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国君睦仁氏带着自己的王后来到顾远东和齐意欣面前,深深弯下腰鞠躬,谦恭地道:“让顾督军和督军夫人受惊了。”
    顾远东嗯了一声,背着双手上下打量倭国国君和王后。
    倭国王后微微抬起双眸,飞快地扫了顾远东和齐意欣一眼。
    齐意欣一直盯着倭国王后的动静,见状便淡淡地道:“王后这是怎么啦?哭得眼睛都红肿了?——难道是因为觉得亲自前来迎接我们太掉你倭国王后的面子,所以委屈得哭红了眼睛?”
    倭国王后吃了一惊,忙深深低下头,对齐意欣又鞠一躬,道:“请督军夫人见谅。本王后的亲弟刚刚丧生在这车里,本王后一时难过,所以……”说得倒是纯正的新朝语言。
    齐意欣恍然明白过来,为何顾远东连通译都不带,就来到倭国巡防。
    新朝,也可以说是大齐朝的语言,对于倭国臣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特别是倭国上层人士,都曾经以说大齐语言为荣。
    齐意欣就长长地“哦”了一声,对倭国王后道:“你们倭国的治安实在太差了。我们是从新朝过来巡防,居然当街就被你们的人投了炸弹。若不是我今天一时不舒服,恰好没法坐上那辆车,今天死在这里面的,就是我和督军,还有我们的孩子。——你说,这样的仇恨,是不是不共戴天呢?”
    倭国国君和王后躬着的腰又塌了一些。
    “督军夫人洪福齐天,这样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在督军和夫人身上的。”倭国王后彬彬有礼地道,声音沉稳克制,似乎已经将痛苦压在心底最深处。
    齐意欣却一点也不怜悯她,只是冷冷地道:“王后的话,我不懂。难道你们就想这么算了?——难道你们倭国,谋杀未遂就不算犯罪了?你们倭国的律法礼仪,我今儿才算见着了。”
    倭国王后抿紧唇,不再说话。
    “那睦仁氏你说呢?——这件谋害督军未遂的案子,你也打算不了了之了?”齐意欣咄咄逼人,并不愿意放过倭国国君和王后。
    长街之上,倭国臣民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国王和王后,在新朝来的顾督军和夫人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心头都掠过一丝苦涩。——他们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大齐的属国。这一点,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或者,他们以为他们变了,能够跟大齐人平起平坐了,可是大齐总是能给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明了自己二等属国的地位。
    倭国臣民的神情,也落在齐意欣眼里。她暗暗吃惊。
    一个民族的崛起,不仅靠它的上层人士,更靠千千万万普通民众。
    倭国臣民的凝聚力如此之强,只怕日后崛起,就是指日可待的事。
    时不我待,她到底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将倭国的强国之路,掐死在摇篮之中呢?
    对平民暴虐的屠杀肯定不行,只会激起倭国人更强烈的反弹。
    可是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他们做大,更不是齐意欣愿意看到的事情。
    齐意欣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远东瞥了她一眼,以为她是累了,就沉声对倭国国君道:“睦仁氏,这里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不然的话,我顾家军可不是好欺侮的!“
    倭国国君听见“顾家军”三个字,腰弯的更低,哈依了两声,对顾远东保证道:“督军放心,本王一定给督军一个交待,将企图用炸弹谋杀督军的不法分子绳之以法,以儆效尤!”也是说的纯正的新朝语言。
    顾远东点点头,道:“那就好。希望在本督军离开倭国之前,能看见凶徒的人头挂在你们京东城的城墙之上。”说着,扬起下颌,傲然道:“进宫去吧。”
    倭国国君和王后一起往旁边让开一步,请顾远东和齐意欣上车。
    顾远东和齐意欣回头走到自己的专车里面。
    司机嘀了嘀喇叭,风驰电掣地绕过前面一堆烧毁的废墟,往倭国国君的宫殿开过去。
    倭国国君和王后等顾远东的车队都走完了,才坐上自己的专车,回到自己的宫殿。
    顾远东他们先到,已经坐在倭国国君的宫殿里面。周围站着倭国的朝臣,对着顾远东他们两人正在行礼。
    顾远东脸色平静,并不说话。
    齐意欣倒是笑着跟倭国的朝臣寒暄两句。
    这些人的新朝语果然说得恨标准。
    倭国国君和王后进入宫殿,倭国的朝臣都过来行礼。
    顾远东和齐意欣坐着一动不动。
    倭国国君和王后反而需要过来给他们见礼。
    顾远东淡淡地道:“不必多礼。”说着,对身后的随从看了一眼。
    那随从就从身边取出国书,交到倭国国君手里,道:“这是新朝大总统签发的国书。”
    倭国国君默然半晌,还是伸出双手亲自接下来,走到上首的王位上坐下。
    倭国的王后就走到齐意欣身边,对她屈膝行礼道:“督军夫人,请跟本王后入内一叙。我们国家的很多贵妇,都在后|宫等着面见督军夫人。”
    齐意欣看了顾远东一眼。
    顾远东笑了笑,道:“带着丫鬟过去吧。”
    这一次齐意欣过来,除了蒙顶随行,顾远东也给齐意欣另外挑了八个身手厉害的女护卫,专门贴身保护齐意欣。
    齐意欣笑着起身,对倭国朝臣略一点头,“失陪了。”就跟着倭国王后从王座后面的垂珠门出去,往倭国的后|宫走去。
    倭国王后的寝宫装饰得美轮美奂,其家具陈设,还有古玩饰物,和大齐的世家高门没什么两样。
    齐意欣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番,问道:“这是王后的宫殿?那妃子的宫殿呢?”
