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啊!”
    高舜下意识将视线挪到汪洋下半身,汪洋不由一颤,脱口就骂:“你看什么看?!变态!”
    高舜一怔,随即笑开,单手支着脑袋,难得开起了荤笑话,“这就叫变态?我要再做点什么,不就直接丧心病狂了!”
    这种状态的高舜,汪洋还没怎么见识过,当即有些傻眼,下意识地便烧红了脸,兔子一样蹿进了厕所里。
    高舜不由在外面大笑出声,汪洋在厕所里一边挠着发红的耳朵,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31第三十一章
    “洋洋,起床了!”高舜站在汪洋的卧室门外,一边轻扣他的房门一边转动门锁准备推门进去。
    里面传来汪洋慌张而尖锐地声音:“等一下!别进来!”
    高舜微微诧异,眉头微挑,不知道他在里面又做什么怪,听到自己叫他“洋洋”居然没有反驳?
    高舜原本并不这么称呼汪洋,只有几次为了在外人面前显示他们是兄弟俩,关系亲近时这么叫过,几次下来便顺口了。
    但谁知,在外人面前,汪洋多少知道一致对外原则,并不拆高舜的台。但私下里,汪洋十分厌恶被人这么称呼。
    偏偏高舜最近为了替汪洋补习提升成绩,被汪洋这个毫无自觉意识的学沫折磨得头疼脑大的,便更加不乐意顺他的意,一次两次的,这个称呼就这么叫下来了。
    只不过每次高舜这么叫,汪洋从来不配合,不是出声驳斥高舜的这个叫法,就是以无动于衷来表示抗议。
    而这次,这孩子居然给反应了,只不过这反应并不太正常。高舜摸着下巴在门前暗忖,转念一想,反正联考已经结束,左右汪洋也不会为了逃避题海战术整出什么,便也不再动作,很配合里面的指令,站在了门外不动。
    几分钟后,汪洋顶着自己一头鸟窝来开门。
    门只开了一个能探出脑袋的缝儿,汪洋表情尴尬,脸颊带着不自然的红,眼神闪烁不敢与高舜对视。
    “都考完试了,你还一早就抓人起床干嘛?”汪洋不高兴地呛声。
    高舜没有说话,眼神快速地通过门缝朝里面扫了一眼,眼尖地发现,床上的床单被套都被拆了下来,乱糟糟地堆在床边。
    他稍稍一琢磨,再一看汪洋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暧昧地冲汪洋笑道,“看来联考前要死要活的样子是装的,这精力不是挺足的嘛,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人了!”
    汪洋立即露出惊愕的神情,傻愣愣地顺着高舜的视线朝身后望了一眼,看到那堆被他慌忙拆下来的被套床单,顿时有些结巴,“你、你说什么呢?”
    高舜脸上的笑容加大,伸手揉他脑袋,“得了,跟我还遮遮掩掩,出来吃早饭,顺便把那些拿出来扔洗衣机里,刚好今天天气不错。”
    说着,转身往餐厅走,忽而又停下,对着傻眼的汪洋调侃地笑道:“昨晚梦见的是谁?你的哪个同学?我认识吗?漂不漂亮?”
    汪洋闻言,眼睛下意识地就去看高舜的脸,神色间飞速闪过一丝局促不安,最后化为一阵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最后,只见他臭着一张脸,当着高舜的面,狠狠掼上自己的房门,然后传来声音:“关你毛事!”
