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房……”
    但只不过短短一天之后,袁立又忽然给高舜打来电话,“高舜,你那事情是从哪听说的?我昨天回去后特地帮你留心了一下。才发现是有这样一个传言,说是海滨城市一房产开发大户看重了那块儿地方,准备拿下开发。
    “但是这事儿才刚刚冒头,海滨城市那边连过来咱们市商谈的信儿都没一个准的,更不知道这传言真假了,这种事情,我们一般都当笑话听……”
    袁立说得是实话,平常里他听到这种传言,确实只会当笑话听,或者最多信个一两分,但是不到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出手做些什么。只是这样一来,等到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别家也就会跟着做了,他们获得的利益就会大大缩水。
    而此时,他依旧是这样的心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经由高舜这么一转述,他就信了五六分分,尤其在高舜的引荐下,将陈家那笔合作案拿下后,袁立对高舜可一点也不敢再看清。
    虽然高舜不过是个高中生,说顶天了,就是个优等的高中生,但袁立却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高舜绝不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而且,似乎只要跟高舜真心交好,好事情就会经由高舜的手,一点点地传导到他们身上,。
    高舜在这边听了袁立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电话里也不敷衍袁立,掐头去尾,将胡渣徐透露给自己的一些信息说给袁立听。
    袁立也挺上道,不去打听他这消息的源头,也没有对他这含糊其辞的消息表示不满,只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后,问高舜,“那你现在是打算?”
    高舜本不欲让袁立帮忙,但是随即一想,有时候朋友之间的关系建立除了互惠互利外,互相帮点小忙也是加深关系所必备的。
    于是,高舜道:“我想在年前,在那里买两套房子,不用太好,主要我钱也不多。”
    信息的重点是,一,时间,年前也就剩下三天了,买房签约划账过户,并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但是如果拖到年后,也许那一块儿要开发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到时候想捡漏的人可就多了;其次,他手里的钱他心里有数,即使那一片儿现在只是郊区,房价抬不上去,但是想满打满算在好地段买两套房子还是够呛,所以怎么将手里的钱最大化才是重点。
    袁立听了,立即便道:“其实,如果你真觉得这块儿有赚头,倒不妨与我们家合资做一笔……”
    “不用。”高舜语气平淡地拒绝道,“能帮我做到这样就行。”
    袁立还想再劝,但是高舜态度坚决,袁立无奈,只能应下高舜。
    除夕前,高舜户头里顿时空了,而他名下多了两处郊区的破落房产。
    除夕当天,高舜的小公寓里只有他和汪洋两个人,一早祭奠祖先的时候,高舜特地在香案旁边给汪洋的母亲挪了个位置,用的照片是高舜调查汪洋信息时,收集到的几张汪洋母亲旧时的舞台表演照片。
    汪洋起床看到香案上摆着自己母亲的照片时,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眼眶就忍不住发红,他硬忍着想夺眶而出的泪水,对上高舜的视线,“哥……”
    高舜摸他脑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束香,汪洋咧嘴难看地笑了笑,跪在了香案前,默默地对着他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磕了一个头,把香插到香炉里。
    下午,两人将屋子里外打扫了一遍后,一起泡在厨房里准备合作弄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说是合作,实际上,是高舜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忙着团团转,而汪洋则在一旁热情万丈地帮着倒忙。
    最终,为了挽救他们今晚的年夜饭,高舜不得不讲汪洋提溜到一旁,耳提面命地告诉他,“除非我说,不然你什么也不动,听明白了没?”
