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慕白听到顾珩的话后,什么都没有说,就挂断了电话。
    他返回病房,取了外套和车钥匙,快步跑向电梯,用力地拍着电梯按键。
    可是,电梯似乎存心和他作对,数字变化极为缓慢。
    他等不及了,推开消防楼道的门,顺着楼梯扶手一跃而下,俊美的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凌厉的弧线。
    不到两分钟,他跑进停车场,开车离去。
    他从未如此迫切,冷淡的心绪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不敢想象,如果暮离现在知道他参与了实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会憎恨他吗?
    会讨厌他吗?
    会再也不理他,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吗?
    虽然,他从来没有打算欺瞒暮离,凡是他做过的事,他认。
    可是,他需要时间,至少不是现在。
    等到一切事情结束,如果暮离不原谅他,他可以任她处置,以命相抵。
    但是,请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结束身上的责任。
    而后,漫漫余生,他尽皆偿还……
    毕竟,在人类的世界里,生养之恩,父母之命,他需要偿还。
    六年前的家毁人亡,他无法改变,无法释怀。
    忽然,一道纤瘦单薄的女人身影出现在道路前方。
    吴荏萱挡在路面中央,毫不犹豫地摊开双手。
    她眼看着李慕白的车疾速驶来,在那刺眼的白色车光中,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她偷听到李慕白的电话,得知李慕白是要去见一个女人。
    李慕白行色匆忙,似乎惊了情,动了心。
    她非常担忧,害怕失去李慕白。
    情急之下,她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追逐在李慕白身后,用瘦弱的身躯强行挡车。
    吴荏萱在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紧紧咬住嘴唇。
    几颗晶莹的泪珠划过苍白憔悴的脸颊,滴落在夜晚的风中。
    如果,李慕白真的不肯停车,那就从她的身上轧过去!
    反正,失去李慕白,她毕生的信仰、追求、希望,便都已经终结了。
    嘎吱!
    空气中响起一声紧急刹车。
    地面上溅起无数灰尘,飘荡在明亮的车灯光照下,幻化出一种朦胧的视觉效果。
    李慕白停下车,狠狠地撞击在方向盘上。
    他伏在方向盘上停顿几秒,栗色的碎发凌乱而蓬松。
    他抬起头,透过车窗朝前看去,深沉的眼底浮现一丝警惕,暗不见底。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朝站在道路中央的少女走去。
    他轻声唤出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话音冷淡,透着疑惑:“你是荏萱?”
    “慕白哥哥,是我……”当听到李慕白亲口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吴荏萱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泣起来。
    她飞奔着,像一只小鸟扑进李慕白的怀抱,紧紧地抱住李慕白,嚎啕大哭。
    她的慕白哥哥停车了,没有从她的身上轧上去……
    天知道,她在车开过来的时候,是多么害怕、多么无助、多么期待。
    李慕白微微皱眉,将吴荏萱拎出自己的怀抱,递给吴荏萱一块手帕,说道:“你醒了?”
    他抵触任何女人的接触。
    他的怀抱,是留给暮离的。
    吴荏萱点点头,擦干眼泪,刚要答话,猛然间一口气息没有喘上来,双眼一暗,顿时晕了过去。
    李慕白扶住吴荏萱,唤了两声。
    没有得到回应。
    这一次,吴荏萱是真的急火攻心,彻底昏倒了。
    …………
    日圣合外,白小荷开车来接顾珩。
    顾珩坐进车中,望着街道两旁迅速消失的景色,无聊地敲打着车窗。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不安。
    白小荷扶了扶眼镜,说道:“顾先生,今天晚上夜景不错,要去兜风吗?”
    顾珩没什么兴趣,说道:“去哪里兜风?”
    他一整颗心思都悬挂在暮离身上,如果有李慕白在,暮离应该能够安全离开凉城大学。
    白小荷勾唇一笑,建议道:“去凉城大学兜风吧?听说,那里的楼房很高,适合看星星。”
    顾珩闻言收回目光,桃花眸底里泛起几分兴致儿,说道:“这个建议不错,值得执行。月底加奖金。”
    “顾先生,恕我直言,上个月的奖金,您还没有支付。”白小荷说完,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自从认识暮离小姐以后,顾先生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顾珩接过手机,无奈摇首,说道:“敢向老板催款,小心被解雇了。”
    “呵呵。”白小荷笑了一声,调转车头离去。
    如果真的把她解雇,那就好了。
    她就不用每天想着看星星,夜夜失眠了。
    …………
    嘟……嘟……
    省大医院,急诊室外。
    李慕白站在走廊里,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周牧文的电话。
    但是,无人接听。
    往常时候,周牧文即使有事,也会尽快回复过来。
    今天是个例外。
    李慕白再次挂断电话,考虑了一下,拨通了莫逸凡的号码:“省大医院,来一趟。”
    …………
    莫家别墅里。
    莫逸凡沐浴过后,已经准备休息了。
    忽然,电话响起。
    莫逸凡拿起手机,看到李慕白的电话号码,万分后悔。
    糟糕。
    又被逮住了。
    下次回家,他一定要把李慕白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
    差不多十分钟后,莫逸凡戴着一顶粉色的小兔子头带,来到省大医院。
    莫百川替吴荏萱检查过后,走出急诊室。
    他看到莫逸凡,默默地瞄了粉色的小兔子头带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他这家弟的小受属性,越来越明显了。
    “哥,荏萱小姐怎么样?情况严重吗?”莫逸凡追上莫百川,询问道。
    莫百川停下脚步,在脑海里快速地计算了一下莫逸凡和吴荏萱的关系,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口说道:“有你哥我在,她会有什么问题?”
    他作为李慕白的大舅子,怎么着,都会帮衬一下李慕白的妹妹,也就是莫逸凡的小姑子……
    嗯,这个关系比较绕口,说着很累……
    莫逸凡全然没有想那么多,奉承道:“对对,我哥医术精湛,举世无双,什么疑难杂症到您手里,都能起死回春……”
    “嗯?”莫百川冷眼一眯,回春?
    莫逸凡连忙改口,示意莫百川淡定,说道:“起死回生,是生,不是春……”
    “我去换衣服,一会儿一起吃夜宵。”莫百川说完,大踏步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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