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近扬看着薛冰冰那张惊愕的脸,突然回想起一个画面。
    想当初,吴生施宣布自己成为关门弟子,后来冯夺英嚣张跋扈的走进来。
    当时自己的表情,和现在的薛冰冰应该可以无限重合。
    每个人,都固执的认为,自己最独特, 最与众不同。
    其实,你不过是走着前人的路,活成了前人的影子,当然……你的影子,也会被后人所重复,一遍又一遍……
    “秦近扬, 你留在这里, 等你许师姐过来,千万别耽误你师姐时间……薛冰冰,你和秦近扬是旧识,正好帮他了解了解上单堂……”
    许元晟留下一句话,就直接离开。
    大殿只剩下秦近扬和薛冰冰面面相觑。
    ……
    秦近扬今天来大殿,是要等许雯卿出来,今天是大师姐修炼日,他要当伴修书童。
    护道弟子,上岗第一天。
    三天前,秦近扬掌握舒心诀,得到上单堂资格,同时,许元晟也交代了具体任务。
    秦近扬也终于明白,原来自己被破格录用,是有特殊岗位,特岗特招。
    舒心诀这种鸡肋武学, 是帮许雯卿精准疗伤。
    许雯卿修炼东狮霞火诀正篇,容易晕过去, 自己常伴左右, 需时时望气感知,及时敷药。
    工作内容嘛,和保安没区别,但有个好听的岗位名称,叫:护道弟子。
    除疗伤外,自己还兼职有一个特工任务。
    只要许雯卿离开上单堂院子,自己就跟着,记录许雯卿的一举一动,包括她和谁接触,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东西……都要一一记录下来,如果有异常,要第一时间汇报给庄主。
    很态变的任务。
    许元晟也是个人才,美其名曰:为了女儿安全,所以贴身保护。
    她特么一个正在冲击四品的大佬,需要我这种卑微二品保护?
    可人在屋檐下,看在系统任务的面子上,秦近扬信誓旦旦, 保证能完成任务。
    其实上次见面时, 秦近扬就发现了一些古怪。
    许雯卿对她亲爹的态度,确实是有一点点疏远……
    叛逆期嘛。
    你管的越严, 她就越和你对着干。
    许元晟还奖励了秦近扬几颗丹药,让他这三天再巩固舒心诀,毕竟只是入门,火候还不够,但也没有特别严苛的要求。
    入门够用。
    小成最好。
    秦近扬也感慨,不愧是庄主,随后一丢就是珍贵丹药。
    他也抽空去见了一趟吴生施。
    虽说自己身份还没有正式公布,但吴生施是他恩师,所以知情。
    从吴生施嘴里,秦近扬又确认了一个情况……自己能当护道弟子,还有个重大原因……金运丹。
    因为自己看上去经脉废了,所以对许雯卿无害。
    还有根骨,因为根骨弱,也没能力窃取东狮霞火诀正篇,这才有资格护道。
    要知道,许元晟存放东狮霞火诀正篇的密室,连周年安都没有资格踏足。
    上一个护道弟子和自己情况差不多,银花根骨,悟性超强,但却经脉混乱,肉身孱弱,可惜,他死在了煌云派。
    这三天时间,秦近扬就在屋子里闭关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该说不说,庄主给的几颗丹药是真的猛,他的丹田钟已经被灵气覆盖到接近五成,最多再等三五天,必然可以破五成。
    这种速度,根本不敢出去宣扬,容易引起混乱。
    金运丹数量不多,还是绝版,秦近扬只有每次来上单堂时,才舍得服用一颗。
    而今天,许大小姐终于要正式修炼,自己早早来待命。
    没想到,还能见到薛冰冰,算是个小意外。
    ……
    “哈哈哈哈……”
    突然,薛冰冰莫名其妙的笑了。
    “嘿嘿嘿……”
    秦近扬也跟着一起笑。
    两个人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虽说以前关系也不错,但此时此刻仿佛更近了一步,有一种亲姐弟的感觉。
    薛冰冰回想起第一次见秦近扬时,犹如一场梦。
    记得那时候,秦近扬还只是个杂役堂的护卫,大晚上悄悄给孤儿们送粮食,虽然心善,但也是心善的蝼蚁。
    后来,自己举荐他入耀星堂。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毛头小子这么争气,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师弟。
    虽说整个山庄都可以称自己薛师姐,但只有上单堂,才是核心圈子,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师弟,你虽然已经二品,也入了上单堂,但有些丑话,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
    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薛冰冰捏着秦近扬的肩膀,表情变了又变。
    刚开始,是惊愕,是惋惜。
    秦近扬经脉很乱,整个人可以说彻底废了。
    可稍后,她苦笑了一下,又有所理解。
    师弟毕竟是铁树根骨,能突破二品已经是奇迹,虽然经脉废了,但他年纪小,越早掌握资源,越有机会到二品后期。
    至于三品,就不提了!
    别说铁树根骨,即便是自己这种银花峰顶,同样得靠运气。
    三品境,真不是普通人该考虑的问题。
    虽然惋惜,但秦近扬其实是走了一条最正确的道路……牺牲经脉,换一个护道许师姐的资格,如果再领悟到东狮霞火诀内篇,他在二品境绝对是顶尖的那一批高手。
    未来可期!