    倭国王后窒了窒,轻言细语地道:“我们倭国王室是学自外洋,和大齐不一样。我们这里的男人,都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姨娘。我们国王当然也只有一个王后,没有妃子。”语调之中终于有了些得意洋洋的语气。
    齐意欣不屑地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反驳,跟倭国王后并肩坐在她的宫室之内,听她宣召倭国贵妇入宫觐见。
    这些贵妇本来就等在倭国王后宫殿旁边的偏殿里面,所以来得也很迅速。
    齐意欣和这些倭国贵妇一一见礼,听她们自报家门,都是倭国重要朝臣,或者是下面强藩大名的夫人。
    其中有一女生得貌美无比,胸大腰细,柔媚入骨,和倭国王后非常亲热。她对齐意欣简单行了一礼之后,就坐在倭国王后身边的锦杌之上,对她叽里咕噜说起了倭国语。
    齐意欣听不懂倭国语,沉下脸来,立即站起身,淡淡地道:“两位既然有话要聊,本夫人就告辞了。”说着,举步就要走。
    倭国王后脸色变了一变,忙站起来跟着挽留齐意欣,歉意地道:“督军夫人请留步。”说着,拉着那位美貌女子的手过来,对齐意欣笑道:“这是舍妹。”顿了顿,又道:“本王后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她的弟弟刚刚在顾远东的黑色小轿车里面被炸弹投中丧生。
    可是这个妹妹脸上并无戚容,似乎死去的人跟她毫无关系。
    齐意欣正眼也不看她,不耐烦地道:“你弟弟死了,你妹妹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欢蹦乱跳的样子,想来跟她兄弟不亲啊。”
    倭国王后有些尴尬,支吾半天,才喃喃地道:“她是我的妹妹。但是我的弟弟,不是她兄弟……”
    真是好复杂绕口的关系。
    齐意欣就坐了回去,摆出一副听八卦的架势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倭国王后满脸通红,道:“我妹妹和我同母,我弟弟和我同父。他们两人却是既不同母,又不同父,所以,他们不是兄妹。”
    齐意欣猛然想起来临走的时候,在江东恶补的倭国王室图谱。
    倭国王后本是倭国西南强藩肥前氏的长女。她母亲却在她父亲肥前氏去世之后,改嫁给西南另一强藩大名苍井氏为妻。想来这个妹妹,就是倭国王后的母亲改嫁苍井氏之后生得女儿。
    倭国王后之所以能坐上王后的位置,也是因为她背后有肥前和苍井两个西南强藩撑腰。
    “那你弟弟,不是你母亲生的?”齐意欣的八卦因子又发作了。
    倭国王后更加尴尬,道:“我弟弟,是我父亲的侍妾所生。——我还有个哥哥,如今袭了肥前大名的职位。”
    齐意欣愕然半晌,终于咯咯拍手笑道:“王后刚才说,你们倭国的规制礼仪学自外洋,没有妾室妃子一说。原来也是不尽不实啊!”
    当面拆穿了倭国王后的谎言。
    倭国王后强作镇定,道:“还是不一样的。虽然是侍妾身份,但是没有侍妾的名份,跟你们新朝人的妾室姨娘还是有天壤之别。”
    “有什么分别?”齐意欣漫不经心地问道,“难道你的弟弟就不是庶出子的身份了?”
