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主站在阳光下,愣了半晌,才有所回应,点了点头,“哦。”
    如果暮离不想他走丢了,他自然就不会丢掉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会让暮离知道一件事,在以后的路上,只要暮离还要他,他就永远都不会迷路。
    暮离将赢荼安顿好后,返回自己的院子。她的袍袖里还藏着一朵情花,散发着撩人的气息,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她纵身跃上房顶,四下看了看,立刻就否定了。不行!不安全。
    她走进主宅,瞅了瞅漆黑一片的屋梁,也否定了。不行!还是不安全。
    她身边的那些男人全都是人精,个顶个的聪明,比她还会找东西,若是她不藏个好地方,指不定哪一天又会变成话柄。
    她在库房里面溜达了一圈,心情就更加不爽了。
    库房里放的都是些什么破东西?锅碗瓢盆吗?没有一样是有用的,根本就藏不了东西。
    当然,一朵情花藏在库房里面也有点太突兀了。别人一眼就瞧见了,这样不好,十分危险。
    暮离在屋里、院子里到处都转了一圈,实在没有发现什么能够藏情花的地方,最后,终于在屋子里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只翡翠色的花瓶。
    她拿起花瓶放在手中仔细观详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来人呐!”
    一名仆人出现在屋门口,躬身行礼:“夜爵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暮离将花瓶递给仆人,“快去把花瓶清洗干净。”
    她要把情花放在花瓶里,光明正大的摆在屋子里,在这个世界上,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是。”仆人接过花瓶快步离去。
    房间里,暮离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把情花摸了出来,情花藏在她宽大的袍袖中完好无损,没有伤到一片花叶。
    她将情花放在桌子上,越看那朵情花越满意,“小东西,想不到你的生命力很顽强嘛。”
    仆人洗干净花瓶,很快就将花瓶送了过来,还贴心的装好了养花的水,“夜爵大人,花瓶洗好了。”
    “嗯,下去吧。”暮离挥了挥手袖,一股袖风甩过去,将房门关上了。
    花瓶里清澈的水波缓缓荡漾。
    暮离将情花放进花瓶里,摆在桌子上,仔细观详着。
    千年以前,那一朵情花被用作药引,她都来不及观看情花的模样,也等不到情花开出花朵的那一刻,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如今,再一次得到了情花,暮离心想着,倒是可以花费一些时间等待情花绽放了。
    虽然她对情花没什么特殊的情感,但是这种花朵不是世人争抢的宝物吗?看一看也是无妨。
    不过……
    暮离迟疑着。
    她把情花放进瓶子里,大咧咧的摆在所有人都看到的地方,会不会有一点太张扬了?
    万一嫦曦来了她的屋子,或者是顽主半夜偷偷的跑进来,又或者是寒洛前来拜访,赢荼任性地挤进她的房间……
    诸多危机,不是她一人能够阻挡的啊?
    忽然间,暮离又觉得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最危险的地方,从来都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还是需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情花藏起来。
    没错!连瓶带花一起藏起来!可是,到底应该藏在哪里呢?
    房间里,院子里,库房里,屋梁上……
    暮离回想了一圈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最后,她想起了族人祭拜先祖的地方,将那祭祀的花儿连着花瓶一起搬走了,换上了她那一只装了情花的花瓶。
    一切完毕后,她拍了拍掌心,朝外走去,暗自高兴:“不错,真是不错。”
    呼!
    一股凉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情花随着那风丝摇摆了几下,停住了。
    沉灵站在祭祀桌子前,凝视着他那一朵被摆在桌台上的情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冷然的面容渐渐沉了下来。
    那个女人居然把他的定情信物丢在祠堂里?而且,还是这么一处没有多少人拜祭的地方?
    他的目光顺着祭拜台上的牌位一个个看去,缓缓停在某一个沉氏牌位上,唇角泛起少许凉意。
    原来这里也有沉氏旧骨,流落在外,克死异乡,没有归处。
    沉灵甩袖将那一个沉氏牌位卷了过来,拢进了黑色的袍袖里,“走吧。本尊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木窗外,隐约响起一阵轻浅的风铃声,声音不大,却又久久回响,无法消散。
    沉灵临走时带走了那一只翡翠色的花瓶,以及他非常重视的情花。
    他的定情信物怎么可以存放在这种地方?自然是要放在和暮离很近的地方。
    于是,当傍晚来了,暮离处理完长游城的事务返回房间时,她顿时就愣住了。
    什么鬼?是谁做的?
    那朵情花和翡翠色的大花瓶怎么又回来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
    中午过后,阳光不再那般炽热。
    暮离处理好情花的事情,本来是打算去探望X。那个橙发少年被穿透了肩胛骨,伤势太重了,不是一天一夜就能好起来。
    可是,她在途中忽然改道,还是选择去苍耳那里看一看。毕竟一场大劫过后,长游城内百废待兴,兵营内死伤了很多士兵,也需要安抚士兵的情绪,调整兵营里的气氛,稳定军心。
    权衡之下,暮离决定以大局为重,等到处理完长游城的事,再去探望X。
    苍耳听闻暮离回来了,就和追音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回去打理一下,洗掉身上沾染的血气。
    追音捉住他,死死地握紧他的手袖,不让他离开,一张苍白无力的脸容上憔悴不堪:“你要去见暮离?”
    “追音,我去和暮离谈正事。”苍耳解释道。
    “不行!我才刚刚醒来你就逃跑了。”追音态度强硬,就是不让苍耳离开。
    她深怕苍耳一走就丢下她和宝宝,再也不会回来了,同时也深深的嫉妒着暮离。
    为什么每一个男人都要去见暮离?包括她的男人……
    “我没有逃跑啊!”苍耳着急了,他的孩子和媳妇都在这里,还能逃到什么地方,“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相信。”追音顽固起来,谁都哄不好。
    苍耳没有办法了,挥挥袖子让仆人退下,“行了,都退下去。通知夜爵大人,我晚一点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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