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张张嘴,看似还有话要争。太子微抬起手,萧战这种时候不敢再争,由太子说话。
    太子从容对袁训道:“岳父,我去犯险您一定说不好。瑜哥璞哥战哥三个足够英勇,不用再比。我另外有一个主意,”
    袁训道:“请说。”
    “在海边的时候见到天豹的功夫,后来又见到我的护卫功夫。我问了问,原来他们和蒋德将军是一样的出身,”
    张大学士微微一惊,把天豹狠看几眼。大学士知道太子有四个过人的护卫,别人都没有。也知道蒋德原是皇后侍卫,赠送给加寿。加寿位同公主,但并没有这种待遇。
    多一个蒋德已是逾越,更多出一个天豹,加寿这是皇后的格局。
    换成在京里大学士的心思,和刚出京大学士的心思,张大学士会愤慨提出。却在今天,他内心有片黯然,觉得对于加寿姑娘,他虽是重臣,知道的其实不多。
    这给他的预示,是太上皇对他这老臣子也不信任。大学士内心微叹,对加寿重新生出三分凛然。
    他也就更不能说出什么。
    太子侃侃而谈:“两百来人的强盗,让我的护卫,蒋德将军和天豹分一分吧。看看他们的身手,再分个高低。如果对战人数过多,岳父带着我们再上就是。”
    他的四个护卫、蒋德、天豹走上前来,都把腰身一挺,齐声道:“就是这样,不用别人就行。”
    孩子们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小六、元皓和韩正经这等着冲杀的人,他们好似还没有听懂。
    袁训点一点头:“就依殿下。”萧战也无话可说。一行人上车的上车,分开的分开。
    临别的时候,张大学士心头微动。这段不平有人管,他女儿在王府的不平,不知道老妻收到信以后,是不是按自己交待的行事。
    ……
    京里飞雪蒙蒙,张家的门上人来人往。得力的一个管家带几个家人迎客,腰上扎着红色绸带,面色也喜气洋洋。
    原来,今天是张老夫人寿辰。
    新的马车过来时,管家认出是小姑奶奶的车驾。他走过来讨好,把忠勇王府的世子妃送进角门。
    有人早早送信进去,张老夫人的侍候人在这里等着,对小张氏低声道:“老夫人让去您旧日闺中见面。”
    小张氏就知道另有隐情,不去母亲正房见亲戚,先回自己旧闺房。
    张老夫人气色不太好,小张氏撒娇:“母亲,就是有话要说,怎么不让我见过哥哥姐姐再说。”
    “我忍下好几天,今天总算等到你来,我是一会儿也忍不下去。招待客人的事情,让你姐姐们帮着你嫂嫂。我来和你单独说话。”张老夫人愈发的不喜欢。
    小张氏纳闷:“好吧,母亲有什么要说的?难道是玟儿淘气母亲厌烦不成。母亲最疼爱我,我出嫁后也和父亲为我筹划,断不会嫌弃我的玟儿。那……就只能是师兄们嫌弃玟儿资质不足,不肯教他念书?母亲所以烦恼?”
    张老夫人叹上一声:“儿啊,师兄们是你父亲得意门生,全是家里中用的人,你父亲让他们教导玟儿,他们哪一个敢说不依?再者,就是他们家中有事忙不过来,母亲膝下还有你的兄长,难道也可以教导。这事情,与玟儿无关。”
    小张氏嘟嘴儿:“请母亲快对我说吧,我都着了急。”
    “你看信吧,我话到嘴边,就气得说不出来。”张老夫人递过来一封信。
    小张氏欣然道:“这是父亲的来信,莫不是父亲又给我们送大鱼来了?”
    她的喜悦,让张老夫人略开心怀。
    但小张氏把信看到一半的时候,面色阴沉,气的几乎要说点儿什么。忍着直到把信看完,小张氏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怒火满腔地道:“这贱人大胆!”