    倭国王后没料到齐意欣专门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不禁眉头紧皱,眼底闪过几分厌恶,道:“既然他生母没有正式的身份,他当然也不能算庶出。——我们倭国,没有庶出一说。他是算不得我们肥前家的人的。”
    齐意欣正等着她这句话,闻言马上一拍身前的紫檀木条桌,朗声道:“既如此,王后今日在我们面前哭丧着脸,说自己的亲弟丧生在我们顾家的车上,还想用这件事拿来做交易,让我们不要追究投炸弹之人,你们就不追究王后之弟死在我们顾家车上的事,倒是打得好算盘啊?——一个连庶出子都不算的奸生子的死亡,居然就能拿来抵消你们倭国人企图谋杀我们新朝督军的罪行。这笔交易,我绝对不能接受!”
    倭国王后瞠目结舌,嘴唇翕合了半天,才从榻上起身,对齐意欣屈膝行礼道:“今日冒犯夫人了。只是虽然他不算我们肥前家的人,可是到底是我父亲的血脉。自古法律不外人情,不能因为他不姓肥前,我就不当他是弟弟。那样做,岂不是猪狗不如?”
    齐意欣接口道:“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才好。”居然就一口坐实了倭国王后“猪狗不如”的说法。
    倭国王后大怒,气得脑子发涨,站在齐意欣面前,一只手指着齐意欣,颤声道:“本王后给你脸面,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
    齐意欣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从座位上慢慢站起来。她本来就长得高,在江东都比一般女子要高,比这个倭国王后,就更是高出一个头不止。
    倭国王后站在齐意欣面前,也就刚刚够到她的胸前而已。
    齐意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然道:“你给我脸?——你也配?!你哪里来的脸,还能给别人?”
    说着,齐意欣在倭国王后的寝宫里面走了一圈,打量宫殿里面的雕梁画柱,又打量倭国王后和那些贵妇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以及头上戴的珠钗步摇,讥诮地道:“看看你们住的屋子,穿的衣裳,戴的首饰,甚至你们的文字绘画、上下尊卑、宗教礼仪,全是从大齐剽窃过去的。你们有哪一样是你们自己的东西?自己本来是个穷光蛋,就因为剽窃了邻居的东西,穷人乍富起来,就忘了自己本来是个小偷了?没有大齐的历史文化,哪里来的你们倭国现在的繁荣昌盛?——居然敢跟我说给脸不要脸,我呸!”
    齐意欣一口啐在倭国王后脸上。
    倭国王后“啊”地尖叫一声,抬起袖子就要擦脸。
    齐意欣却厉声道:“不许擦!”
    倭国王后抬起的胳膊愣在半空当中,放也不是,抬也不是,样子颇为滑稽。
    齐意欣和倭国王后唇枪舌战的时候,倭国的贵妇都躲躲闪闪缩在一旁,并不敢偏帮自己的王后。
    只有王后同母异父的妹妹款款上前,对齐意欣陪笑道:“督军夫人,我姐姐没有恶意的。”语调有些生硬,新朝的语言说得不如王后好。
    齐意欣看了她一眼,故意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王后的妹妹脸色一白,泫然欲泣地道:“督军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大齐语。”
    大齐,就是新朝的前身,那个已经随风而去的强盛朝代。
    齐意欣默然半晌,缓缓地道:“那你真是不如你姐姐聪明。你姐姐的大齐语,说得字正腔圆,你却说得乱七八糟,连我大齐三岁小孩都不如。”
    王后的妹妹立时趴在王后肩上哭得稀里哗啦,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齐意欣愕然。想不到在这异国他乡,她居然见到一朵倭国小白花!
    倭国王后捂住嘴,哽咽着安慰自己的妹妹,轻声道:“兰儿,快向督军夫人道歉。”说着,又拿帕子给自己拭泪,对齐意欣谦恭地道:“督军夫人,今日我冒犯了督军夫人,自然认罚。一会儿咱们入席的时候,我先罚酒三杯,算是给督军夫人赔罪。”
    齐意欣哼了一声,“只是罚酒?也太便宜你了。”
    “我姐姐已经说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你这个胖女人,既不贤良,也不淑德,也不知是如何爬上顾督军的床,让他娶了你!真是便宜你了!”王后的妹妹似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高气傲的她怎能忍受被齐意欣蔑视和轻视。
    齐意欣却是大怒。对她来说,你可以说她丑,说她苯,可是万万不能说她胖!——这是她的逆鳞,谁触谁倒霉。
    齐意欣没有多想,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倭国王后妹妹的脸上,道:“这一巴掌,是代你姐姐教训你!”说着,齐意欣又招呼道:“蒙顶,剩下的十巴掌,你给我打!”