    高舜笑着摇头,只当他这忽起的一阵脾气是被嘲笑的恼羞成怒,等到汪洋收拾好了自己出来后,他也不再去逗他。
    吃早饭的时候,他在餐桌上说起联考结束但依旧这么早将他叫起的原因:
    “联考结束了,乘着成绩出来前,带你出去玩一圈,省得你天天叫我暴君,时刻准备起义。”
    汪洋一愣,脸上刚刚露出点意外的神色,随即便像想起什么一样,表情又冷了下去,硬邦邦地回他:“我不去。”
    高舜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米粥,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汪洋,“你今天很不对劲……”
    “我哪不对劲了,我对劲的很!”汪洋立即紧张地回他,端起面前的碗,西里呼噜地喝粥。
    高舜手掌轻轻放到自己大腿上摩挲了一下,看着汪洋为了掩饰什么,连一向十分好的餐桌礼仪都丢了,心里不禁猜测,这小子又抽哪门子的疯,“你是不是……”
    “我去。”汪洋啪地一下把喝空的碗放到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我去行了吧。”
    “你……”
    “我去洗被单。”说着,汪洋不给高舜再开口的机会,像兔子一样蹿进了房间,把自己褪下的被套床单卷吧卷吧带进了浴室里,扔到洗衣机中去。
    高舜盯着汪洋放在桌边的碗看了一会儿,嘴角慢慢浮起一个笑,心里哼着小调,开始闲适地吃起早饭。
    早饭后,高舜简单将屋子里外收拾了一通,然后在汪洋要把床单晒出去的时候,拦了下来,直接拿了简易支架晒在了家里。
    因为他们这一轮出游,并不是当天就回的,高舜计划的这次出游,是一次五天四夜的野外宿营,地点就选在h市旁边一处开发并不全面的生态保护林。
    这个计划高舜早就有了,或者应该说,这是个习惯,只是碍于他做了高舜后,一直抽不出正片的时间和机会,才没有付诸行动。
    高舜上辈子在特战队的时候,十天半个月就要被拉去深山老林里呆上个五六天。
    说好听了,是生存训练,他们训练中的重点科目之一;说透了,就是那段日子他们一堆人歇得皮痒了,上串下跳,把大队长给惹怒了。然后大队长大手一挥,就把他们丢进各种老林子过五六天野人的日子,一个个整乖实了,再派人将他们集体拉出去。
    当高舜离开特战队进了保全公司后,其他各种习惯强制地慢慢也就改了过来,只有这野外宿营,慢慢变成了他释放自己的一种消遣方式。
    临出门前,汪洋看高舜背了一大包东西,脚边还有一个稍小一点的登山包,一看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汪洋这才诧异地开口:“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
    高舜蹲下换鞋系鞋带,“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汪洋十分怀疑地看着他,鬼知道他的大脑又跳到哪个频道上去了,联考前,他还保证自己会喜欢上在题海里畅游的滋味儿呢!
    但他被压着游了七八个来回,也没找到爱上的滋味儿,只一次次觉得自己绝对会在下一秒不是淹死在题海里,就是变成脑残――因为用脑太多,脑细胞死光了。
    汪洋一边将沉甸甸的背包背上肩膀,一边去换鞋,装备齐全后,一起踏出大门。
    最终,不到十二个小时,汪洋就验证了自己的怀疑,他吭哧吭哧地躲在帐篷里挠着胳膊,边在眼里透着愤恨的光,边咬牙切齿地嘟囔,“……尼玛蛋,高舜,下次再信你,我就跟你姓!鬼他妈才喜欢这种感觉……”
    汪洋觉得自己快要痒疯了。
    高舜拿着一个小瓶子,掀开帐篷门钻进来,看着汪洋气红了眼地坐在那里不停地左挠挠又挠挠的,啧了一声后,将手里的小瓶子扔给了汪洋,“别挠了,赶紧擦点。”
    汪洋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你又整的什么东西?”
    “止痒有效的好东西。”高舜道。
    汪洋咬着牙道:“三个小时前,你还告诉我,防蚊水喷一喷就绝对不会招虫!可尼玛,你看看我现在!”
    盛怒到有些暴走的汪洋让高舜莫名有些心虚,仔细看看汪洋的样子后,确实有些可怜,但同时,他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汪洋整日将自己装扮五颜六色德爹厌娘嫌的,但显然,这里的蚊虫是绝对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一身养得贼好的细皮嫩肉今天全贡献给它们了。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红疙瘩,尤其是那张脸,乍一看,就跟被蜜蜂群给亲吻了一样。
    “就当做善事了,这林子里的蚊虫难得饱餐一顿,你今天来这是做大贡献了,上天会给你记一功的。”高舜眼中带笑,嘴上没什么诚意地安慰着。
    汪洋气急,“尼玛,你怎么不去做贡献?!”