    说着,高舜哭笑不得地将他刚刚差点削了手指的切土豆工作接过来。
    汪洋背着双手在后面看,嘟囔:“这土豆长得也忒圆了点……”
    高舜不理他,手上快速地动作着,土豆刷刷几下变成了块状,高舜掂起锅,呛了油后,将食物翻下锅。
    “给我把大蒜切段,一会儿用。”高舜围着围腰掌着勺吩咐。
    汪洋挠挠头,在一堆菜里找出一把大葱开始磨刀霍霍,高舜一个回身,汪洋已经把大葱切成了丁,一脸期待地装在小碗里,捧着递给他。
    高舜嘴角动了动,伸手接过碗,顺势揉了揉他的脸蛋,“……乖,你还是出去吧。”
    汪洋垮着脸被无情地驱逐了出去,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窗外响起霹雳巴拉的爆竹声,间夹着还有冲上天猛地爆开的烟花。
    大部分人家已经开始了自己辞旧迎新的年节了。
    汪洋朝窗外望了一眼,眼中一点光亮一闪,他朝厨房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玄关处,开门走了出去,高舜一无所觉。
    等到高舜倒腾好一桌饭出来摆盘时,汪洋已经回来坐在了桌边等着了。高舜失笑,将食物都摆盘了之后,让汪洋去冰箱里拿酒来。
    虽然只有两人,高舜还是弄出了八道硬菜,鸡鸭鱼肉齐全的同时,还炖了一盅汤,汪洋眼热地盯着一桌子的菜看。高舜笑他,“有那么馋吗?”
    汪洋撇嘴,一肚子感动收回去了些,坐在桌边给高舜倒了酒,两人碰了一下杯子,一仰而尽。
    而后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起话来,话题开始还围着各种趣事打转,不一会儿,汪洋忽然道:
    “哥。”
    “嗯?”
    “你今年过得满意吗?”
    高舜有些莫名,“挺好的,怎么了?”
    汪洋笑着摇头,“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高舜失笑,感情这小孩儿又玩起了新年许愿的游戏,他半真半假地看着汪洋道:“嗯,继续养个孩儿,将他养得白白胖胖又高高兴兴,然后一年顺遂就行了。”
    汪洋一边想笑又忍不住觉得高舜抬敷衍他,他鼓着腮帮子动了几下,最后还是选择继续往下说:
    “哥,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
    高舜眯了眯眼,“记得。”
    “去年这个时候我从这里跑出去了,但我也没回家,我是一个人在街边过的年,我看到外面家家户户的窗子上都透着火红火红的光,里面有很多很多影子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我那时觉得心里特冷,比身上的冷还叫人难熬。”
    高舜闻言,心头发酸,将汪洋的手捏在怀里。
    汪洋朝高舜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哥,你知道吗,我后来不知不觉又晃到了你家楼下,我发现,你家的窗子里透出来的是白光,只有一道影子。顿时,我就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高舜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汪洋忽然转过头来盯着高舜的眼睛看,“哥,你陪我下楼一趟,成不?”
    高舜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两人走到楼下,站在楼前的空地上,高舜一眼看到空地上摆着的一溜儿“贺新年”的组合烟花,脸上表情微微怔了一下,这是……
    烟花?!高舜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还真是,年年都要玩这一套儿。
    汪洋放开高舜的手,走到烟花旁,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快速地将一排烟花都点着了,然后退回高舜的身旁。
    刺溜――嘭!
