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昨夜你也在场,门主说你怀中的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此事你可知晓。”这不是一句问话,而是肯定的语气。

    “是。”言非离心里已有准备,回答的坦然。

    “我听说这孩子已认你为义父?”

    “……是。”

    “言将军,你好像很疼那个孩子啊。昨夜匆匆看了一眼,好像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呢。长了一副好相貌。呵呵,倒和门主十分相象呢……”

    言非离不知她所指何意,未敢应话,但听她语气,心下有些不安。

    “言将军,你说这事情多奇怪。我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连你这个属下都知道,我却被蒙在谷里!”

    “夫人,此事……门主也不是有意隐瞒。”

    “哦?言将军,你对门主真是忠心。”林嫣嫣不知所指何意,语气似乎隐含嘲讽。

    “属下对门主,自该尽心尽力。”

    “你对门主尽心尽力,不知对我这主母又如何?”

    “自然……也如对门主一般。”

    林嫣嫣听出他一瞬间几不可察的犹豫,轻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言将军,我问你什麽,你可要如实回答。”

    “是。”言非离心下微跳,手心里已冒出冷汗。

    “我只问你,这孩子是门主与何人所出?”林嫣嫣一字一顿,慢慢地问道。

    “……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啊……”林嫣嫣轻柔地叹息一声。幕帘里传来茶盏放落的声音,轻轻脆脆。“言将军,你是孩子的义父,孩子被带回来後不送到这沉梅院,却寄养在你的竹园,你现在说不知道,是否有些勉强?”

    言非离不知道昨夜门主对林嫣嫣是怎样告之此事的,也不知她到底知道多少,此时实在不敢冒然接话。因为这件事发生的突然,二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今晨一早他就被林嫣嫣唤来,也未来得及与门主沟通一下。

    言非离正不知所措间,雅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北堂傲缓步走了进来。

    正文56

    北堂傲缓缓看了言非离一眼,目光透过厚重的纱幕向林嫣嫣射去。

    “嫣嫣,一大清早,你不好好休息,这麽急唤言将军来此做什麽?”

    林嫣嫣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既不肯诚意回答我的问题,我只好找你的心腹爱将来问个清楚了。”

    “哦?”北堂傲掀开帘子,走进内阁,在她身侧的主位上坐下。“你问出了什麽?”

    林嫣嫣惨然一笑:“他既是你的心腹,我自然什麽也没问出来。”

    北堂傲眉头微蹙:“嫣嫣,这个孩子究竟是我与何人所出,你就不必再问了。你只要知道他是我们成亲前所出,他的生母永远不会威胁到你,也不能和你相比就好。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言非离心下一颤。

    抬头望去,幕帘已经掀开,北堂傲与林嫣嫣并肩而坐,脸上一片淡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所言有何不妥。林嫣嫣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憔悴,眉宇间阴云萦绕。

    北堂傲又道:“嫣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事以後再说,你的身子要紧。”

    林嫣嫣勉强一笑,说道:“夫君,嫣嫣嫁你以来,自认妇德不曾有亏。你昨日突然抱著一个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那是你的儿子。我可以接受。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原算不得什麽,何况夫君身居要位,贵为宗侯,有一两个庶出的孩子,嫣嫣也不会说什麽。只是夫君也太为奇怪。即说了要把孩子接回宗府,入籍族谱,为何却不把孩子的母亲也一并接回来?难道在夫君眼中,嫣嫣是一个不容她人的人?孩子的生母既还在人世,又何必苦苦隐瞒,难道是有什麽苦衷?”

    林嫣嫣咄咄逼人,对此事追问不休。北堂傲有些不耐,见言非离就在眼前,更是眉头深锁。沈声道:“你便当我有苦衷好了。你一向识大体,这个问题今後不要再问!”

    林嫣嫣心下一痛,猛然站起身来。

    昨夜无论她怎样追问,北堂傲也不肯回答关於这个孩子和他母亲的更多事情。如果他真心隐瞒,大可说这个孩子的母亲已不再人世,或用其他理由都可以轻易敷衍她。可是他既然不肯这麽做,便是那个女人在他心中有一定分量。因此他不想撒谎,不想污蔑那个女人。

    这让林嫣嫣心里生出了危机意识。凭著女人特有的敏锐感觉,她知道这是北堂傲第一次显露出在她之外,心里还有他人。所以她定要问个清楚。她现在腹中怀有他的骨肉,她才是他的正妻。她不能忍受竟然有人先她一步为他诞下孩子,甚至还在他心中有一栖之地。

    “夫君,你要我视那个孩子如已出,要我做他的母亲,可是却不告诉我他真正的母亲是谁。如果有朝一日那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她是那孩子的母亲,到时你要我如何自处?”

    “不会有那麽一天的。”北堂傲更感不耐。一眼瞥去,见言非离那厢也已白了脸。

    “你……”林嫣嫣还要说什麽,却突然禁口,身子微晃,脸色变得煞白。

    “嫣嫣,你怎麽了?”北堂傲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却见她身子颤抖,摇摇欲坠。

    北堂傲见她情绪不稳,怕是动了胎气,也不顾上非离,慌忙抱她进了内室,又让下人去传大夫。

    言非离见里面一片慌乱,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在雅室里等著。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来传话,说门主让他先回去。

    言非离回到竹园,心情很不平静。痛苦、伤心、无奈、茫然……各种各样的情感如波涛般涌来,在胸口里翻搅著,疼得厉害。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正面意识到,那个女人是门主的妻子,真正的妻子。她有那个身份、有那个权力去质问北堂傲任何事。而自己,甚至连说那番话的权力也没有。

    他从没想过,自己和离儿的存在会给她带来那麽大的危机感,也给北堂傲及所有人带来这样难堪的局面。可是自己,只是一心一意的爱著门主。当初不顾一切的解散潘军,放弃可能得到的平稳安逸的生活,踏入天门这个复杂莫测的地方,为的,只是希望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希求一点点月的光辉。

    可是此时此刻……

    言非离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错了……

    言非离回到竹园,翠女正带著离儿在等他。看见他回来,便比手划脚的问他什麽时候给离儿行抓周礼。

    言非离苦笑一下,今日想必门主是不会过来了,少了父亲,他一个人怎麽给孩子办这个礼。

    离儿看见他,叫著:“爹爹,爹爹……”

    他年纪太小,还不会叫‘义父’,而‘娘亲’这个词又没有人教他,所以他见了非离和北堂傲,只会一律的叫“爹爹”。

    言非离抱著离儿,在竹园焦虑不安的等了一上午,偶尔有来拜年的门下副将,都被他打发走了。

    到了下午还是觉得不妥,终於按耐不住,去了沉梅院,却见里面人心惶惶,众人匆匆奔走。抓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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