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端在手中的盘子一颤,紧张眨眼,内心近乎崩溃。
    啊啊啊!他刚刚说了什么?抓、抓吗?
    谁敢把这个动词用在老爷子身上?纯粹等着被少爷烧成首都烤鸭呢?
    “少爷,小的不、不确定。”仆人低着头,不敢讲下去。
    “哦。”少年一个单音后,再无其它的话了。
    然而,这才是最危险的。
    沉默是金!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仆人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托着盘子高高举过头顶,更正说词:“少爷,您千万不要误解,是请,韩冬把老首长给请回来了。”
    啪。
    玻璃杯停放到了盘子上,发出一声震响。
    少年轻轻吐出一个字,不染半分情绪:“滚。”
    “谢谢少爷,您今天比昨天还帅,帅到咱们国家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R国海啸,M国吃火鸡被噎死。”小仆人感恩戴德,一路小跑离开了。
    他们少爷最大的希望就是祖国崛起,一统世界和平,这样的赞美最合适不过了。
    果然,小仆人的称赞收到了回馈。
    少年抬指抹了一下最近总是缺水干涩的唇,露出一丝略微满意的笑容。
    如果再加上一条万寿无疆就好了,尽管,他很讨厌漫长的生命……
    哒,哒。
    一名少女扶着楼梯走下来。
    厉霓裳看到少年后,眼睛里露出惊奇的色彩:“哥,你今天也活着回来啦?”
    “你都没死,我为什么不活着?”厉初绯扫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厉霓裳追上厉初绯,从身后环抱住他:“哥,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你今天和嫂子约会去啦?”
    “嗯,看烟花。”一项无聊透顶的约会项目。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烟花?”厉霓裳抓着厉初绯的衣角,紧紧不放。
    厉初绯站在楼梯上,优雅的体态偏瘦,指骨纤长、优美,一点一点掰开厉霓裳的手,说道:“明天下午,给你安排了相亲。”
    “我不去。”厉霓裳脸色陡然暗淡下去,转身就走。
    “韩冬送你过去。”不去?绑过去。
    在厉初绯眼中,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决定。
    “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厉霓裳朝着厉初绯大喊。
    厉初绯转过身,疑惑不解:“那又怎样?是你的事情。”
    自从有记忆以来,他还没有遇上一个能让他心动的人。
    是以,人生一潭死水,了无生趣。
    别人喜欢他,亦或讨厌他,又如何?
    遇不上那个怦然心动的人,他宁愿此生孤寂,古井无波。
    “我、我……”厉霓裳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知道我是收养的吗?”
    厉初绯再次疑惑了:“那是爷爷的事情。”
    所以,与他何干?
    他没有收养过任何人,包括宠物、花草树木。
    “你、你就是一只大猪蹄子。”厉霓裳红着眼圈,大声吼完就跑掉了。
    大猪蹄子?什么东西?
    厉初绯视线一瞥,瞄到一名正拿着鸡毛掸子清扫花瓶,故作不存在的八卦大婶。
    他冷清的眉目间漫着一抹慵懒厌世的疲倦,眼色深幽,如同一潭被尘世遗忘的死水,朝大婶勾勾手指:“过来。”
    大婶身影一顿,暗暗发抖:“是,少爷。”
    要不是为了替自己女儿照张少爷的相片,干嘛这个时间出来扫花瓶?
    这下可好,一不小心观看了一场八卦,要被杀人灭口了。
    厉初绯询问她,神色很严肃:“你……”
    大婶腿一软,立刻全招了:“少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我那个要死不活的女儿暗恋你多年,想偷偷照个相片,我才一时糊涂,上了贼船呀。”
    她就快没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快揭不开锅了。
    厉初绯沉默了,停了半晌,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是大猪蹄子?”
    “啊?牛婶今天没做猪蹄子。”她比厉初绯还迷糊。
    “……”厉初绯转身就走,浪费时间。
    大婶刚喘口气,厉初绯忽然又问道:“照了几张?”
    大婶很蒙:“相片吗?三、三张。”
    “嗯,一张两百万,从你工资里扣。”厉初绯说完,踩着楼梯上去了。
    大婶傻傻站在客厅里,数着手指计算着。
    她为了三张相片,得给厉家白干多少年,还好这里包吃包住,没啥花钱的地方。
    …………
    楼上书房,一盏壁灯照出温暖的光线。
    一名老者躺在铺了羊绒暖垫的床上,握着手中的黄梨木手杖,合衣睡着了。
    厉初绯推门走进去,轻手轻脚,不发出半点声音。
    他走到温度计前看了一下室温,才放心的替老者扯了扯被角,准备到厅里处理公事。
    “初绯,你回来了?”尽管厉初绯动作轻浅,还是把厉老吵醒了。
    厉老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混小子,你想往哪跑?”
    那说话的态度就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他终于把不听话的小鸡崽子给抓到了。
    厉初绯清冷枯寂的神色终于破冰,看着厉老小孩般的性情哭笑不得:“这是家里,我能往哪跑。”
    “那你陪我休息去,不许办公了。”厉老态度强硬。
    “爷爷,不行的。猎管局公务繁忙,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厉初绯停顿了一下,忽然改口问道:“今天,您好像做了一件大事。”
    “呃……”厉老卡壳了,松开厉初绯,转过头去,摆摆手:“行了,你赶紧去忙,不要陪我了。”
    “爷爷!”厉初绯半蹲下来,和厉老谈判:“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厉老哼了一声,“我不还能活多久,下不为例?”
    “爷爷,我希望您能长命千岁,如此,您才能看到我辉煌一生的成就。”
    “你疯了。”厉老评价了三个字。
    他这个小孙子大概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是疯子,总是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厉初绯话音变凉,好听的语句仿似利刃,不近人情:“我已经下令全城通缉庄严了。他有胆子在我眼皮底下动手脚,就要有胆子兜着后果。”
    “哎呀,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做主的,和他没关系。”厉老果断地又抓住了厉初绯的衣边儿。
    他这孙子脾气太大了,怎么说说话就动气呢?还全城通缉?
    来通缉他嘛。
    他这个罪魁祸首就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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