    高舜状若无奈地耸肩,“你看到了,皮粗肉厚,它们不好我这一口。”
    汪洋气到极致,发了一通颤,反而冷静了下来,“高舜,我他妈警告你,赶紧把我带出这鬼林子,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回去!”
    高舜好笑地瞥他,“你拿什么警告我?我把你扔这儿,你连出去的路都摸不清,还警告我。”说着,他放下帘子,将汪洋关在里面和外面的蚊虫隔绝,“止痒的药水擦一点,然后安生呆着,我去弄晚饭。”
    “高舜!”汪洋气吼。
    “不呆足五天四夜,我不会走的。”高舜朝帐篷摆手。
    因为这坑爹的体制,一进林子就吃尽苦头,但还是被高舜忽悠着一路跟了进来,没能在半路溜走的汪洋。明知道高舜十有八九不会应自己,但还是一直中气十足地在帐篷里叫嚣个没完。
    高舜在外面一边头疼地做晚饭给他进行投喂,一边转动着大脑,觉得自己必须想个辙儿,让汪洋安静下来,否则照他这个闹腾劲儿,晚上不用睡了。
    结果,在晚上休息时,高舜钻进帐篷的那一刻,汪洋就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高舜诧异地去瞅他,却发现小孩儿裹着薄毯子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睡在帐篷的一角,高舜见了,微微挑眉,“里面没蚊子,不用裹这么严实。”
    “要你管。”汪洋在毯子里扭动了两下,声音闷闷地道。
    高舜顿了一下,无奈地道:“那也可以往中间睡一点吧?你都快贴到帐篷边上去了!”
    几秒后,汪洋不甘不愿地往中间挪了点。
    高舜只当他被蚊虫折磨狠了,心情郁闷,便也不计较,径自将他从毯子里扒拉出来,汪洋眼神躲闪,不想与他对视。
    高舜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药水瓶子呢,再给你擦一遍药水。”
    汪洋指了指角落,高舜伸出长臂将药水瓶子钩到面前,扭开了,倒出一些放到手心,搓了一下,让药水布满掌心,然后给汪洋擦药水。
    当高舜粗糙的掌心贴上汪洋的一瞬,他身体不自禁地颤了一下,高舜停了下来,“这么敏感?”
    汪洋咬着唇,懒得搭理他的调侃,只催促他,“你他妈快点行不行?”
    “真上辈子欠了你的……”高舜动作加快,粗鲁地刷刷两下,将药水给他抹完后,拉了灯,拽过另一条小毯子,与汪洋并肩躺倒。
    帐篷是特制的那种,顶端是透明的,仰躺在简易被窝里的两人,隔着透明的顶,可以清晰地将这夏夜的天空尽收眼底。
    帐篷中无人说话,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平缓,甚至,原先的两个呼吸声,慢慢地调整变得同步后,帐篷里只有一呼一吸的声音了。
    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人却都能清醒地意识到对方并没有睡着,他们都睁着眼,在这静谧的夜里,无声地仰望着高空。
    高高的夜空中,银河的迷雾轻轻忽忽地飘荡在其上,周围的星子明亮异常,洒下的光辉透过帐篷的顶端微微透进来一点,让黑夜不那么难以忍受。
    周围的世界里只有虫语蛙鸣和夏风拂过树叶枝蔓的沙沙声,恍惚间,特别容易让人觉得,这世间除了大自然外,就只有身边躺着的人与自己同在。
    “哥……”汪洋忽而轻声道。
    高舜有几分惊讶和欢喜,刷地扭头看躺在自己旁边的汪洋,这熊孩子,这么长时间,倒是第一次心甘情愿这么叫自己。
    32第三十二章
    汪洋一声哥叫出口后,两人间的气氛第一次变得和缓微妙起来,对着夏夜的星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一聊就不知不觉入了眠。
    而到后半夜时,汪洋忽然被梦中一阵强烈的坠落感给弄醒。一睁眼,便看到原先的透明帐篷顶上落满了林子里的飞虫,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还在蠕动或爬动,把汪洋恶心的,差点晚饭都给吐出来。
