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甚至没注意到他也在这个囚室里。

    此刻他站了起来。狱吏拿眼将他上下扫了一遍,“你是封泾?”

    “我是。”

    “唔,跟来。”哗啦哗啦阵开锁的声音,吱呀声,牢门打开。

    刘三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些人当中,第一个被提审的居然是这个名不见传的长随。他愣愣地看着封泾走出了牢门,被两个狱吏架在中间。牢门又被锁了起来。刘三猛地反应过来,扑到牢门前,朝着封泾的背影大声吼道,“阿封,你要扛住,什么都不能说。扛住,一定要扛住,听到了没有?”

    封泾的脚步一顿,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牢里的刘三,嘴角缓缓地缓缓地上扬,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平凡无奇的面容在样的一个笑容下陡然变得生动起来,一瞬间,整个昏暗的囚室似乎都被这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映亮。

    封泾被狱吏簇拥着走出了大牢,刘三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刚才封泾看他的一眼,眼神清亮明澈,分明不像是一个普通长随能有的眼神。还有,那笑容,那笑容……怎么会这样?

    封泾走出大牢,仰头呼吸了一下室外干净清新的空气。他的目光下移,落在等候在外身穿迷彩服的一个新军身上,那个士兵看见蓬头垢面的封泾,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不屑的神情来,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交给他。

    封泾展开信,快速地看完,平凡的面孔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是这样,那个人,遇到难题吗了?他将信收入袖中,抬起头看向那个士兵,“我跟你走。不过这之前,我需要一点准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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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辣的太阳烤着大地,一丝风也没有。我盘腿坐在树荫底下,将帽子摘了下来,呼呼地扇着风。好热啊!这样的天气,本该呆在放满冰块的室中,慢悠悠摇着扇子,啃着冰凉的西瓜解暑,而不是在这鬼地方受罪。虽然布料很轻薄,但长袖长裤的依旧是闷的很,我伸手松了松衣领,将袖子高高地撸起,裤腿亦挽了起来。布满汗水的皮肤感受到了一丝风,终于凉快了稍许,我长呼了一口气,目光投向山下的道路。两个时辰了,算路程,这个时候,应该快回来了才是。

    目光落回近处,不远处,被我派去打水的胤祯手里捏着军用水壶,黑沉着脸,大步流星地朝我走过来。

    我迅速跳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是不是有敌情?视线所及之处,士兵三三两两地在树荫下休息,或喝水进食,或倚树小憩,这几天,千里奔袭,作战歼敌,士兵们不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都达到了极限, 现在正在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远处,被天地会占领的宅院悄无声息地匍匐在山脚。没有任何异常。

    我疑惑地看着逼近的胤祯,那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胤祯快步走到我身边,将水壶往我怀里一塞,弯腰将我挽起的裤腿放了下来,我一面扭动一面不满地说,“别放下来啊!天气这么热,闷死了!”

    他直起身子来,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道,“热死也不准露出来!你没瞧见那些士兵的的眼神都直了!”他看了一眼我高高挽起的袖子和露在外面雪白的胳膊,低咒了一声,又开始与我的袖子奋斗。“该死的!以后不准这样!”

    将袖子放下来后,他还不死心地打量了一番,将我的领口,袖口,凡是开口的地方通通扣好,这才满意地住手。

    我感觉全身上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口袋,又憋又闷,每个毛孔里都往外渗汗。“这个,胤祯,咱们商量个事,这领扣就别系了行不?”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可怜地说道。

    “不行!”他脸色丝毫不为所动,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我苦着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你看你们自己的领口袖口不都开着吗?”

    “我们是男人,你是女人。不能相提并论。不许再讨价还价,给我老老实实地扣着。要是被我发现你自己偷偷解了,哼哼……”他斜斜地扫了我一眼,冷笑出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胤祯,这样也行?参政,入军,带兵打仗,哪一样是女人该做的?我做这些事他毫无异议,如今却在这种些末小事上跟我论起男女之别来了?

    我们正两两相望,互不退让之时,远处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平原尽头卷起一阵烟尘,一百多身穿迷彩服的新军战士,策马而来。隆隆的马蹄声震动了远处宅院的人,几双眼睛躲在院墙后警惕着注视着这边的情形。

    一色的迷彩服中有一抹不协调的色彩。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在这些孔武有力的士兵中显得格外扎眼。马蹄声渐近,来人的面孔看得越清楚,胤祯的眼睛就睁得越大。满布皱褶的面孔,鹰钩鼻,山羊胡,一双狭长的精光四射的眼睛,来人不是朱慈焕是谁!

    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我冲一脸震惊的胤祯扬了扬下巴,“瞧!我说过的,我自有办法。这不是又找出一个朱慈焕来了?”

    那老者下了马,朝这个方向,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止了脚步,抱了抱拳,“老朽朱慈焕,见过公主,见过十四贝勒!”沙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慢,一丝强硬,连说话的神态,语气都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天!”胤祯瞪着眼,绕着眼前的“朱慈焕”转了三圈,花白的头发,苍老的容颜,佝偻的身躯,脸上的老年斑,脖子上松散的肌肤,左耳的一小块残缺,手上蚯蚓一样的青筋,每一个细节都一模一样,包括那锐利精明的眼神,老狐狸一样狡猾的神情,别说只见过朱慈焕一面的胤祯,就算是朱慈焕的妻儿站到他面前也辨不出来这个是假还是真。

    “既然人也来了,马也准备齐了……来人!”我神色一凛,扬高了声音。视线扫过身前整齐站立的一排士兵,手指一点,挑出四个人来,“你,你,你,还有你……把朱老爷子送到对面去!”

    一个士兵上前喊过话之后,我和胤祯站在林边,目视着“朱慈焕”在四名士兵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走向对面。

    “他就是潜伏在朱慈焕身边的那个内应?”天地会和白莲教事先在南方各省折腾出了那么多的动静来扰乱朝廷的视线,我却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真正的目的。率新军沿海路悄悄南下,直奔浙南。后来的战役中,我总能及时掌握起义军的内部消息。胤祯早就怀疑在朱慈焕身边有朝廷的内应,如今这个假“朱慈焕”的出现,让他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不是与朱慈焕长期接触,怎么会将他模仿得如此活灵活现?

    我点点头,“是啊!”我大方地承认。这种时候再瞒也没有意思了,谁都不是傻子,会看,会想,不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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