    蒙顶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一手抓住倭国王后妹妹的肩膀,一手往她脸上左右扇去。
    倭国王后宫殿里的众人一时都看傻了,只见那倭国王后的妹妹被蒙顶抽得两颊红肿,成了猪头。
    宫殿里面的倭国贵妇互相瞧了瞧,都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就连倭国王后脸上,似乎都有一丝隐藏不住的笑意一闪而逝。
    齐意欣暗暗称奇,便制止蒙顶道:“行了,暂时就打到这里。”
    倭国王后的妹妹痛哭起来,捂着脸往帘子后面的屋子跑进去。
    齐意欣笑道:“这孩子在家里一定极受宠爱,不然不会这样不知进退。”
    宫殿里面的人默然半晌,就笑着把话岔开,过来到齐意欣面前寒暄问安。
    齐意欣也是个健谈之人,就跟这些贵妇攀谈起来。
    到入席吃饭的时候,齐意欣已经跟好几个大名的夫人谈得十分投机。
    倭国王后却借口要去照顾被打的妹妹,到自己的内宫室去了,一时还没有出来。
    主家还未到,大家当然不能开席,就都坐在席上闲聊。
    齐意欣因有身孕,跪坐在地上不舒服,就命人抬了桌椅过来,自己独自一桌,又把几个谈得来的夫人叫过来作陪。
    离了下面宴席上的大部分倭国贵妇,这几个跟齐意欣谈得来的贵妇话就多了起来。又因齐意欣出手教训打了那个王后的妹妹,她们对齐意欣更增好感。至于齐意欣跟倭国王后说得那些关于倭国和大齐的纠葛,她们是不放在心上的。
    和那些古老的历史相比,还是眼前的事实更能触动她们。
    比如这个王后的妹妹,让她们多少人都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有人出头教训一下这个女人,她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谁会在意齐意欣刚才说了什么?
    再说,倭国王后争的是一国之后的体面和尊严,所以不想在齐意欣面前低头。而对这些贵妇来说,却没有什么差别。
    倭国是大齐属国的时候,她们是贵族。倭国摆脱大齐的从属地位,成为平等一国的时候,她们还是贵族。所以对齐意欣刚才说的那些话,她们的感触没有倭国王后那么深。
    因对齐意欣都很有好感,跟她说话也随意起来。
    齐意欣从这些贵妇嘴里才知道,原来那倭国王后的妹妹苍井兰,自从两年前从苍井藩来到倭国都城京东之后,就成了最受欢迎的贵族少女,而且已经跟不少贵族男子有一腿,就连倭国国君睦仁氏,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齐意欣咋舌,忙问道:“她看上去年岁也不大,两年前才几岁?”
    一位倭国贵妇掩袖笑道:“才十三岁。——今年也才十五岁,将将及笈。”
    齐意欣倒吸一口凉气,喃喃地道:“真是不得了。”
    “督军夫人,您不知道,满京城的男人,都说王后的妹妹天赋异禀,媚骨天成,男人一旦碰过她,再碰别的女人就没有意思了。自从她来了京城之后,每个月都至少有一次决斗,是为了争取和她的过夜权。”
    齐意欣再次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她到底是贵族少女,还是贵族妓女?——她成亲了没有?你们倭国女人,婚前不讲贞操的吗?”
    若是在大齐和新朝,这样的奇葩女子,早就被家族沉潭了,哪里容得她这样出来招摇?
    倭国的贵妇倒是有些讪讪的,道:“督军夫人说笑了。这一点,我们倭国同大齐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讲婚前的贞操,我们只在乎婚后的忠贞。”
    齐意欣抿着嘴笑。听这些倭国贵妇的口气,其实婚后的忠贞也未必有人看重。
    倭国的这种混乱的男女关系,其实是古已有之的,倒也不足为奇。
    齐意欣就大度地道:“理解。这是你们国家的传统,大家都这样,女人的日子倒也好过些。”
    倭国的贵妇有些不好意思,就给齐意欣解释。原来倭国因为连年战乱,男丁死伤太多。倭国国君为了增加人口,严禁寡妇守节,鼓励年轻的少女跟许多男子在一起,只要能生下孩子,就是功臣,政府出钱养活孩子,更不许有人歧视她们。
    这种规矩,虽然对上层社会不适用,但是也影响到上层社会的风气。
    齐意欣大笑,“这规矩也是从外洋学来的?——难怪你们倭国不用妾室姨娘和妃子。原来是可以大方合法地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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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国那一阶段的男女关系,某寒仔细考证过的,不是某寒乱撒狗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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