    他赶紧半坐起身,将帐篷里面的一层黑尼龙布的顶给拉上,将那些飞虫给阻断在视线之外,但,即使这样,猛一睁眼刹那看到的印象还是深刻地印在了脑子里,那种万千虫子爬动的恶心感还是飘在汪洋的心头。
    尤其,他还知道,这层尼龙布只是阻隔了视线,他们的帐篷外面确实有数不清的虫子在爬动。
    在这种强大的心理作用暗示下,汪洋只觉得自己身上被蚊虫咬出的疙瘩又开始发痒了,甚至毯子里也好像钻进了虫子,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左右不安地挪动着,无意间,碰到身旁高舜的胳膊,高舜微微动了一下,汪洋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高舜躺在他的旁边,动了动,翻个身,刚好将胳膊横在了汪洋的胸前。汪洋顿时整个石化在那里,笔挺挺地像一块板砖一样躺在毯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汪洋确信高舜是没有醒的,他才慢慢转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脑袋去看高舜,但因为帐篷顶的黑尼龙布阻绝了唯一的光源,帐篷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借其他的感官去感知。
    汪洋眨了眨眼,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个脑袋的轮廓,但他总觉得,其实高舜的眉眼他都看清了,因为只要一闭眼,他几乎就能在大脑里模拟出高舜此时的状态模样,甚至连嘴角抿起的弧度,他觉得都清晰得不得了。
    汪洋静静地听着高舜规律的呼吸声,慢慢将脑袋又转了回来,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帐篷顶,所有的知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似乎脖颈之间都能感觉出高舜呼出的每一口气息的热度,他平静地躺在那里,睁着眼睛。
    如果此刻有光,那一定能照出是盛放在汪洋的眼底的某些星钻。时间慢慢滑走,汪洋睁着的眼终于也合上,帐篷里恢复真正的静谧与温馨。
    一个微妙静谧的夜晚之后,汪洋在接下来的几天宿营中,终于稍稍收敛了自己的不满,虽然依旧被蚊虫咬得要发疯,但也都咬牙忍了。
    人就是这样奇怪,当汪洋不断夸大蚊虫叮咬的痛苦时,高舜总是会在同情的同时不掩藏自己的一些幸灾乐祸;而当汪洋开始隐忍并吞下抱怨时,高舜反而开始正视汪洋被蚊虫叮咬的痛苦,真心觉得被蚊虫咬成红豆包的汪洋确实可怜极了。
    实在不忍心让汪洋继续在这里喂养蚊虫,高舜便将原本定下的五天四夜改成了三天两夜,稍稍过了把野外宿营的瘾就收了心,带着汪洋回家了。
    而汪洋一边欣喜的同时,还要极力摆出“老子其实不在乎,你再呆两天也是可以的”装逼表情。高舜看了,心里忍笑,面上还配合地摆出“确实都是我的决定”的意思。
    两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抢浴室,显然,在任何涉及到武力值方面的较量时,汪洋绝对不占优势。
    最终,以汪洋不愿合洗又打不过高舜而惨败,只能干巴巴地坐在外面等着高舜洗完。
    一番梳洗后,两人从臭烘烘的泥猴又变成了青春好少年。随后又在家休整了几天,说是休整,其实就是在联考成绩出来前,在家宅了几天――汪洋是躲在屋子里等满身的红豆包消散,高舜则开始制定自己的假期规划和作息。
    几天后,联考成绩出来,两人各自回自己的学校领成绩单。出门前,高舜提溜着汪洋的领子警告不许把成绩单给毁尸灭迹,最好一拿到那张纸儿就乖乖到他的学校去报道,自觉地奉上成绩单一份。
    汪洋以吞了苍蝇的眼神看高舜,眼里明晃晃的写着――有必要吗?!