    一束喷放式烟花绽放在高空中,光亮照亮了两人仰起的脸庞,瞬间的艳丽也凝固在两人的眼底。
    第一束烟花的升空更像是一个信号弹,随即一溜排的烟花接二连三地蹿上了天,各种各样的花型一束束地在高空,释放自己短暂的生命。
    “哥……”汪洋忽然开口。
    高舜侧目看这他的侧脸,汪洋扭过头,看着高舜道:“我爱你。”
    高舜动容,眼底火光闪动,认真无比,他将汪洋猛地按进怀里,低头去含他的唇瓣,撬开了汪洋的唇舌后,便肆意地开始攻城略地,熔岩一般的热度在两人的口腔里弥漫扩散。
    一声一声地“刺溜――嘭”不断地在两人身旁回响,半空中焰火的亮光将他俩相拥的地方照得犹如白昼。
    半晌后,“我也爱你。”高舜的额头抵着汪洋的额头,气息交叠的时候,他轻声说道。
    汪洋哼唧一声,用力回抱住高舜。
    “哥,这一年遇到你,是自从我妈走后,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情。”汪洋在高舜耳边道。
    “下一年……我想遇到更好的自己。我想追上你,你慢点儿走,等等我。”越与高舜相伴越能感受到高舜身上的优异,虽然高舜一直想让他过得轻松快意,但是汪洋还是会有不安和焦躁。
    高舜按住汪洋的背,顺着他优美的脊椎骨抚了下去,“你不用追,我等你,一直等你,如果你走不动,我会背着你走。”
    汪洋仰脸,看向高舜,“哥,我们回楼上吧,我想跟你做。”
    高舜低头,眼神忽而深邃了几分,眼底暗沉沉地流过一道熔浆一样的激流,他一把将汪洋驾到了肩膀上,朝楼上的小公寓走去。
    “……”汪洋,“咱能别像野人一样吗?起码换个背的姿势,硌得我肚子疼!”
    59第五十九章
    新年一过,离寒假结束还有几天,但汪洋却完全收起了自己好玩好乐的性子,推拒了二木邀请他出去各种玩儿的事,天天泡在舞蹈房里用起功来。
    因为年中汪洋接到他现在舞蹈老师的一个电话,他们市一个有名的青年舞蹈艺术家,为了活跃这几年一直走下坡路的古典舞和名族舞,准备在这两个舞种的基础上,排一出后现代主义的舞剧。
    为了不落窠臼,同时也不被行业内一些僵化的规制限制,这位青年舞蹈艺术家向整个社会发出了英雄帖,凡是有志之士都可以来参与她的这出舞剧编排。
    同时,她也学了一把现在很火热的选秀节目,决定从茫茫人海里选出舞剧的相关演员。虽然汪洋重新拾起舞蹈前后不到四个月,但是他本身的天赋和努力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他的老师第一时间把这消息透露给他,舞剧的主角重要配角一类的,汪洋的老师也没太期待,汪洋自己也没想过,但是一出舞剧成功与否肯定不止在主角和重要配角。
    最重要的是,这位青年舞蹈艺术家在圈内这几年名声颇盛,但为人却很低调,外界知道的不多,但是行业内却很受推崇。如果能在她导得这出舞剧中占得一席地位,哪怕只是个跑龙套。对汪洋以后的发展肯定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高舜一个外行人听了尚且动心,何况已经学了快四个月舞,对业内各种情况都已经有所了解的汪洋。
    于是汪洋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开始苦练技艺自不必多说,整个人的心态也陡然成熟许多,像是突然开了窍,不但学舞的劲头更甚,功夫下得越深,连对他以往厌恶得很的数学一类也开始耐着性子在学。
    虽然说起来,年已经过了,汪洋又长了一岁。但实际上,在高舜看来,也不过就是跨了个年,年前年后几天功夫而已,汪洋的这种心态和成熟劲儿,简直就是一夕之间长出来的一样。
    虽然汪洋不再提起,但是高舜却也能猜到,汪洋的这种变化大概还是源于他在除夕夜里对自己讲的那番话。
    以往,是自己心里总隐隐担忧汪洋年纪小没有定性,也许哪天就后悔了。熟不知,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汪洋大大咧咧的心眼里也会有他的不安和隐忧。
    高舜现在也算是整明白了,因为在乎,因为羁绊,他们两之间可能永远都无法派遣掉这种隐忧,唯一能让他们的这种隐忧越来越淡的方式,只有互相不断地追逐和不放手。
