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讽刺道:“原来办案还与承诺有关,这六合县也真是让我涨见识了。”抛开初见时的喜悦,胡颜现在看曲南一和白子戚就有气,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若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二人一唱一和地是为什么,也就枉活一百余年了。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压了压愤怒的情绪,看向白子戚:“白茂才,你告胡颜放火行凶,可有证据?”
    白子戚看向胡颜,冷冷道:“自然有人证。”
    曲南一道:“带上来!”
    白子戚道:“此人在大火后消失不见,子戚也正在寻访此人,还请大人宽限一段时间,先将胡颜……押入大牢!”
    “嘶……”胡颜垂眸看向白子戚,暗道:这心都够狠的啊!这是为了报复我啊,还是为了留下我啊,竟然要将我扔大牢里去?!
    白子戚扭开头,不看胡颜,冲着曲南一施礼道:“请大人定夺。”
    两排衙役拿着杀威棍面面相觑,有些摸不清这里面的道道了。
    曲南一目露沉吟之色,有些意动。
    唐悠突然急了,喊道:“别啊,千万别啊!我爹病了,还的让胡颜去看看呢,你们若收监了她,谁管我爹死活啊?”
    曲南一看着唐悠,突然心生一计,道:“纵然如此,她若是杀人犯,亦不能放过!”
    唐悠跺脚道:“她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她是绿腰啊!”突然捂住嘴,抬头去看胡颜,一副我是不是说错话的模样。
    胡颜安抚地一笑,唐悠瞬间安心不少。
    唐悠的话,在曲南一和白子戚这儿已经不是秘密,但在众多衙役面前,那却是今天大秘密啊!
    胡颜竟然就是那个丑到令人想哭的绿腰?这差距也实在忒大了。心中好生迷茫啊。
    衙役们哗然了。
    曲南一一拍惊堂木,所有人立刻闭嘴、噤若寒蝉。
    曲南一道:“就算她是绿腰,她就可以为非作胆、罔顾人命?!”眸光一凛,“无论她是谁,她都难逃牢狱之灾。”
    唐悠腿一软,差点儿将胡颜扔地上去。
    曲南一话锋一转,道:“除非,有人担保,她在离开县衙后,不会离开六合县,直到案件水落石出。若她敢私自逃跑,担保人以同罪论处!”
    唐悠立刻拍着胸脯道:“我来!我来担保!”
    曲南一问白子戚:“白茂才对此可有异议?”
    白子戚道:“并无异议。”
    曲南一道:“来人呐!书写文书!”
    李大壮凑到曲南一身边,小声道:“县丞啥是,咱县都没有。”
    曲南一干脆挽起袖子,寻来一块白布,直接书写起来。末了,吹干白布上的墨迹,将其扔给了李大壮。
    李大壮捧着文书和红泥,走到唐悠面前。
    胡颜幽幽道:“我劝你不要担保。”
    唐悠用手沾了红泥,道:“没事儿!我信得过你!”言罢,将手印按在了白布上。抬头,望着胡颜傻笑。那表情,当真是饱含了真诚和信任呐。
    胡颜轻声道:“我信不过自己。”
    唐悠一惊,道:“你……你别吓唬我。”
    胡颜拍了拍她的脸,道:“走啦。”
    唐悠点了点头,有些发蒙地走出了县衙。
    曲南一望着胡颜的背影,道:“嫌疑人每日都需到县衙报到,胡颜,你不会不知道吧?”
    胡颜干脆就没搭理曲南一。
    白子戚望着胡颜的背影,幽幽道:“不如拘了她。”
    曲南一反问:“能拘得住吗?”
    白子戚的眸光闪闪,看向曲南一:“未必就不行。”言罢,也走出了县衙,且快步从胡颜的身边路过。
    曲南一望着白子戚的背影,眸光幽幽似狼。白子戚来状告胡颜,是为了留下她。若从情字出发,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却与曲南一的想法背道而驰。曲南一这番作为,却是要逼胡颜速速离开。白子戚闭口不谈白草之事,显然有猫腻。曲南一开始暗中布局,只要胡颜有所动作,那白草必定会伺机而动,届时,他定要她好看!
    此地,终究不宜久留啊。
    唐悠与胡颜出了县衙大堂,瞬间感觉门外花香鸟鸣,格外令人舒心惬意。
    唐悠往左右一扫,见没人注意自己,这才仰起头,对胡颜小声道:“妹子,那七个人,不是你杀的吧?”
    胡颜冲着唐悠呲牙一笑,回了句:“是我。”
    唐悠脚下一个踉跄,胡颜直接飞了出去。
    白子戚瞬间回头。
    胡颜用左手在白子戚的肩膀一撑,身子旋转着又落回到唐悠的肩膀上,坐好。
    只是这一次,她的裙摆罩住了唐悠的脸。
    唐悠一阵忙活,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脸,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打眼看见白子戚,吓得她那口气没等全吸进肚子里,便愣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上,迎来了铺天盖地的咳嗽。
    胡颜与白子戚互望,彼此的眼神都有些冰冷。
    唐悠咳嗽过后,也不敢看白子戚,低垂着眼脸,抬脚便走。
    白子戚突兀地说了句:“待你病发,谁肯如我一样,为你缓解病症。”
    “……”胡颜连头也不会,背脊更是挺着笔直,仿佛不屑与白子戚说话。实则,她的老脸红了。
    白子戚这话,说得太……太赤-裸了。
    只是旁人不知其中因由,所以不懂这句话藏了多少私密及暧昧。
    她病发时,白子戚用手指点燃了她的热情,驱赶了僵死血冷之症,却并未破她的身子,让她仍如完璧。此事,换做一般男子,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且不说曲南一,就说封云起和司韶,那绝对会往上扑的主儿。
    想到那种销魂尸骨的滋味,以及白子戚在耳边的灼热呼吸,胡颜捶了捶越发滚烫的心脏,暗道:原来,情-欲二字是分不开的。有情必然有欲,有欲才会有请。她对白子戚,并非无情啊。
    哎哎哎……胡颜突然觉得扎心了。她对白子戚有情,对曲南一有情,对……咳,都那么多的人都有情,她岂不是滥情得厉害?!世人都说女子要从一而终,她却水性杨花到处勾搭!呜……她何时成为了这种人?操咧,心好痛啊!
    哎哎哎……不对啊。她对唐悠说出愿望时,那可是顺嘴便来的。若说她在忽悠唐悠,莫不如说她当真是这样想的?
    采草大盗?
    咳……
    若有一天,她当真成了采草大道,被人抓住,应如何为自己开解?
    不是我要采草,而是你们实在太优秀了。与其深夜独徘徊,不如与某共快活!
    哎呀,这种话实在是太无耻了,她绝对说不出口,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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