    高舜嘴角微勾,“起码我得知道,这段时间我到底有没有做白工。”
    汪洋翻白眼,不耐地甩手答应,两人下楼,走出小区大门,各朝一个方向走去。
    汪洋那边有没有从学沫进化到学渣高舜暂且不知道,但他自己有没有光荣完成任务,他基本一进校门就有了数。
    高舜抽着嘴角地看着大门前悬挂的新横幅,就挂在庆祝高考状元横幅的正下方:“热烈庆祝我校高舜同学在2014年全省联考中拨得头筹”。
    这宣传技术和宣传手段……高舜无力吐槽,径自快步通过校门,朝班级走去,进班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班级氛围凝滞了一下,随即变得热闹,一群人刷地一下朝他围了过来,话里话外除了称赞和奉承,就是讨教学习方法,询问最近在看得辅导资料,以及讨要学习笔记。
    高舜不耐应付这些,三两下之后,脸色便微微有些沉下来,屈震及时冒头,抬头挺胸土霸王一般将一群人驱散:“都给我滚蛋,我兄弟的成果当然我先享用。”
    转而腆着脸衔着笑搓着手看高舜,“哥,来,把你笔记拿给我,我去复印个百十份拿去卖。肯定大赚。”
    高舜尚未开口,他们的班主任便一脸喜气地抱着一叠成绩单和奖状证书走了进来,众人做纷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班主任的眼睛隔着眼镜儿片扫了全班一眼,眼底装的都是满意的笑意,她声音洪亮情绪高昂地先将班级整体情况拉出来说了一遍,该夸的一个不落,该骂的轻轻放过,随后话锋挑到最高处,将高舜单独拎出来,好一通赞。
    赞完后,又以自己的“慧眼识英雄”式自我肯定和“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做结尾。一场成绩分析会开得有铺垫有高潮的,大概也是她从教这么多年来开得最舒爽的一次。
    成绩分析会结束后,高舜随手将成绩单揣进兜里往校门外走,刚走到校门,就看见徐英正站在校门外,神色复杂地仰头望着校门前悬着的横幅。
    高舜步子顿了顿,莫名对这一直很努力的姑娘有些歉意,荣誉和名次对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价值,但对像徐英这样从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学生来说,应该意义不一样。
    他慢慢走到徐英身边,徐英也看到了他,脸上露出被抓包的尴尬和局促,她主动对高舜打着招呼,“还没恭喜你呢。”
    高舜不喜不怒地看了看她,没接她的话茬,只说道:“屈震拿了我的一些笔记和资料去复印,你要是需要的话……”
    话音尚未落,徐英脸上露出欣喜,当即接话道:“谢谢,我确实需要。”
    闻言,高舜微微挑眉,对这个瘦高的姑娘有些另眼相看,没有莫名其妙的小家子气,也没有扭扭捏捏地放不开,比同年的男生都爽直的多。
    高舜的脸上带出赞赏的笑,接着道:“我跟屈震打声招呼,让他给你留一份。”
    徐英露出浅浅的微笑,“谢谢。”
    忽而,徐英像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散去,疑惑地朝高舜左后方看去。
    “怎么了?”高舜下意识地快速转过脸,恰巧只看到一个五彩的脑袋在人群里跑动的样子。
    “那个男生……”徐英低喃。
    高舜回过头,拧眉,“他刚刚怎么了?”