    转眼,寒假过完,开学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高舜身边的圈子里发生了不大不小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南城区那片儿要被重新开发规划了,地价几乎按一天三顿饭的光景在往上涨。高舜自己尚且还没有什么高兴的劲儿,袁立倒给他来了四五通电话,话里话外都是要请高舜吃饭喝酒的事。
    高舜也知道袁立依着从自己这里先一步得到的信儿,大概也将要狠狠创收一笔了。
    第二件事:年后,他们抽了个时间去看汪洋那笔信托基金,发现账面上的钱不但没有少一分一毫,还多得汪洋有些傻眼。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这笔信托基金每年依旧会定时有一笔款项汇入,最后一笔是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
    汪洋沉默很久,才问了是从谁的账户里汇入的。
    答案果不出所料,是汪前和汇的。
    从事务所出来后,汪洋难得一见地有些蔫蔫的,高舜走在他旁边。
    “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汪洋茫然地看着高舜,似乎高舜能给他一个答案。
    高舜在心中无声地喟叹一声,伸手揽住汪洋的肩膀,拍了拍,“他毕竟是你父亲。”
    “啊……”汪洋无意义地应了一声,“这我也知道,他是我老头。但……这么多年来,其实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我能感觉到,那些时候,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高舜摸摸他的头,“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猜是猜不出来的,你得问他。”
    汪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有那个女人在,我们之间连好好的几句话都说不上了,问又能问出什么新东西?无非还是鸡飞狗跳的全武行罢了。”
    高舜凛然,对于汪前和他其实并没有太大观感,如果没有李凤丽这个强势的女人横插一脚,他觉得汪前和应该也会跟汪洋的母亲白首偕老,汪洋也会有一个宠他如宝的父母。
    倒不是说汪前和是个绝世好男人,而是汪前和骨子里确实并不是什么风流种子,而且他对汪洋母亲的情感,说死心塌地尚且不够精确,较真了说,应该就是牛郎娶了天上织女的意思,简直把女神捧回了家。
    在这种结合下,汪洋的出生,更加证实了他和他妻子之间的感情。这样的情感虽然有些走了偏锋,但就汪洋母亲和汪前和看来,未必不是最合适他们之间的一种感情。
    但世上没有太多如果,现实就是李凤丽横插了一脚,汪洋的母亲自杀了,汪前和把李凤丽迎进了家门,汪洋变成了李凤丽的眼中钉肉中刺,汪前和似乎也一天天被李凤丽握在了掌心里。
    但今天一事,高舜又对汪前和有了些费解。
    汪洋的信托基金不但没有被任何人挪动,反而还一年年增加着。最新的一笔居然还是去年十二月份汇入的,是在汪洋甩了汪前和一巴掌后。
    这笔基金的存在,起码证明了一件事,李凤丽并不知道这笔信托基金的存在。这自然是汪前和有意隐瞒的结果。
    想了半天,高舜最终将这些归结为汪前和和汪洋之间的父子天性。也许汪前和自己也知道,他与汪洋之间的关系,随着他一次次的动手,正走向悬崖,但也许……有个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心也是在煎熬和悔恨里翻转着的。
    只是这弥补悔恨的手段并不高明――钱并不可能买回所有。
    想了这许多,高舜却也清楚,不管事情到底怎样,终究还是要看汪洋怎么去想怎么去看,于是,最后他只按着汪洋的肩膀道,“什么时候,和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说话吧。”
    “心平气和?”汪洋嘲弄,像是听到一个笑话。
    高舜唇角弯了弯,“心平气和。当李凤丽翻不起浪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
    “什么?”后半句高舜说得比较含糊,汪洋没有听清,整狐疑地看着高舜。
    高舜摇摇头,边揽住汪洋往前走,边带开话题“这下买房的钱倒是有了……”
    “这倒是……”说起这个,汪洋立即重新打起了精神,“何止有了,连包养你的钱都够了,哥!”
    “……”他见天儿都想什么呢?
