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李慕白咬了半天字,硬是没能接出下文。
    这个庄严太过分了。
    …………
    “哈哈,哈哈哈。”晚餐时候,顾珩收到白小荷传来的录音,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庄严那人,就是表面上贼正经,暗下里贼军痞的一货。
    谁撞上庄严,都得被迫走点火。
    李慕白已经算是幸运了。
    十分钟后,白小荷再次发来一段录音。
    这一回,顾珩却是笑不出来了。
    录音里的对话,是这样的:
    “暮离,等我伤好以后,我们去约会。”李慕白的话语就像天空上的云朵,清浅柔软。
    暮离没有提出反对。
    她只是不太理解:“什么是约会?”
    “大概就是逛街、吃饭、看电影。”李慕白说道。
    “没有其它事情?”暮离询问道。
    “有。可是,你想吗?”李慕白淡淡开了口。
    “说来听听。”暮离不以为然。
    李慕白短暂沉默,说道:“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
    ……
    录音结束,没有暮离的回答。
    顾珩坐在餐桌前,手中的刀叉隐隐轻颤。
    六年前,他躲过了吴荏萱,没有和李慕白针锋相对。
    六年后,他没能躲过暮离,也不想再躲了。
    如今,他只想问一句,可以吗?
    他可以去追求这个姓暮的女人吗?
    叮咚。
    白小荷发来一段语音:“顾先生,三日后,暮离小姐会和李慕白先生一起同游箫孔湖,请指示。”
    顾珩端起水杯,漱了漱口。
    他拿起餐帕,优雅地擦拭唇角,说道:“先跟着。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是,顾先生。”白小荷恭敬地回答。
    …………
    漆黑的长夜里,渐起一丝初夏的暖风。
    蓝调倾城中,景色温静,格外安宁。
    李慕白喝了一碗白粥,精神恍惚,复又睡下了。
    暮离坐在书房中,打着一盏壁灯,缓慢地阅读着人类的古书《山海经》。
    这里记载着血族人的曾经。
    仅此一份,再无它处。
    倘若不能公布于世,那就默默地铭记在心了。
    院子里,一道摇晃的身影,映入暮离眼帘。
    暮离走到窗前,拨开纱织的帘帐,透过窗户,朝外看去。
    那是‘一见暮离误终身’的莫逸凡。
    他被暮离堵劫在蓝调倾城,已经两天了。
    离不开人,脱不开身。
    还真是难办。
    惟有在夜晚起风时,荡一荡秋千,权当是消遣一下庭院深锁的寂寞好了。
    …………
    宁静的夜里,有人想得开,就会肆意享受被禁锢的生活。
    也有人想不开,就会把自己的家变成巨大的牢笼。
    结果心神不宁,无处安放。
    深夜十点,善家军院大宅里,灯火通明。
    善语笙躺在沙发上,不停的翻过来,倒过去。
    一双大长腿仿若是得了多动症,不停地抖啊,抖啊,颤抖着。
    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印有海盗船长玩偶的沙发枕。
    此时,沙发枕的一端,已经被他揉出了棉花,就快废掉了。
    善语笙烦躁地扔掉抱枕,坐起来。
    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声喊道:“管家,管家。”
    “是,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一名男子,五十多岁,从门口处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善语笙看着他,说话很冲:“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
    他分明嘱咐过小美人,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可是,他都已经从中午等到夜晚,马上就快凌晨了,还没有等来小美人的电话。
    原因是什么?电话坏了?
    管家恭敬的回答道:“小公子,暂时没有人给善家打电话。”
    言下之意,整个善家都没有电话,能有你的电话?
    再者说,现在都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打电话过来,打扰老太爷的睡眠?
    两个字:找死。
    善语笙倚在沙发上,无法相信管家的话。
    小美人那么可爱,聪明伶俐,怎么可能不给他打电话?
    一定是电话坏了。
    “管家,我要打电话。”善语笙任性的说道。
    管家无奈,只好由着善语笙去打电话。
    当然,他要跟在善语笙的身边小心服侍。
    他可不想善语笙闯了祸,连带着他一起受罚。
    铃铃铃……
    深夜里,善家各处宅院、屋子里,陆续响起了电话铃声。
    “喂,二楼吗?我是善语笙,有没有人找过我?”
    “喂,厨房吗?我是善语笙,有没有人找过我?”
    “喂,马场吗?我是善语笙,有没有人找过我?”
    “喂,酒窖吗?我是善语笙,你真的确定,没有人找过本少爷?”
    啪!
    电话摔在地上,扯掉了一根线。
    深夜里,偌大的善家,吵闹不休。
    仆人们惊慌不已,全都从被子里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守在电话旁边。
    他们恭敬地等待着,善小公子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奔过来的电话。
    …………
    彼时,夜已入深。
    蓝调倾城里,一盏昏黄的壁灯,犹自亮着。
    暮离站在书房里,负手身后,仰望窗前一轮明月。
    她记得,千年以前,曾经有个男人,为她写过一首极美的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
    第二天,云光一大早起来,窝在厨房里乒乒乓乓,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赢荼和顽主起床,洗漱沐浴完毕时,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脸色有些苍白了。
    顽主趴在厨房门口,探出脑袋。
    他眨巴着一双美艳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云光嫌弃地瞟了顽主一眼,说道:“你们今天去图书馆温书,要呆很久,不会饿吗?”
    顽主点点头,说道:“会饿啊。但是,图书馆里那么多人,全都是饭呀,我和赢荼饿不着。”
    云光默默无声,拒绝和顽主沟通。
    这个无脑的白痴……
    赢荼闻到空气中飘起的血味儿,走了过来,说道:“你在做血羹?”
    蒸锅里,深红色的血块碎成一盘小豆沙。
    云光纠结地皱着眉头,说道:“是血豆腐。不过,好像失败了。”
    她承认,没有做饭的天赋。
    她有拳头就足够了。
    顽主双手合十,开心不已,说道:“太好了。我和赢荼终于可以吃小人了。”
    云光不想搭理顽主。
    她看向赢荼,说道:“赢主,冰箱里有血袋,你们记得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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