    徐英摇头,“没有,他好像就看了一下咱们头上悬着的横幅,然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神色……很古怪。”
    最后,徐英想了想,强调道:“我不认识他。”
    “是来找我的,我先走了。”高舜飞速地抬头看了一眼横在自己头上的横幅,想起汪洋来这儿找他的原因,不由猜测是不是成绩考得没脸见人,这才一照面就落跑。
    高舜忽略了,以汪洋一直以来的学沫水平和承受心理,可能压根儿不在乎成绩。
    他追在汪洋身后,一边追,一边在心里惊讶,以往练起体能时就各种喘得慌的汪洋,今天居然像只矫健的小豹子一样,灵活而飞速地在学校附近的各个小巷子里胡乱蹿着,使得他一时半会还追不上人。
    就在高舜摸清了汪洋的前进路线,准备绕到后面去截汪洋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一样的东西兜头罩下来。
    高舜心里一惊,身体立即反应过来,长臂一伸,以自己的躯干为半径,在周围就划了圆,一把摸到了一个人的手臂,顺势一扭,压制之后狠狠过肩摔出去,然后便立即要去掀脸上的面罩,却忽然感到腰肌处一麻。
    他伸手一摸,一阵微微的湿润和一个小针头的触感,随即,他便失去了意识。
    高舜在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大脑还沉甸甸的像一团浆糊,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说话声在不停地想起,稍稍等了十数秒后,他便记起了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情――他被人绑了。
    也几乎是在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同时,他的大脑进入了一个极度冷静镇定的状态里去了,他第一时间就开始评估自己的状态:他的眼睛被绑了黑布,嘴上贴了胶布,手脚都被不知名的绳索给捆绑了起来。
    而身下的触感和规律的晃动感告诉他,他现在正在一辆面包车的车厢里。
    此时,又有说话声响起:“你别尽顾着跟你小媳妇儿聊天,留意着点后面啊。”
    闻声,高舜被绑在身后正在微微动作的双手忽而停下。只听又一个声音说道:
    “得了吧您嘞,嫉妒你就直说。那一针麻醉剂能直接让他睡到目的地。”
    高舜微微松口气,手上动作继续,一只手掌三两下就已经从绳结里脱了出来,他依靠单手去解身上剩下的绳结。
    “谁说怕他突然醒了,我是让你留意别把他给憋死了。”第一个声音里也透出玩笑的意思。
    高舜的脚上的绳结已经打开,他轻轻地动了动脚腕,动作不敢大,怕引来前座二人的注意力。
    “信不过我技术,你当时别让我绑人啊,这么容易就憋死,那还玩个毛啊,早死早超生算了。”第二个声音依旧不正经地回应。
    高舜双手和双脚都已经解放出来,他调匀自己的呼吸,手慢慢摸上脸,揭开蒙住眼睛的黑布一角,让自己适应车厢里的光线。
    几个呼吸后,他将车厢内的情况尽收眼底,车子好像是在一段郊区的道路上行驶着,车厢里除了自己,只有前座的两人,而两人出于对自己麻药的自信,完全没有注意到高舜这边已经解开了束缚。
    “我信不过我自己也不会信不过你啊……”
    最后一呼一吸。高舜在心里告诉自己,当气被从肺部慢慢挤压出来的瞬间,他猛地由车厢底部跃起,一个手刀劈向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同时双腿抬起,成剪刀状准备去绞杀驾驶座上的人。
    “……这不是徐立要的人……”
    高舜的动作因为熟悉的一个姓名,忽而停滞,驾驶座与副驾驶上的人一惊之下,车子的方向盘猛地一打滑,撞向路边的行道树。
    车厢里的三人纷纷随着惯性朝前摔去,高舜在十分之一秒间,变换了动作,攀住了驾驶座的椅背,将自己的要害给护好。
    车子重重撞在了树上,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33第三十三章
    h市东南方向与m省交汇的一条山野小路上,一辆没有明显特征的黑色面包车撞到了路旁的行道树,前轮悬空翘起,车前盖也都翻了起来,前车窗的玻璃碎成了渣滓,引擎处冒着一股股的黑烟,前座处像是已经被烈火烧过了一回一样,四处都是黑漆漆的。
    如果当时车前座有人没逃掉,估计这会儿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了。
    只看这副事后的惨状,就可以预见事故发生时的惨烈――车在行驶时速度太过,突发意外后,撞上大树惯性太大。
    而离这事故现场两百米开外的马路牙子旁边,两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正一人仰躺在草地上,一人蹲在路边。要说有什么相似,那就是脸上都是一副悲愤欲绝的神情。
    “马勒戈壁的,阴沟里翻船了这回。”蹲在路边的一人,狠抽一口烟后,气闷地道。
    另一人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疼的抽气一边质问,“你他妈不是说那分量足够他睡到目的地吗?”