    张老夫人冷笑:“你弟妹也就罢了,她小家里出身,不能高看她多少。但常棋也有过这样心思,真让我又气又恼,心里转不过来。”
    小张氏怒道:“母亲,这话怎么不早对我说?昨天冷,婆婆早就不管她死活。是我想到她屋里只怕少炭火,还叫过管事的来问,让人不要怠慢于她。我……关心的一直是头狼!”
    “信前几天收到,没有几天就是我寿辰,你必然会来。我等不及的把你就叫来,你公婆难道不疑心吗?”张老夫人阴森森:“你婆婆倒好,是个明理的人,也敬重我们家。你公公护短在常棋死去以后肆无忌惮。我怕他打听出来有所防备,就不能收拾常珏的娘。”
    小张氏还在哆嗦,嘴唇抖动的骂:“我倒还帮她,气死我了。”
    “好心总有好报,你当着外人还是要当个贤惠大嫂。”张老夫人冷冷。
    小张氏叫出来:“凭什么!”愤然起身:“母亲,我一会儿也坐不住,我要回家告诉公婆,让公婆处死这心黑的贱人。”
    “坐着吧,你父亲的信你再仔细地看看,那里面有万无一失的法子。”
    小张氏无奈,刚才她看到常棋妻子要害她的那一段,就气得眼冒金星,也确实没有看周全。
    “这事不可以草率处置,并万勿惊动董大学士。负气让忠勇王处死次媳,忠勇王对常珏生内疚之情。常棋是奉旨行刑,常珏多少受此连累。但忠勇王一力作成,董大学士为他筹划,袭爵并非不无可能。另:常珏从此和玟儿成仇。家宅不宁,就此开始,对玟儿母子全无好处,反会有常棋新丧,长嫂逼死弟妹一说。流言,从不需要根据。这是一。”
    看到这里,小张氏愤怒稍有平缓:“父亲的话有他的道理。”再往下面看。
    “董大学士虎视眈眈,执意要与我家不和。有一天我走在他前面,儿子门生没有一个是他对手。输他董家门第,输的只是一口气。但他强帮常珏,要抢走玟儿前程。如今这件事情出来,恰好,却好,正好,天助也。”
    小张氏喃喃:“父亲一定有好法子。”往下面的更仔细去看。张老夫人爱怜的眸光流连在女儿面上,见她慢慢的眉眼舒展,慢慢的有了笑容。
    “此事不让忠勇王早知道最好!已着门生孟光宗安排,令小女儿,可用祭祖的名声诓带常棋妻子出京。年关将至,祭祖应当!忠勇王不奉圣旨不能出京,以他圣眷,也不会轻易得到允许出京祭祖。小女儿夫妻主动提出,忠勇王会应允,董大学士也不会疑心。常棋新丧没有一年,妻子祭告祖宗未为不可。这是露脸的事情,想来她不会不去!要说丧期中不能乱走,这并不是游山玩水。携带灵位返乡,也是她应当应分。”
    小张氏暗暗点头,她顾忌的也有公公偏心,才会生出让公公处置的心思。但想一想,公公为了常珏,会有遮盖的心。
    “出京日子定下,致信孟光宗,令常棋妻子招供画押,此事隐而不发。常珏长大后,是大好把柄。董大学士也无可奈何。”
    小张氏觉得不太痛快,但与她儿子前程有关,她却认可。
    信上最后几句,是说董大学士:“难免忠毅侯会写信董大学士,董大学士也会有所防范,说不好,已经防范。但回家祭祖,料定他未必猜到。匆忙收拾行装,三天内登车走人。孟光宗一旦接应,董家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挽回。”
    小张氏长长吐一口气:“就依父亲。”
    ……
    白雪落遍的山林里,血腥味道并不很浓。蒋德来对太子和袁训回话:“所有强盗,都已杀完。”
    小六头一个拍巴掌:“太快了,好呀好呀。”元皓等也就跟着拍起巴掌来。韩正经甚至道:“这算杀人吗?没有流太多血啊,就见到一个接一个的倒,也不难看。”