    随着年节脚步的越走越远,各种不安分的人也开始重新排着队出来作死了。高舜最新收到的监视情报里,侯明权可谓是动作频频。
    接连几天,他都半胁迫半诱哄地让李凤丽一连在各种高档场所里,用各种名义办了好几场宴会。而且邀请的人员都是本市各行各业比较顶尖的人物。
    但是因为汪前和的公司在本市,也就堪堪排个中小型企业之首,他的家世不过是本市中产小阶级的一个粟米而已。
    所以,即便李凤丽用着他的名义给本市不少大人物发了邀请函,最终来捧场的,还是只有和汪前和素日交好的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以及他们所在的社区里的邻居。
    再加上,李凤丽进来似乎也有点摸到侯明权底细的模样,对侯明权让她做得种种,她心中忌惮颇深,通常说十分,她最多能用三分力去帮他做就不错了。
    所以几场宴会下来,侯明权的目的到底有没有达到并不好说。因为侯明权并没有对此表示过愤怒或不满,反而整天端着一张笑眯眯的脸。
    侯明权做的事情显然并不止表面上这些,但是因为高舜和476他们暗暗形成的默契,所以涉及到侯明权个人私自行动时的一些事,高舜就让自己雇佣的那些人不去管他。
    只是这样一来,如何把李凤丽推进坑里就不那么好办,思量再三,高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和476那边稍微通点气。
    于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高舜裹着一席黑色运动服……好吧,这其实是476他们自己杜撰的,高舜是在一个青天白日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而在此之前,476他们因为任务对象在年节期间尤其安分,闲得他们整个小队的人集体蛋疼,于是百无聊赖中,又把h市里他们唯一认识的“熟人”的底细又给摸了摸,尤其是高舜做什么找人盯梢李凤丽这事儿。
    摸清之后,小队众人忽然看到了一种他们即将可以冲一把大爷的美好远景――一群人都是人精一样的物种,自然看出来,要想快速有效地把李凤丽推到坑里,想撇开侯明权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侯明权现在怎么说也是他们的目标人物,看高舜的人马这段时间的动作就能猜到,高舜一早知道他们的存在,故意不让自己的人马和他们掺和到一起。
    两方各自都默契地守着界限呢。可是现在这份材料显示,他们可以一直守着这个界限,但是高舜那边显然做不到。
    于是一众人等着高舜上门来抱大腿。
    不是他们心里阴暗,而是在一个多月前得知高舜的高中生身份后,众人心里的梗就没平下去过。
    妈的,丢份啊!他们以前在牢笼的时候,为了能搭上高舜的顺分车,和高舜组到一个队里去进行坑爹训练的时候,一个个可是都叫过高舜“哥”的啊!
    本来嘛,男人二十来岁和二十五六的年纪是看不太出来差别的,尤其高舜长得这么高大魁梧,加上常年不拘言笑的冷酷表情,虽然脸好像还有些嫩,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未成年啊!
    一个个现在想起来自己当年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尤其476,他当初跟高舜混得最近,各种被高舜照应有没有?!各种抱高舜大腿有没有?!
    现在,终于他妈能吐一口气了,一个小分队的人都摩拳擦掌地等着,等着等着,一个多月过去了,高舜也不见有任何反应。
    他们设想了几百种高舜的出场方式,最为受到众人一致认可的,显然是刚开始他们设想的那种,毕竟抱大腿这回事儿吧,也不光彩不是,肯定得趁黑了做啊,再者他们这任务也比较不常见不是。
    但谁知道,就在他们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好了的时候,高舜居然这么冒出来了。
    众人看着面前堆满的一堆酱汁猪蹄、红油烧肉、老笋炖苗鹅、回锅大肉片、辣子鸡丁……
    不由有些目瞪口呆,然后一致看向坐在他们对面带来这些食物的高舜。
    这是几个意思啊?怎么不按照剧本走啊?