    “以我的计算,睡到目的地都是最起码的,一般人这剂量,指不定就得睡个三天三夜。但谁知道,这小子体质的抗药性居然这么高!”回答者显然比提问者更郁闷,“真是见鬼了……”
    “阴沟里翻船,真是阴沟里翻船……”仰躺着的人脸上表情除了愤怒就只有郁猝,一张原本普通的脸,五官都快纠结地缠成一团了,“被那小子撂倒就算了,居然还被他给救了……”
    事故发生时,前座的两人本来就被高舜偷袭了一把,反应不及,在车撞上大树的瞬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昏死过去。
    还是躲在后座的高舜在车烧起来前,将两人给拖到了安全地带后用水给浇醒的。
    两人像是同时想起被高舜被浇醒时那一瞬间的心情,不由相视了一眼,确信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愤郁。
    忽而,他们齐齐地深深一叹,如果不是还需要在高舜面前端着点面子和架子,他们大概早就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他们几乎可以料到等接应他们的队友到了,迎接他们的绝对是未来半年内都不会过时的嘲弄和把柄!只这么一想,两人脸上神色更阴郁了,他们一起抬眼去高舜。
    高舜正站在离他们五步远的大树下。
    “我说,小孩儿,要不是我们说了徐立的名字,哥俩个今天就被你玩死了。你现在倒好,一言不发在那里冲英雄啊?”
    高舜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掀了掀眼皮子,朝两人递过去一个眼神――没死,你们就偷着乐吧!
    两人被高舜的这副神情气到胸口翻腾,蹲着的青年猛地跃了起来,准备揪住了高舜要给他一顿教训,刚走两步,被躺着的青年给绊倒在地。
    “我说你消停点行不行。”躺在草坪上的青年一个翻身,将他制住。
    “干,教训他一顿怎么了!现在就这副吊样,集训时还能压得住吗?”摔倒在地的青年不满地嘟囔。
    “那也不是你该干的事儿,自然有牢头收拾他们。”压在他身上的青年道,“再说,你这弄后勤的,连我都玩不过,还去教训人家,别被反过来教训了。”
    “后勤怎么了?没有我们强大的后勤奶妈,你以为你们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被压住的青年趁对方一个不注意,反身脱逃,而后洋洋得意“我先前那是没留心,不然凭他一个小毛孩儿,就是我这个后勤里的战斗渣也绝对能玩死他!”
    这莫名的自信来得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虽然他们组基本都是后勤奶妈,但是关键时刻地流出来也是要当一个外派员用的。
    两人你来我往故意半遮半掩地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东西,然后再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高舜的反应。
    这一看,两人都愣了一下,因为高舜对他们两你来我往故意说给他听的这通话完全没有反应。
    高舜就那么兀自站在大树下,半阖着眼,一副出身琢磨什么事情的模样。
    两人顿时感到一阵浓厚的无力涌上心头,双双消停了下来,木着脸望天,内心早已一片愤恨――我擦嘞,怎么这个新人完全不按照预想的走,双料任务一项都没达标,他们未来半年的笑料把柄“宝座”是稳坐无疑了。
    当两人都陷入无声的静默状态后,靠在树上的高舜才动了动自己抱胸的双臂,右手的手指富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自己的上臂,他以眼角的余光将那两人的神态收入眼底,紧绷的神经这才微微缓和了一点,他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是的,虽然在车上时,高舜是因为听到这两人报了胡渣徐的大名才手下留情了一次;也在最后一刻面包车烧起来前将这两人从车里给拖了出来,救了两人一命;而在将两人叫醒后,两人虽然神神叨叨不能直接将绑他的原因告知,但也郑重说明,他们绝对不是想加害他或者拐卖他。
    而最后,高舜也亲眼监督着两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通讯器,接通了胡渣徐和他们所谓的同伴,让他们过来接应。
    但本质上,高舜从头到尾都没有放下过对这两人的防心。这个时代,即便真人站在你面前,都有可能造假,何况他只是隔着电波听到胡渣徐的几句话而已。
    二十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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