    执瑜回他的话:“这是功夫高。”韩正经对天豹更加的敬佩,因为知道天豹是自家的人。
    蒋德又报完每一个人杀的数字,太子笑道:“竟然一样的多?”问天豹:“我以为你会多出一个几个。”天豹躬身回话:“回殿下,这是比试,并不是生死关头。如果是来犯寿姑娘,我还能再快。”
    蒋德黑了脸,见太子和天豹边说话边往马车的方向去,对袁训忿忿道:“他功夫学出来,狂傲也学出来。”袁训轻笑在他肩膀上拍拍,关安却昂起脸来得意,吼一声:“豹子,你没丢脸。”
    蒋德一怒走开几步,坚决不和关安走在一起。
    袁训让大家上车上马,元皓问出来:“舅舅,这里面没有元皓在是吗?”太子回身一笑:“有啊,你有坐战哥鞋面上请战的功劳。元皓放心,等有地方能写信的时候,哥哥信里头一个报功劳就是你。”
    元皓转动胖脑袋:“真的吗?”还有些不相信。加寿拉起他的小胖手,哄他道:“你出了说话的力,也是力气啊。”元皓信以为真,坐上马车好半天都很开心。
    趁着他的开心劲儿,当天晚上,加寿把元皓送到镇南老王的车上。加寿笑眯眯:“元皓,你的功课越来越难,姐姐已经不会。但你比正经学的早,这事儿可太重要不过。”
    “是呀是呀,”元皓有点儿憋气。自从他让瘦孩子撵上功课,一直想法子再甩他远远的,晚晚都让加寿姐姐多教一段功课。
    “如今,咱们得请祖父帮忙了。姐姐不会的,祖父全知道。”加寿在表弟额头上香上一记,又讨好一句:“记得不学功课的那晚,还和加寿姐姐睡。”
    元皓就没有闹,乖乖留在祖父车上。当晚,镇南老王和孙子背一段书,再也没有缺憾。
    回城接上张大学士和万大同等,问明他们把衙门事情料理清楚,袁训无话,一行人加紧赶路。
    梁山老王的生日在路上渡过,恰好是个城池,中午寻个有名酒楼,大家吃得开心。晚上宝珠展露手艺,梁山老王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平生所过寿辰,没有一个有这个有趣。
    依然不肯多夸忠毅侯,梁山老王感谢宝珠,说有孙子和加福在身边。袁训不放在心上,为他痛醉一回。
    镇南老王眼热,又声明一回,他的生日在腊月里。
    第二天,张大学士收到他挂念的家信,整个人重焕精神。
    “父亲妙计,母亲生辰当日回家,即往公婆前说原籍祭祖,公婆都说有理。主动提出二弟妹也是嫡子媳妇,也应该前往。公公夸赞备至,婆婆大为不满,说孝期不能乱走动的话。对婆婆说二弟身死,二弟妹心情悲伤,又原籍安放灵位,二弟妹理当前往。公公夸赞备至,婆婆不再阻拦。出京后,一切仰仗孟师兄安排。车径直往当地衙门,把二弟妹送上公堂,当堂招供,画押按下手印。尊父亲之命,对二弟妹言明,此生她安分,公婆百年之后,我夫妻也好,玟儿也好,理当为她养老。但再生事,就把口供送往刑部,告她谋害兄嫂,让她珏儿无从依靠。她反求告于我,让我不要告诉公婆。”
    信是小女儿写来。
    张大学士了却一件心事,又自认在董大学士面前占一回上风,自董大学士收常珏当门生以来的郁结,就此一扫而空。
    下面的行程,就全都是愉快的人。
    而这一天,也是龙家兄弟到家的日子。
    ……
    “六将军七将军回来了。”有人报给老国公。老国公掐指算算:“从收到他们启程的信,船不会回来这么快。”就让叫进来。
    龙六龙七风尘仆仆,但喜色满面。老国公宽心不少,让他们坐下后,但先问的还是袁训:“老九好吗?如今还闲散在家?”