    小小的面包车里已经被改造成一个临时指挥所了,里面布满了各种仪器,其中一人依旧在尽责地监控着小屏幕上的人,而另外两个正在休整的队员则与高舜面对面坐着。
    小队其余人都在外面各种乔装打扮贴身监视着侯明权呢,但在高舜拎着一堆食物出现在他们的临时指挥所时,他们的耳机里都被传来一条消息:“075来了!!”
    嗷嗷嗷!众人面上依旧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内心却早已经狼嚎起来,干啊,怎么偏偏选今天他们出外勤找上门啊!这下感受不到被抱大腿的滋味了!
    而实际上,正在临时指挥所里接待高舜的两人却一脸茫然。高舜与他们正隔着一个小矮机坐着,
    这矮机既是他们的会议桌,也是他们的工作桌,更是他们的餐桌,但上面却从来没有摆满如此多的食物。
    “你们不饿?”高舜好整以暇地问他们。
    饿啊!两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摆满了桌子的各类食物,吸――
    出来做任务最坑爹的就是伙食问题了!尤其是他们这种做长线任务的,熬得就是人的精力,三餐不继就不说了,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是靠压缩食品和营养剂在度日啊!不是伙食补贴不到位,是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整这些好吃的。
    虽然他们排了班,每天会有两个轮休调整精力,但轮休的两人却也不敢轻易离开临时指挥所。一来是为了降低不必要的露面机会,减少被定位可能性,二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随时支援队友。
    所以可想而知这支小分队这快两个月的时间见天儿吃得都是什么,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尤其年节那几天,虽然侯明权安分得就跟冬眠的蛇一样,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松懈。
    家家户户团圆吃大餐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可怜巴巴地缩在车里就这矿泉水啃压缩饼干。
    “不是,我说075……不,高舜。”在意志力还没有完全坍塌前,坐在高舜对面的一个队员努力地将眼睛挪开了去,力求保证呈现给高舜一个高大上的形象,他一脸正义地道:“你今天忽然出现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就地将你击毙,然后还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对上就报你妨碍任务,你知不知道?”
    高舜眨眨眼,笑了,对对方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没有一点惊讶,“你们不会。”
    对面两人看了他一眼,咬牙,忽然,动作快得像闪电一样,各自掏出暗藏的武器,几乎是零点几秒的时间,高舜就已经被两样十分特别的武器抵住了命脉。
    高舜神情依旧淡然的像是在喝茶,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两人,半晌后,他忽地出手,对面两人的武器一瞬间掉了个个儿,高舜左右手各拿住一样武器,反向制住了对面两个队员。
    埋头在监视屏前的队员终于诧异地朝这边望了一眼,眼底骇然的同时,手上条件反射地准备动作,被高舜喝止,“别望了你的任务。”
    对方回神,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瞄了瞄他的两个队友,视线最后转回了监视屏上。手上却飞快地给各地队员发简讯:【操啊,哥几个,别说我没给你们提醒啊,075这哪是来抱大腿的,分明是来踢馆的啊!】
    一众外派队员纷纷炸锅,他们在外还是执行着自己的人物,但小组公用通讯频道里开始出现各种质问。
    【什么情况啊?矮脚六赶紧给实况转播一番!】
    监视屏前的队员立即将临时指挥所里的情况以最简短的语言转播了一番,顿时,小组里炸开了。
    【我了个大擦,075就是075啊,这手段,幸好我今天不轮休啊,不然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干,耗子,有你这样的吗?你刚刚不还叫嚣你今天轮休的话,非得让075好看吗?】
    【去,那是我没想到075战斗力这么强悍啊!】
    【我说,你们一直075、075的叫,你们知不知道他早就被牢笼给淘汰了,你们怎么还用这个称呼叫他?】忽然有个人发问。
    【傻逼,一个‘淘汰’的075都能制住两个集训毕业的队员,你当上头是傻啊还是傻啊?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会这么晾在外面?!】
    【就是,第一眼在这里看到075还有不明白的,拿到075那份吓死人的档案资料后还有不明白的,就是傻蛋?】
    【不然咱们为什么看到明知道075掺和到我们的任务里了,还都装傻?又不是真的活腻歪了!】
    【075被淘汰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搞不好一早他就被派了其他任务了,鬼知道牢笼里那群疯子每天瞎琢磨什么呢!】
    【哎哎哎,不对啊,上面问话的那个是哪个?怎么从没见过呢。】忽然有人亮出红字警醒众人。
    【幸会,我是075】高舜单手打出这些字后,勾着唇一笑。
    他对面两个队员早在高舜掏出怀里跟他们同样储备的通讯器,然后三两下就黑进了他们小组频道后,心里就拔凉拔凉冷成一片了,这到底唱得是那一出剧本啊?
