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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凉州边境的分界线上,传来敌军侵境的消息,曹勇得到军报,立即带着王弥整合兵马赶往了事发地。萧飒听闻此事,心急如焚,命人告之宁南忧此事,随后紧跟林颂军的步伐,引领半数援军追了上去。
    宁南忧将将醒过来,李跃便闯入帐中跪报了军情。
    “过去这一年里,联军时常侵境。舅舅与萧伯父驻扎在凉州边境这么久,没想到还是没有将这群贼子的野心压下去。恐怕是阿尔奇害怕毁了盟约,因此不敢将匈奴战败的事情告诉诸位王君大将,故而联军并没有撤退,甚至还妄想着通过匈奴之手,在大魏找到突破口,一起发动征袭,瓜分我国疆土。”
    男郎沉了沉眸子道:“既如此,李跃听令。”
    李跃当即抱拳作揖:“末将在!”
    “你擅长攻坚之术,最利快战,想必能帮到舅舅和萧伯父。我从边城带来的那两千兵士,也算是军中精英。你立刻带着他们赶过去,一定要助舅舅与萧伯父稳住边境形势。”
    李跃得令,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江呈佳走过来,眉尖紧锁道:“匈奴败兵,算算也是大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雍州与凉州相近,照理说消息很难封锁,没想到阿尔奇竟瞒得严丝合缝,没透出一点消息来。”
    “此人心肠歹毒、睚眦必报,这一次被魏军大败,又因瘟疫不得不撤兵,心里肯定十分恼恨,他定然不想大魏这么快安宁,又害怕各国国君以及部落首领因盟约之事,将矛头对准匈奴。他自是要想尽办法瞒住消息的。”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安排人手,将这消息放出去?”
    “现在尚不是时候。此次参与联盟的国家与部落不在少数,与大魏军兵对峙的敌营,至少有五十万人马,他们之所以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守在魏境之外,与我军周旋、僵持,就是在等匈奴的消息。倘若此时轻率的放出消息,很有可能会激得联军立刻举兵攻魏。”
    “那...难道我们干等着?”
    宁南忧凝神拢眉,摇摇头道:“自然也不能干等。唯今之际,除了要找准时机放出匈奴兵败的消息,还要想办法瓦解各国与各部落的联盟。”
    江呈佳满面愁容道:“瓦解他们的联盟?这谈何容易?联军与我军对阵凉州边境,已有一年左右。这一年里,想必舅舅和萧伯父也想过离间他们的法子...可你看如今的情形,他们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反而更加嚣张...”
    “要离间拆解他们的联盟,确实不易。可不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舅舅不可长期呆在凉州,皇帝这些年,一直将目光盯在他身上,若舅舅不能解决凉州边境之乱,那皇帝必会以此理由惩治平定王府。”
    “你说的不错。魏帝一直忌惮林颂军,忌惮舅舅的兵权。不论是舅舅还是林颂军,离开曹家世代镇守之地太久,总会遭到非议。而魏帝,一贯是个擅长用舆论作利刃的人。他必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对付舅舅。”
    宁南忧点点头,目色投向帐外,深远而幽邃:“凉州的这条路,是我推舅舅来的。不管怎样,我都要让他安安全全的回去。”
    “二郎想做的,即是我要做的。如此,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水阁屹立传承千年,历代阁主都十分注重培养死士为己所用。故而忠于水阁的死士可以说遍布九州大陆,有的虽然隐姓埋名、沉寂多年,但若水阁阁主传令,他们还是会重出江湖,听凭水阁号召行事。
    这些人,有的正在敌营之中,或是普通兵士、或是一营将领,皆可为我们所用。”
    江呈佳严肃起来,一心一意的同男郎说道。
    宁南忧凝视着她,眸色温柔缱绻:“阿萝...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她抿唇一笑:“都这个时候你还调侃我?”
    宁南忧伸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低声说道:“我哪里是调侃你?只是在感叹,今生今世何德何能可以遇见你?我前世,定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吧?”