    龙六笑得合不拢嘴:“父亲,他在家里闲得快活。”龙七跟着鸡啄米。老国公夫人都看出不对,丢了官职,怎么能为他开心?老国公更是不悦,斥责道:“你们俩个挺喜欢!又犯了旧病根儿!”
    龙六龙七倒没什么,老国公夫人面上一红,见小十不在这里,讪讪退出装着去寻儿子。
    龙四陪着在这里,龙四也说兄弟们:“他闲?却快活,这话怎么解释?”龙六笑的孩子气,这是无忧无虑的大人形容儿:“老九他,想得开。”龙七跟着鸡啄米。
    龙四脱口而出:“你们进京,没为他想法子让他复官职,却劝他想得开去了?”
    龙六嘿嘿,他在路上想好的假话,面对父亲时,就开心去了,一句也用不上。龙七跟着鸡啄米。
    老国公没有办法:“好吧,我算遇上两个糊涂虫,想得开?也罢,心里不难过就行。”
    “他有太后,他难过什么。”龙六的话,这会儿回到点子上。老国公和龙四一起点头:“这话有理,我们就关切他去了,把太后忘记。”
    龙四劝父亲:“您不必担心,有太后在,就不会委屈老九。再者说老九打仗虽没有几年,总有些旧伤病,平时不表现,养养却不是坏事。他养筋骨呢,正是时候。”
    老国公安定不少,接下来才有心情问袁夫人好不好,老太太身体好不好,孩子们怎么样。最后问到同去的儿子们亲家在哪里。龙六又是笑的得色流转:“父亲,我们着急看您,我们先回来,也可以先说老九的话。”龙七跟着鸡啄米。
    老国公欣慰:“这是你们的孝心,也说到我心里,没有一天我不想他。收到他的信,全是好好好,我怎么能放心?”
    龙六龙七毫不犹豫的齐声:“父亲请信儿子的话,老九岂止是好,简直是好上加好。”
    老国公又狐疑:“他私下里又有差使?反正闲在家里,不能叫好。太后要是身子不好,要他不离左右的侍候…。太后不快,不能叫好。你们把话说明白些。”
    龙六就抓耳挠腮,龙七苦苦思索。小十跑进来解了围,小十兴头儿足:“六哥七哥回来了,九哥又给我什么好东西。”
    老国公笑话他:“小贪财鬼儿,你就知道给好东西。我问你,等把你送去京里,你拿什么好东西给你九哥?”
    小十把两个手给父亲看,袖子全是湿的:“我采梅花上雪呢,给九哥泡茶。”
    老国公呵呵笑了,对他道:“船在后面,东西在船上呢。你等着,有你的就是有你的。”
    老国公夫人让儿子换衣裳,小十还磨蹭着,去问龙六和龙七:“九哥没有官职,为什么不往这里来看我?”
    老国公又要笑话他:“你算哪路子神仙,要来看你?”小十煞有介事:“九哥没差使不是吗?”老国公夫人说他话足够了,把他带出去。
    老国公没有再多问的心,让儿子们回房换衣裳,歇息也罢。
    到晚上,在军中的龙二、龙三、龙八回来,也是想知道袁训近况。兄弟们在龙六房里,龙六让妻子出去,并且关好房门。龙八等人吃一惊,见房门一闭合,就问道:“难道老九不好吗?”
    龙四道:“你们在父亲面前说的太好,我一直觉得不真。如今只有咱们在,说实话吧。”
    龙六和龙七对视一眼,面色渐渐的沉下。兄弟们急上来:“快说!”龙六叹气:“唉,要我说实话也不难,先发个誓言,不把话在家里说。”
    龙八等人更是震惊,为听实话,全立下誓言。
    最后一句话:“如有违反誓言,叫我……”一落地,“哈哈哈哈……”龙六龙七放声狂笑。
    这跟刚才阴沉脸大不一样,又跟在老国公床前一模一样。龙四皱眉:“这是什么玄虚?”