    “师姐是说……我经脉的事?”
    秦近扬看薛冰冰表情就知道,她也被金运丹骗了。
    “唉,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再说,就多余了……吴堂主可能有他的考虑,其实对你来说,也不是坏事。”
    薛冰冰笑了一下。
    “说起来,这上单堂弟子除了身份尊贵点、能领到点丹药、能在山顶修行、院子大一点之外,还有没有什么特殊优待?”
    秦近扬问道。
    “你……居然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你都不了解……?”
    薛冰冰差点被气笑。
    别人都是知道上单堂有多好,所以才挤破头往上冲。
    这家伙到好,竟然只知道这些小福利。
    可话说回来,他正式入门才多久?
    别人要走好几年的路,他几个月就跑完了,肯定是专心修炼,无暇顾及琐事。
    “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替师傅给你上上课……其实也怪最近大环境特殊,因为煌云派的原因,山庄人心惶惶,但山庄很快就会平稳下来,到时候你就能切身体会到上单堂的真正福利。”
    “首先,每一个上单堂弟子,都是山下各个分舵的舵主!”
    “你别小看这个舵主!”
    “咱们合岚山庄看似弟子不多,但其原因是考核严苛。如果单论麾下人数,其实并不少,除了弟子外,还有数不清的小帮小派攀附着山庄。这些帮派想做什么事,或者有什么纠纷,都要靠山庄分舵去处置。”
    “你的身份,就是这群小势力的总首领。说一句不谦虚的话,你如果不开心,可以让一个小帮派一夜间灰飞烟灭。”
    提起分舵,薛冰冰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些威严。
    秦近扬都愣了一下,平日里关系太熟,他都没观察过,原来薛冰冰变了脸也蛮吓人的。
    话说回来,小门小派帮助也就一品,厉害一些断二品,哪里敢惹合岚山庄内门。
    蓝枪帮已经属于是为祸一方的大土匪。
    “朝堂有一套规则,江湖也有一套规则。”
    “合岚山庄是前堂司认可的势力,所以江湖这一套规则,就是庄主说了算……上单堂是庄主亲传,所以大部分事情,就是咱们说了算。”
    “各个村镇,每年交完皇粮,再缴一笔银子给山庄,这些钱银收纳,都要过你的手……虽然要上交山庄,但你也不是个蠢人,其中油水丰厚,不必多言。”
    “如果有小帮派要出头,也需要找你拜山门,又是一笔油水。”
    “总之,很多事情你自己去悟。”
    薛冰冰道。
    “收保护费!”
    秦近扬想了想道。
    就铜锣湾扛把子呗。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你不能光拿钱,如果村镇被山匪劫掠,你也需要出面剿匪……万一遭遇强大山匪,你得搬救兵。几个三品堂主,四品副庄主,都是救兵,当然,得花钱!”
    “甚至,你还可以请前堂司高手出面,如果实在富有,江湖上还有黑楼,里面杀手多……价钱都不一样。”
    “舵主得有名望,名望高了,村镇的百姓会比较心甘情愿给粮给钱。”
    “每年师傅都有收粮任务,你的粮多,师傅自然会赏赐更多好东西。”
    薛冰冰又补充道。
    “原来如此……”
    秦近扬若有所思。
    终归是要看凭业绩说话啊。
    庄主放权,上单堂弟子拥有权柄,已经在赚另一个层面的银子。
    而下三堂和中双堂,还在为了功勋卖苦力、玩命搏杀。
    难怪,中双堂弟子为了这个名额,头都要挤破了。
    “不止如此……上单堂弟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不少镖局、商会、家族、矿场也会请你去当个长老。长老纯粹挂名,白白拿一笔供银,这笔银子,庄主不要,全凭咱们自己处置。”
    “当然,供银有高有低。如果你足够强,那些族老会自己加银子。你太弱,族老们也就象征性打发你一些!但你切记,绝不可欺压这些商会家族,庄主不许,官府前堂司更不许……这笔银子,得让对方心甘情愿给。”
    “但对付这群人很难,上单堂没几个能吃得开,我性格孤寡,几乎拿不到什么供奉钱……以前许龙杰天天找他们吃吃喝喝,还贴心去帮忙,也热脸贴了冷屁股,没什么效果。”
    “周年安师兄就很厉害,不少大家族都给面子,逢年逢节,还会亲自来山庄送礼。”
    薛冰冰又补充道。
    “好……我会注意!”
    秦近扬略微思考了一下。
    想拿这笔供奉银子,大概率和追女孩子一样。
    首先,你不能急,更不能去舔,还不能撕破脸,特别是舔,是大忌中的大忌。
    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强大自身,威慑众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薛冰冰也好,许龙杰也罢,主要的问题是不够强,他们的价值不够。
    薛冰冰高冷且弱,别人巴不得你躲开。
    许龙杰又舔又弱,那更不行,表面称兄道弟,转脸瞧不起你。
    周年安吃得开……他肯定能吃得开。
    最年轻的三品。
    山庄大师兄。
    除了实力强之外,关键他还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黑吃黑,遇事真搞你,不择手段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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