    江呈佳不说话,脑海里想起了简岑在世时的光景,不由心口一疼,默默的沉寂下去。
    两人相互依偎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就在此时,帐子外响起一阵吵闹。铁刃刀枪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脆。
    他们两人同时放开了对方的手,满目诧异的朝帐外看去。只见一群身穿玄青色简装麻袍衫的蒙面壮汉,持着利剑朝帐子里冲了过来。
    廖云城及时现身,几十名精督卫迎面而上,与那群蒙面人厮打起来。
    宁南忧站在帘帐门口,半眯起双眼,说道:“果然来了。沈夫子真是信守承诺。”
    江呈佳望着帐外扎堆轰打在一起的人,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拳头,眼看着精督卫似乎有些不济,便紧张道:“怎么回事?二郎...我怎么觉得廖云城有点支应不住?”
    这异常,宁南忧也逐渐发觉,正沉眸观战时,五米开外,竟不知怎得又冲出一队刺客。这些人来势汹汹,武功剑法狠绝犀利,几乎将廖云城逼入绝境。
    江呈佳眼观此景,只觉得心惊肉跳,下意识站到宁南忧面前,手臂升起,将他拦在了身后:“这些真的是沈夫子派来的人么?怎么下手这样狠?”
    宁南忧注意到她的举动,嘴角微微勾了勾,便顺其自然的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轻轻一转,抱入怀中,轻声浅语道:“傻瓜,不许你冲在我前面,好好在帐中待着,护着子曰,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便放开了她,疾步奔至帐前,拔剑出鞘,冲了出去,与廖云城等人共同对敌。
    被刺客杀手压制的没有返还余地的廖云城,打算拼死一搏时,却见面前忽然闪现一道剑光,面前围住他的刺客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松开了抵在他面前的刀刃。
    廖云城一骇,看清楚身前的那抹身影后,不由惊道:“主公!您怎么出来了?您...您现在不宜动武!!”
    “别废话,即便不宜动武,我现在也已经进来了,你难道还能将我赶出去不成?”宁南忧持着长剑,额头青筋暴起,负着伤,拼尽毕生武学与刺客搏杀。
    廖云城见状,连忙执剑冲上去,围在宁南忧身边杀敌。
    主仆二人背靠着背,共同御敌。挥剑砍杀时,廖云城仍不死心的劝道:“主公!这里属下来解决便好,等一会儿,属下突围出去,您便趁这时候离开!”
    “你觉得,凭你的武力,能对付这群杀手么?方才都已经被逼得无处可逃了,叫我怎么相信你能带我突围?”
    宁南忧高声斥骂,手中刀剑挥舞,不敢有半点停歇。
    廖云城惭愧至极,羞耻道:“是属下失职,竟不能抵抗贼敌...”
    说话间,又有一名杀手执剑长驱而入,刺到廖云城面前,那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剑锋的森冷冰寒。
    宁南忧及时挥剑挡开,将廖云城拉到自己身后,骂道:“我是不是平日里对你太好了?!叫你忘记了怎么杀人?刀剑到了眼前,竟一点也不反抗?”
    他那双手,握着剑柄,凌厉敏捷至极,锋刃驱出,狠厉地刺入杀手的胸口,一剑毙命。
    温热腥臭的鲜血扑哧一下喷涌而出,洒在两人的脸上。廖云城抖了个激灵,咬紧牙关,挥剑冲上去,拼了命与刺客搏杀。
    宁南忧即便负伤,拔剑的速度也异常之快。这群刺客在他面前,根本来不及抵抗,还没挥剑到他面前,便被他刺中心脏,瞬即毙命。
    但也正是因为他受伤,所以没过一会儿,宁南忧便已坚持不住,脚下发虚,眼前晕眩起来。好在,在他出马后,这两拨刺客的人数大大缩减,已不足畏惧。廖云城领着精督卫殊死搏斗,终于击退了刺客。
    宁南忧经过一场剧烈的打斗,已是疲乏至极。他剑锋刺地,执着刀剑,努力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喘气也渐渐不匀。就在他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一个温软的怀抱撑住了他。
    江呈佳出现在他身后,满脸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
    宁南忧轻轻喘息,勉强勾出笑意,安慰她道:“没事...只是稍微有些累。”
    江呈佳恼道:“身上有伤逞什么强?”
    这郎君慢慢吞了吞喉结,面色疲惫道:“我若不逞强,你觉得...以廖云城方才的表现,能击退刺客么?”
    她嘟嘟囔囔的说着,心里气极:“那也不能这样胡来啊?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你偏偏要自己上。”
    宁南忧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什么更好的办法?不是你上,便是我上...”
    江呈佳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帐子里缓慢行去。
    “这群刺客,下手忒很...你帐子前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军中竟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女郎一边走一边抱怨着,一肚子的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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