    龙二龙三龙八等不得,揪住龙六龙七:“再不说实情,我们打了。”龙六龙七笑得身子软着:“别打别打,老九好的很。”
    “好,为什么让我们发誓?”
    龙六龙七笑回:“显邦他们让我们发誓,我们离开的时候对他们说开,才能回来对你们说。让你们发个誓,这有什么。”
    龙四没好气:“二哥三哥八弟,放开他们,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来。说的不对,再打不迟。”
    龙八等说有理,兄弟们各回座位,等着龙六龙七回话。
    龙六笑得日光闪动:“对你们说不得,但说过,你们比我嘴咧得还要大。”
    龙八等骂他耽误话。
    龙六下一句道:“听好了,老九出京,往山西来接父亲来了。”
    “啊!”龙二龙三龙四龙八惊呼出声:“真的!”龙六龙七笑道:“如果有假话,让我们如何如何。”
    龙二喃喃:“这也有可能,以老九的性子,我早猜到他一定会来接父亲,但他亲自来,我却不敢想。”
    龙三低语:“他没有官职,正是轻闲人。上有太后,出京来接再恢复官职,这也有可能。”
    龙四瞪直眼睛,对袁训又敬又爱一层。
    龙八最早欢喜不禁,他喜欢的是什么,全在心里暗想。小十是亲弟弟,要随父亲去。父亲去了,母亲也要跟去。
    龙氏还有六兄弟在,龙二龙三在皇帝登基那年,为亲戚的事情进京。龙四送亲进过京。龙六龙七刚回来,只有龙八没见过袁训的前福王府。
    但兄弟们赞不绝口,夸说小江南。龙八想到母亲跟着去养老,他身为嫡子,应该留下父母,但欢喜挡不住。
    “嘿嘿,哈哈,嘿嘿嘿”,这是龙八。
    随后,龙四也笑了,龙二龙三也笑了。龙六龙七更是夸耀着,细细地说:“我们一到京里,显邦他们就让我们发誓。因为老九不是今年到,我们也得让你们发誓,不要提前告诉父亲,免得他等得焦急。”
    龙八问道:“为什么今年不到?冰天雪地,在哪里过年?”
    “姑母真真疼爱我们,临走的时候,实情对我们言说,并且也说先不要告诉父亲,却可以告诉兄弟。”
    龙八等人眼珠子瞪出来。
    “姑母说,加寿大婚以前,送她和孩子们回来祭祖。”
    “这是应当。”龙八等齐声。
    “姑母说,加寿今年十二周岁,回京成亲十五周岁最好。他们一家上路,带孩子们全国游玩,是以今年不会到来。”龙六龙七悠然。
    龙八等人各各惊奇,又说:“这也有道理,长大以后,哪还有游玩的功夫。”
    龙六龙七下面的话,又让他们惊上加惊:“让你们发誓,是太子同行。”
    “天呐!”龙二惊呼最早,龙三龙四龙八手疾眼快,三只大手一起盖住龙二脸上,一起道:“噤声!”龙二好容易把三只手挣脱,兄弟们对视,一起笑得看不到眼睛。
    辅国公龙八又成最开心的那个,并且虽已知道这事情在几年后,但商议事情的口吻已经出来。
    “接驾的事情,咱们家可是头一回。让殿下住哪里呢,”
    龙六徐徐地笑:“还有梁山老王,镇南老王,”
    龙八一愣,笑出狰狞:“梁山老王,不招待!”眉开眼笑:“镇南老王,好好招待。”
    龙七也有不鸡啄米的时候,笑道:“他是亲家,怎么能不招待?”龙八猜测:“为什么他同行?他又不是老九的孩子?”
