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语迎面走来一和颜悦色的女子,生的一副面容也是花颜月貌,虽然年纪不大,可已经深谙人情世故之道。
    还没谢谢二娘邀请我兄妹二人,人在外地,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心意还望莫要推辞。左玉语手一挥,身后的下人就奉上一个木盒。
    一旁的李焕然也是笑脸相对,要不是他据理力争,此时他就是左玉语口中的姐弟了,只是看着她那端庄的仪态,明明那么莽撞的女子也有这么淑娴的一面,真是让人费解。
    玉姐姐客气了,请你来本就是雅宁的分内之事,还让姐姐破费倒是我的不对了。那徐雅宁莞尔一笑,嘴上说着客气话,身后下人却是接过了木盒。
    今日是徐家二娘子的生辰,送礼倒是无可厚非,只是那礼可是相当有分量,就连李焕然都看着眼馋,心想左玉书到底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
    正说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鼻直口方,眉眼间与那徐雅宁有些相似,想来这就是秉州的刺史了。
    还没给两位介绍,这是家父。徐雅宁淡淡笑道。
    两位就是雅宁口中的挚友吧,久仰久仰。中年男子声音洪亮,笑起来倒也有几分亲切。
    徐刺史夸张了,倒是我等现在来拜见才是失了礼数,望徐刺史莫要见怪。李焕然上前一步拱手笑道,他知道左玉语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同时下人又奉上一个木盒。
    徐柳见这两个年轻人十分懂规矩,随即眉开眼笑道:两位小友真是客气了,不在官场咱们不说官话,来,先入座吧。
    带着他二人这就坐在了主桌。
    而后宴席开始,又是一番推杯换盏,有着载歌载舞的歌女相伴,整个宴会氛围倒也轻松愉快。
    李焕然坐在徐柳身边,不自觉多喝了几杯,半张脸都红了不少。
    你少喝一些吧左玉语皱着眉轻声提醒道,要是喝多了她才不愿意扶着个醉鬼回去呢。
    李焕然则是没听见一样,手中酒杯依旧敬向徐柳,久闻徐刺史大名,今日得见,某不胜荣幸。
    诶,小郎君如此海量,甚得我心,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一声伯父就好。徐柳看起来也是喝上了头。
    阿爷,莫要喝多了。徐雅宁一脸幽怨说道,惹得徐柳哈哈大笑,直呼痛快。
    酒过三巡,二人的脸色更加通红了,只是左玉语却不在他的身边,她被徐雅宁拉着去见那些青年才俊去了,桌上只剩下两个喝的半醉的醉鬼。
    听闻小兄弟也是从商出身,不知怎么来了秉州呢?徐柳满脸通红,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焕然也是眯着眼,酒喝了这么多也该来打听了,他迷迷糊糊地摆摆手回道:徐伯有所不知,我受家长辈所托,想来这秉州啊做些买卖
    哦,什么买卖?徐柳端着酒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眼睛却是瞥了眼他的神态,已然喝多了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买卖,就是收些小玩意,回去能卖个好价钱。李焕然一只手撑着自己下巴,晕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
    不妨说说,你徐伯我本事还是有点的,回头可以让他们关照些。
    那小子就先谢过了李焕然又是一杯满上,端着酒杯的手已经不稳了。
    一杯饮尽,他凑近了徐柳身边,悄悄说道:不怕徐伯知晓,小子想在这儿文国收些铁
    第82章 第一纨绔
    徐柳的眼神一瞬间就好似清醒了一样,但又随即装作无事发生,恢复成那般醉醺醺的神态。
    小兄弟说笑了,文国严禁私下交易铁,不论是谁被抓到可是要掉脑袋的,小兄弟怕是要无功而返了。而且听他的话语,应该不是文国人,徐柳当下想到。
    这有什么,只要出的价高,总能买得到。李焕然打了个嗝,满满的都是酒气。
    徐柳心有意动,呵呵一笑道:还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氏?
    我啊,姓柴,徐伯可能没听过,不打紧
    徐柳眼睛一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几日他对李焕然这二人也多有打听,不仅是生面孔,出手还极其阔绰,先前奉上的木盒里装的都是珠宝黄金,他推断其背后定有家族支撑。
    姓柴的大家族文国是没有的,只不过在那邻国却有一个桑陵柴氏,商国的几大家族之一,纵使是他也略有耳闻。
    徐柳换上一副笑脸,不知小兄弟愿意出多少?
    李焕然闻言抬头嘿嘿一笑,:这个好说,我柴家别的没有,钱钱多的是,肯定高于市价
    正说着,边上一桌有喧哗的声音传来,李焕然放眼看去,却是几个喝多了的贵族子弟正在逼那左玉语喝酒,以左玉语的性子,此时已经沉着脸就要动手打人了。
    小玉娘子,不如咱们来喝一个?