    60第六十章
    待高舜终于志得意满地钻出了小面包车后,车里仅于的三人已经被他秒成了渣。
    轮休的队员之一问另两人,“就……这样了?”
    守着监视屏的依旧守着监视屏,但从其略显呆愣的神情里还是可以窥见一二他此刻的心情,另一轮休队员忽然抄起桌子上猪蹄,泄愤般地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不然还能怎样?”
    问话的人也回过神,拿起桌子上的食物,放开了膀子解开了裤腰带大口吃了起来。
    监视屏前的那个队员朝他们喊道:“哎哎,我说哥两个,给我送点过来,怎么说,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一场!”
    其中一人听到“难兄难弟”一词,不由更加愤愤,下口的力度当场拔高了两分,另一人用油纸包了只鸭腿和猪蹄扔给了他。
    难兄难弟!他们这遭受得何止是难啊!里子面子全丢到姥姥家了,早知道如此,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留下轮休的。
    在高舜乍出现的时候,这几人还庆幸自己留休,是第一手看到高舜来抱大腿的,甚至,不客气了说,他们完全代表了他们小队其他人物,接受了高舜抱大腿的行动,而不过短短两个小时,这心情就天上地下翻了个个儿。
    高舜抱大腿的荣耀他们没享到,高舜上门踢馆落面子的滋味儿他们倒是尝了个十足十。
    高舜先是带着一堆吃食出现,然后各种爆技能,武力上胜他们一筹,技术上又黑了他们,这样也就算了,本以为高舜的身份应该如他们所猜测的,肯定是因为尤其出色,被牢笼里拖到什么更为机密高端的地方训练了才有了现在的实力。
    谁知道,高舜让他们在各种方面吃完瘪后,还联通了牢笼现在的二把手,胡渣徐。
    胡渣徐一句话把这些人从恍惚里给拍醒了:高舜不过是个储备军,人家实打实是个高中生,每天还在书山题海里徜徉呢,什么密训,什么特技加餐,根本就没有的事儿。
    他们今天输得这一筹,实实在在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
    这结论一出,小队里众人,包括在外面但时刻通过通讯器转播关注临时指挥所内详情的队员们,宛若被人兜头盖脸地泼了一盆冷水。
    在此之前,这一小队的人个个都觉得自己熬过了牢笼里各种非人的折磨,不说是国之栋梁,起码也该是精英里的精英了――起码,在训练的过程中,他们也是亲眼看着各行各业的精英被无情淘汰了出去的。
    可就是他们这群精英组成的小队,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这种既熬精力又耗时间的狗屁倒灶的任务,多少,一个个心里都生出一些被大材小用的负面情绪。
    但在被高舜弄出这一出之后,一个个心里各种心思算是都歇得死死的了,以致于这群人完成此处第一个任务后,一个个回去拼了命地给自己加餐,从而日后成了牢笼里最为精湛的小队已经是后话了。
    此时,他们不过是一群在高舜手下吃了瘪的丧气精英罢了。
    比起他们的丧气劲儿,高舜自然显得志得意满一身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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