    龙二坏笑:“他羡慕老九游玩,所以跟上。”龙三坏笑:“真丢人。”龙四清清嗓子:“来到还是以礼相待。”
    龙六龙七解释:“听我们算下人头儿,你们就明白。”扳起手指:“老九夫妻,”
    兄弟们眉飞色舞。
    “太子和寿姐儿,”龙六甜甜蜜蜜地腔调:“一对小夫妻。”
    兄弟们喜笑颜开。
    “二妹的女婿在京外,姑母说正好接上一同过来,又一对小夫妻。”
    兄弟们兴高采烈。
    “加福和女婿。”
    龙八恍然大悟:“是了,这是不放心孙子上路,老王跟来。”
    龙六龙七鸡啄米,又道:“瑜哥璞哥小夫妻,”
    兄弟们舒畅的不行:“瑜哥璞哥不知有多高。”
    龙六龙七嘿嘿:“我们在京里没见到,所以不能解惑。”没见到也喜欢成嘴儿成瓢,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取笑,全都明白。
    “小六小夫妻。”
    兄弟们心满意足:“应该的,小六除去老四见到,我们都没见过。”龙二龙三回想他们进京,九弟妹还没有怀上。
    “你们就不问问镇南老王为什么也在?”龙六龙七卖个关子。
    龙八无意地道:“别说他也不放心孙子。”
    “正是如此!镇南小王爷恋着加寿他们玩耍,也上了路。”龙六龙七叹道:“我们家还没有这么光彩过,要招待太子殿下,二位老王,两位小王爷。”
    龙八眼睛发亮:“还有一位侯爷,一位国夫人,”龙六龙七失笑:“弟妹是国夫人的诰封,我们也没想起。”
    “还有未来的皇后,一位太子妃,”
    六兄弟飘飘然。
    龙四插话:“加福是王妃。”把龙二龙三的话引出来:“想到以后军中是加福有份,这心里就痛快。”
    兄弟们不知哪一个先伸出手,余下的人击上手掌,欢快满房中:“哈哈,先不要对父亲说。”又道:“这事儿真欢喜。”
    大家散去,国公龙八一面感叹一面敬佩。袁训第一封信说接老国公,龙八还担心让外人笑话他不养父亲,但今天他沉浸在喜悦中,纵然想到谣言,也一带而过不去多想。
    他们夫妻一直和老国公夫人住在一起,老国公伤重回来,龙八把他背到母亲房里,他们就住在一处。回到院外,龙八原地站上好一会儿,把握得住喜悦时,龙八进来,先去看视父母。
    小十在烛下提笔,嚷道:“八哥回来的正好,帮我看着,我给九哥写信,让他过来接我。”
    龙八神色眉头一动,老国公看在眼中,见喜色烟花爆开似的怪,老国公以为龙八也想袁训,这时候没有多想。
    睡下来,静夜时分,老国公睡不着,习惯把白天的事情回想。今天的话值得多想,就是据说袁训过得还好。
    儿子显然说不清楚,老国公就自己寻思下。骤然,龙六龙七止不住的笑,和龙八对小十写信的喜动颜色浮上心头,有如一道闪电划开混沌。
    老国公吃惊不已,儿子们这般喜欢,小十说老九来接,老八神色不同,难道…。他又欢喜又不敢相信,外甥要来接自己?
    儿子们含含糊糊,要给自己惊喜?
    老国公翻腾起来,如果他能起来,肯定下地走来走去。他不能下地走,就在心里烧开了锅一般。
    越想越正确,老九没有官职不是吗?老九是个闲人啊。思念忽然涨得满山满谷,老国公也和龙八一样,这事情真的可能成真,他反而是盼望的。
    同时,老国公也为孩子们盘算。如果袁训真的出京返乡,应该把孩子们带回来祭祖。特别是寿姐儿,大婚以后一生不能离京。
    又想到袁训出京,动静不会小。本地有人和京里有通信,应该能听到消息。
    但随即老国公讶然,自己不出房门,妻子不管家事,不怎么会客人。再说本城有赵大人在,他要善意的封锁消息的话,却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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