    是啊,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别老是板着脸嘛
    只要娘子喝下这杯酒,往后有什么难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替你解决。
    几个衣着鲜丽的纨绔子弟围绕在左玉语身边,也没见徐雅宁的身影,但熟悉左玉语的人看到她那幅表情就知道,她多半是要大打出手了。
    不就是喝酒吗,小爷来陪你们。李焕然从左玉语身边突然窜了出来,脸上堆着笑脸,一只手则是不露痕迹摁住她紧握的拳头。
    他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打架的,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表面的身份再光鲜亮丽,在这里总是要给别人几分薄面。
    你谁啊?其中一个男子有些不爽道。
    我是小玉的阿兄,几位想关照我柴家,某不胜荣幸,只是我这小妹不胜酒力,喝不了多少,不如这样,今日要是谁能将我喝趴下
    李焕然上前两步,在他们耳边轻轻说道,我就告诉他小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只见那几个男子着实心猿意马了起来,看向左玉语的眼神都火热了些,不得不说左玉语虽然平日里一副侠女装扮,穿的都是偏男子服侍,看着很是潇洒不羁。
    可今晚为了应付宴席她不得不穿上女儿装,一眼看去也是个明眸善睐、琼姿花貌的女子,就连李焕然头一回见都愣了半天。
    如此甚好,在下先干为敬!其中一男子立马斟满酒,直接往喉咙里灌,剩下几人也纷纷效仿。
    只剩左玉语在身后看着李焕然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紧握的拳头终究是松了开来,看着他不断与人碰杯,杯中浊酒不断喝空又倒满。
    马车上。
    喝不了这么多还逞强左玉语扶着正在呕吐的李焕然,轻抚他的后背,跟几个人轮番来,酒量再大又能喝多少,不过这李焕然还真的把那几个人给喝趴下了。
    至于他自己,走出十香楼的时候还没事,上了这马车没一会就吐了出来,好在提前准备了个空盆子。
    我没事李焕然几乎涨红了脸,胃里反酸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直冲大脑的那股酒味夹杂着酸味,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还说没事,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动不动就哭啊。左玉语不禁想起他当时被自己这把红缨枪吓得痛哭流涕的画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安慰他。
    谁哭了,小爷这是喝酒喝的李焕然颇为不服辩解道,还没说一两句,又低下头干呕了起来。
    左玉语轻笑一声,我看你人倒也不坏,当初为何还要仗势欺人?他那几个手下虽然只有一点拳脚功夫,可也是人多势众,换个普通人就讨不到半点好处了。
    李焕然抬起头,有些委屈说道:你懂什么,我就是让他们讲道理,谁知道你突然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
    左玉语惊愕,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她先动的手,从始至终李焕然也都只是说要讲道理而已,只是他一脸痞样,身后又跟着几个仆人,很难不把他当做那些欺负弱小的坏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递上帕子:那谁叫你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李焕然吐了一些,这会儿也清醒了不少,脑子不再晕乎乎的了,他没好气的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嘴。
    我是重州刺史之子,嚣张点不行吗,当一个纨绔有什么不好?他理直气壮回道。
    可左玉语一想到他那哭戚戚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只能死劲憋着。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开心的事
    李焕然也不在意,深呼吸了口气,几近瘫着身子说道:我阿娘走的早,她说了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得装做恶狠的样子
    那时候阿爷还没当上刺史,邻里总有几个小孩喜欢玩行侠仗义的戏码,他们看我好欺负就让我当坏人
    他自言自语接着说道:那些小孩跟你一样,也喜欢舞刀弄枪的,有一次还真的弄来了一杆枪。
    我不想当坏人,就跟他们吵了起来,因为没有收住力,那杆枪狠狠扎在了我的手臂上。
    他很清晰的记得那杆枪,好在孩童的力气并不大,也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自打那儿之后,他就对这些兵器憷得慌。
    李焕然右手轻抚左臂,好像幼年受的伤至今仍然挥之不去,每当想起那尖尖的枪头朝他刺来,他就心悸不已。
    他们做错了事自有他们的阿娘教导,但我没有,我阿爷只给我买了几个奴仆
    后来我发现,只要你装出凶狠的样子,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可我还是不想当坏人。
