    顾凛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楚小姐,支票忘记拿了。”
    “我们家不缺你那点钱!留着给你烧纸吧!”楚锁锁头也不回地说完走了。
    顾凛眼神阴冷,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离开咖啡馆。
    楚锁锁和华棋柔去了医院,做流产手术。
    虽然是无痛的,但还是会痛,和痛经一样,不太好受。
    最主要的是心理。
    挫败、失落、被骗的感觉,铺天盖地!
    她好恨!
    长这么大,她一直是被家人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一路顺风顺水,哪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憋得浑身都是气,像个胀气的气球。
    偏偏还无处发泄!
    输完液,楚锁锁由华棋柔扶着走出来,脚步虚软,手脚冰凉。
    一拐弯,瞥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顾北弦正小心地扶着苏婳,往电梯那里走去。
    两人有说有笑。
    那画面好幸福啊。
    楚锁锁停下脚步,双眼赤红。
    恨恨地瞪着两个人的背影。
    她咬着牙根,愤愤地说:“都怪那个乡巴佬!如果她和北弦哥早点离婚,顾凛就不会找上我,我也就不会被他骗着睡了。没睡,我就不会怀孕,更用不着来打胎。我的手被毁了,我的人生完了,外婆到现在还在牢里。她却活得开开心心,还要生孩子,我真想弄死她!”
    华棋柔眼神阴鸷,“我更想!”
    “那就弄死她吧。”
    华棋柔眉头一跳,“你忘记你的手是怎么伤的了?”
    “那个神秘人好长时间都没出现了,死在哪个角落里了都说不定。你和索叔叔联手搞得隐秘点,弄死她吧,一定要弄死她。弄不死她,也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死。凭什么她的孩子,被当成宝,我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一周后。
    是外婆的百日祭。
    顾北弦陪同苏婳、苏佩兰,带着一众保镖,一起返回苏村。
    和亲戚以及专业殡葬团队,浩浩荡荡地举行了祭祀仪式。
    顾北弦有公事脱不开身,当晚就先回去了。
    苏婳和苏佩兰留下来,打算住两天再回去。
    不过只住了一晚上,顾北弦就打电话催苏婳回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现在一天都不想和她分开。
    苏佩兰留下来处理剩下的琐事。
    苏婳坐上车,往京都方向开去。
    阿忠开车,阿诚坐在副驾驶上贴身保护。
    前后各有一辆护着他们的车。
    可以说是警卫森严了。
    苏婳坐在后座上,坐久了,胃有点不舒服。
    孕期就是比平时娇气一些。
    她剥了个橘子,捏在掌心里吃。
    用酸橘子压压胃里那股子浊气。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
    猝不及防!
    忽然从岔路口蹿出来一辆中型货车,直冲苏婳乘坐的车撞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
    苏婳的身体撞到右边的车门上,手臂火辣辣的疼,头撞得嗡嗡响。
    阿诚大声喊道:“少夫人快系安全带!”
    苏婳手忙脚乱地扯了安全带,往身上系。
    因为紧张,安全带的卡扣,扣了好几下,才扣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
    那辆货车迅速倒档,后退,往前冲!
    车轮摩擦地面,呲呲撞过来!
    直冲苏婳坐的位置撞!
    前面有车!后面有车!右边是路栏杆!
    阿忠进不得,退不得!
    眼瞅着那货车就要撞到苏婳坐的位置。
    电光石火间,阿忠急打方向盘,迎面用车头撞上货车!
    用他自己的生命保护苏婳!
    苏婳泪流满面!
    一阵地动山摇的剧烈撞击后。
    货车被撞得车头凹进去,保险杠咣的一声掉了,挡风玻璃哗哗啦啦地碎成片。
    货车停下了,里面的司机浑身是血,直翻白眼。
    阿忠满头鲜血!
    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苏婳捂住嘴说不出话来,腹部绞着阵阵发疼,直往下坠。
    很前后车辆里的保镖,纷纷下车,去追查那辆货车。
    车门拉开,货车司机早就咽气了,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压根就不是酒驾!
    分明就是冲着苏婳来的!
