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欧阳毓灵法外的恩典了,自己实在不该提太多的要求,让田兄官复原职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于是,皇甫瑾瑜拱手朝欧阳毓灵一揖,说道:“我代田修元谢过公主的大恩。”语气甚是庄重,

    欧阳毓灵没料到皇甫瑾瑜会有如此一着,着实吓了一跳,敛下心头的不悦,赶紧扶起皇甫瑾瑜,嗔怪道:“你我之间哪用行着虚礼,瞧你这样多见怪啊!”

    皇甫瑾瑜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心里却明白,即将登基为皇的欧阳毓灵有着她身为女皇的无上崇威,她渴望威严与朝拜的虚荣心是需要被满足的,有些礼节还是不可免的,即便是自己也不得放肆。皇甫瑾瑜想着,忽然心口一窒,他有心抛下一切与欧阳毓灵相守,却不知身为女皇的她能否满足于与自己归隐山林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幸福。

    说话间,百官及士兵已陆陆续续到了,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在宫门口分别,便与李思晗,林骁回客栈去了,而刘桐做为拥立公主的大功臣则则随百官一起,迎公主回宫。

    礼部与钦天监查阅黄历,挑选黄道吉日,并奏请欧阳毓灵,最后将登基大典的日期定在了十月十五,八天之后,这八天正好可以给欧阳毓灵解决掉不悦之事。

    元嘉皇帝驾崩的时候,欧阳毓灵正好遇刺失忆,因此元嘉皇帝的一切后事,欧阳毓灵都没有参加,为人子女没参加父亲的丧事是极其不孝的,而对于与父皇感情深厚的欧阳毓灵来说更是无法言喻的痛。礼部大臣看穿女皇之痛,建议女皇可以沐浴斋戒到太庙里为先皇抄佛经三天,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欧阳毓灵允了,在禁军的重重戒备下在太庙里待了三天。

    三天后,从太庙出来的欧阳毓灵并没有因抄了三天的佛经而变得温和平静,相反的,她身上的气息愈加肃杀,因为这接下来几天她要做的事情便是秋后算账。因着与晋王的皇位之争,欧阳毓灵受尽波折,几番险些丧命,还没能见上自己最挚爱的父皇最后一面,因此,此番得到皇位的欧阳毓灵自然不会放过曾经害过她的人,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是新皇,于是朝堂上,一场大肃杀即将开始了。

    晋王下台后,原先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百姓都被放了出来,还给了适当的补偿,而对于那些被田修元追拿入狱,并被迅速逼死的所谓公主党的官员,欧阳毓灵只是轻描淡写地对他们的家人表示慰问,既没有下诏平反,也没有身后抚恤,因为对欧阳毓灵来说,那些也是罪大恶极的人,田修元巧立名目处死他们正中她下怀。而欧阳毓灵在这一点上的处置,让朝中很多自诩迎立女皇有功,等着被赏赐高官厚禄的大臣感到不安,女皇似乎没有把他们都认可为功臣。

    朝中很多不识时务的晋王党官员都被逮捕入狱了,就连逃走了几天的江维安全家也被金甲卫军抓了回来,投入刑部大牢。而有一点让欧阳毓灵很不爽的,就是朝中这些所谓迎立新皇有功的百官,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晋王党羽,也曾在先皇寝宫前逼迫先皇退位于晋王,可就因为他们在最后关头见风使舵,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让自己逼不得已放过了他们。

    欧阳毓灵紧紧揪着手中那写着七十二名官员名字的密函,秀气双眉拧成了一条线,她容不得身边有背叛自己的人,这是她一贯的作风,这时她想起了田修元。白玉让她放过田修元,她照做了,在一系列逮捕名单中,她划去了田修元的名字,因为在她心中白玉比田修元重要上一千倍一万倍,她不想因为田修元而与白玉闹矛盾,之前一次与白玉的争吵,还让她心有余悸。但是,田修元,这个不仅背叛她,还几次三番给自己和白玉的感情带来危机的人,她很难容得下。

    欧阳毓灵和刘桐搬离了客栈,而那间不起眼的客栈,作为欧阳毓灵的一个眼线点,依然存在着。皇甫瑾瑜等人也搬离了客栈,因为对他们来说,客栈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而且还是在欧阳毓灵眼皮底下,实在不适合他们开展大计,于是林骁按着皇甫瑾瑜和李思晗的喜好,买下了浩京城安静片区的一座园子。园子里翠竹环绕,优雅宁静,李思晗想到可以和皇甫瑾瑜住在一起,还不用被外人打扰,兴奋不已,在园子里蹦跶来蹦跶去的,最后为园子起名“清雅园”。

    皇甫瑾瑜闻言,调笑道:“这名字跟你的形象不大符啊!”却还是转身对林骁说道,“就叫这个名字吧。”

    于是皇甫瑾瑜、李思晗、林骁,连同那八大暗卫一起住进了这园子,只是那八名暗卫依旧是行踪隐秘。

    夜里,浩京城的另一处僻静小院里,田修元正在摆弄着茶炉,今晚小玉会来,他得把一切都准备好。因着田修元绝佳的茶艺,也因着与田修元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皇甫瑾瑜总喜欢往田修元的住处跑,尤其是这阵子,欧阳毓灵的大事解决了,皇甫瑾瑜更是天天上门找田修元喝茶。

    这座小院是皇甫瑾瑜找的,在欧阳毓灵进城前晚,他便把田修元秘密安顿在这里。那时,他不清楚欧阳毓灵是否能答应放过田修元,但他清楚的是,之前那些忌惮田修元的朝臣是不会放过田修元。害田修元失去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实在不能再让田修元的生命受到伤害,于是皇甫瑾瑜将田修元秘密安置在这里,还安排了侍卫守护,而他自己也每天晚上往这里跑。

    虽然白玉一开始便向田修元承诺过会保他周全,但田修元也只是把白玉的承诺当做是诱导他合作的小伎俩,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而今见白玉如此关切地为他安排,内心不由得感激。

    “小玉啊,朝堂险恶,远没有归隐自在,我想着,我以后就不当官了,就住在这里,闲时煮煮茶,吟吟诗,远离朝堂纷争,你看可好?”这是那天皇甫瑾瑜正愧疚着不知该如何告诉田修元他无法在朝为官时,田修元抢先开口说的话。

    田修元胸怀大志,一生志向便是扶明主,匡社稷,无法在朝为官,无疑是对他人生的扼杀,然而田修元并不像把内心这悲痛在白玉面前表露,自己作为一个棋子,白玉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实不忍再让白玉愧疚,再说了,当初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

    田修元自诩目光如炬,心明如镜,但对白玉的来历,他却看不清,只是觉得白玉是个很真诚、很仁善、很有势力、很复杂的人。然而仅仅是白玉的真诚与仁善,让他抛开了对白玉种种的顾忌与戒备,推心置腹地把他当做好朋友。同时也正是因为白玉的仁善,让田修元不禁替他担忧。

    “今晚,她应该也会来吧。”田修元说着取出怀里的一封密信,在月光中抖落,扫过一眼后,伸手扔进了火炉里,信很快在火炉中化为灰烬。当初救下曹海光的一个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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