    李焕然翘着头,想看一眼这星空,但他人在马车里什么都看不见,回过头左玉语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你别想太多了,刚才那都是醉话,小爷依旧是重州第一纨绔。李焕然神情有些慌乱道。
    左玉语则是粲然一笑,知道了,重州第一纨绔。
    不过话说回来,让你办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左玉语后来被徐雅宁支走了,也不知道他跟那刺史谈了些什么。
    放心,那徐柳只要脑子不笨,就会往柴家上面想,有这么一层假身份在,他多少能放下一些戒心。李焕然拍拍胸膛回道。
    经过几日左玉书的调查,他认定大鼎山里的矿脉定然跟这儿的刺史有关,那徐柳不是主谋也至少是帮凶,否则这么大的事又怎么不受人察觉。
    索性左玉书让李焕然二人接受了邀请,并透露出想要高价购买铁矿的消息,不管倒时候谁来找上门,都能顺着摸到背后主使。
    城中刺史府。
    徐雅宁推开了书房的门,徐柳正坐在书桌旁,一支笔记录着什么账目。
    阿爷。徐雅宁委身一福。
    起来吧,那两个人查过了没有?徐柳不同宴席上的慈眉善目,此刻只是阴冷着脸,哪怕在烛火的照耀下也依旧让人看不透。
    阿爷放心,派人查探过了,确实是商国来的人。徐雅宁漫步到书桌旁,替她阿爷研起了磨。
    那我就放心了,这次多亏了宁儿,只要这段时间忙完,咱们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徐柳扬着笑脸说道。
    都是宁儿该做的。徐雅宁淡淡笑道,还是她注意到左玉语等人的气度不凡,秉着结交一番的想法,这才发现他们身家不菲。
    只是阿爷,他们出的价这么高,我们当真要卖给他们吗?身为徐柳的眼睛,徐雅宁一直替她阿爷观察这城中的风吹草动,一些事也能替他分担。
    徐柳摆摆手,葵丘广氏的生意不能停,往后的日子咱们还得靠他们照拂,况且他们身后也是一位皇子,至于这柴家如今已是在走下坡路,长远来看不如广家
    他人虽然在秉州,可对商国的局势也知道不少。
    再说,又有谁知道他们来了秉州呢。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从一开始的踌躇不决,到现在的钱货通吃,徐柳的算盘可谓是响当当。
    再回到城南,左玉书在自己的书房,手上的两纸书信让他展颜一笑,钦都来信,左玉杉截获水路和海运不少的走私铁,且都是运往商国的,价值惊人。
    陆路方面与商国接壤的边境关卡还未查出,正在加派人手严查不怠。
    这对左玉书来说算是好消息了,封了对方后路,就不用怕找不到痕迹,接下来的日子,他只需要等人上门即可。
    不过当下他也得做一些措施,万一有人想要空手套白狼他不得防着点,光凭现在这些亲兵仍旧没法让他安心。
    再看另一封信,是有关商国的局势,近几年商国也很不安稳,天灾不断,人祸也不少,尤其是那几个皇子,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已是无所不用其极,恐怕这儿的走私铁多少都与其中一位有些关系。
    第83章 矿场来客
    大鼎山蜿蜒盘旋的山路上,此刻正小心翼翼行驶着两辆马车,前面那辆坐着秉州刺史徐柳,而后面这辆则是坐着菲儿、左玉书还有左玉语三人。
    不出所料,在那些走私铁被拦截后,不过四日徐柳就亲自登门拜访,明人不说暗话,他倒是痛快承认了私自开采铁矿的事实,不过他是来上门来做生意的。
    既是做生意,左玉书就让李焕然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坐地起价,且要先看过矿山采集地以及存储仓库才能做决定。
    几番思想争斗下,徐柳终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他也没办法,原本的渠道被查,倘若这些铁矿全砸在自己手里那就真的跟石头没有什么两样了。
    文国境内没人能冒着这么大风险收他这些矿,他只能寄希望在左玉书等人身上。
    左玉书也在菲儿的帮助下化了点妆,毕竟不能被徐柳认出来,这大鼎山他定是要亲眼来看看的。
    他化身为李焕然的堂弟,现在的样貌只有几分像从前,不论是眉眼鼻骨,还是脸颊口唇都有一些改变,乍一看是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有特别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来一些。
    如愿以偿,今日徐柳就带着菲儿一行人去了大鼎山,他们也终于看到了这座山的真面目,绵延数里的小道尽头就是矿山,有着数百人正叮铃乓挥舞着工具,敲凿着石头。
    下了马车,就能看见一些晒黑了的矿工,奋力的搬着石块,背篓里的碎土压的他们都直不起腰来,两三人合力推着一辆装满碎石的小车,而那些走在场地里时不时叫骂一声的监管头子则毫不留情,稍微偷会懒就要挨一鞭子。
    整个矿山如同漏斗一样,一圈圈的道路好像能直通地底,与初入大鼎山所见到的风貌完全不同,这里没有一丝绿植,入眼可见的都是石头。
    如此不小的规模,让众人着实吃了一惊。
    几位,这就我的矿场了,如你们所见,这里每日能开采出石料上百担,经冶炼提纯之后都会存储在山间的仓库。徐柳指着远处并列好几座的高炉,在那儿炼出来的铁经过冷却后会储存起来。
    可以说整个过程都会在山里完成,一旦找到买家就会将铁运出山,一路用水运的方式送到商国。
    徐刺史这矿山的规模可不小啊,你就不怕被你们文国的皇帝发现?左玉书上前一步,他现在的伪装很完美,不怕被识破,李焕然被他派了出去,所以这次交易他必须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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