    蓄意谋杀!
    苏婳除了肚子阵阵生疼,身上也疼。
    不知道具体伤到哪里了。
    她强忍疼痛,扯开安全带,半屈着身子站起来,拍拍阿忠的肩膀,颤抖着嘴唇喊道:“阿忠,阿忠,你醒醒!”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种不详的预感,山呼海啸般压下来。
    苏婳紧咬着唇,压抑不住痛哭。
    腹痛排山倒海,下身好像有湿乎乎的液体涌出来。
    苏婳疼得坐不住,用手捂着肚子。
    暼一眼车座,有血。
    天仿佛塌了。
    她眼含泪花,摸着肚子,不停地在心里说:宝宝,你要坚强,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阿诚也重伤了。
    他强忍疼痛,拿出手机拨通110报警:“你好,我要报警。我们在苏村附近这里有个三岔路口,出了车祸……”
    很快,有保镖拉开车门。
    有人扶苏婳下车,上另外一辆车。
    有人打开折叠的简易担架,把阿忠抬上车。
    有人抬阿诚。
    留下两个保镖处理车祸事宜。
    一行人,送苏婳和阿忠、阿诚去市医院。
    一路上,保镖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
    等苏婳一行人赶到市人民医院时,顾北弦早就接到电话,等在医院门口了。
    他神色凝重悲痛,漆黑的眸子掩饰不住的焦灼。
    压抑的情绪呼之欲出。
    苏婳乘坐的车门一打开。
    顾北弦就迎上来,看到苏婳捂着肚子神情痛苦。
    他心脏揪得紧紧的,失声喊道:“苏婳!苏婳!”
    苏婳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望着他。
    悲痛的表情不言而喻。
    早就接到电话等着的医护人员,连忙抬着担架过来,把苏婳从车上抬下去。
    她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顾北弦大步跟上去,握着她的手。
    紧紧地握住。
    生怕手一松,她就会离他而去!
    阿忠和阿诚也被抬往急诊室。
    腹痛一阵紧似一阵,排山倒海,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苏婳疼得晕了过去。
    仿佛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
    仿佛地已老,天已荒。
    手术室的门才缓缓打开。
    顾北弦阔步迎上去,神色从未有过的焦灼,“医生,我太太,她还好吗?”
    等待答案的时候,他的心揪成一条直线。
    医生摘掉口罩,说:“顾总,您太太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顾北弦暗暗松一口气,问:“孩子呢?”
    “孩子我们尽力了,没保住,对不起,顾总。”
    心脏骤然烧过一阵尖锐的疼痛。
    内心深处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无力的悲怆。
    顾北弦闭眸,压下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抬手按住胸口,眉头蹙得紧紧的。
    很痛苦的样子。
    医生急忙问:“顾总,你没事吧?”
    顾北弦极缓地摇头,“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天却已经塌了。
    过了观察期后,苏婳从观察室里被推出来。
    状态很不好,一直闭唇不语,眼神是灰色的。
    顾北弦衣不解带地陪着她,日夜守护。
    三天后。
    苏婳终于开口了。
    她灰扑扑的眼神,很静很静地望着顾北弦,静得不像活人的眼睛。
    她张开干涸的嘴唇,无力地说:“对不起,我尽力了。”
    顾北弦心一揪,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别太难过,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
    苏婳极轻地摇了摇头,很慢很慢地蠕动着嘴唇,“不,我是说,这段婚姻,我尽力了。”
    那声音说不出的疲倦沙哑,仿佛历尽了沧桑。
    顾北弦的心骤然痛起来,刚开始闷着痛,过了一会儿刀绞一般。
    他抓着她手,按到唇边。
    她的手冰凉,从未有过的凉。
    她的心肯定更凉。
    他听到她又说:“我不想再有人为我伤亡,也不想冤冤相报。我本是个淡泊无争的性子,宁静安然,如今变得不像我自己。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
    她轻声说:“我们离婚吧。”
    那声音分明很轻很轻,轻如蚊鸣。
    听在顾北弦耳朵里却如一声惊天巨雷!
    他僵住!
    整个人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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