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还在思量,许仙无意间问了一句:“你想什么呢?”
    “啊?”白素贞微愣,却不好把鬼神之说告诉许仙,只道:“我在想,那小贼从未失手,现在却被人看到了脸,若他只求财,或许会幽禁衙役,如果他是个亡命徒,那吴泰……可能凶多吉少了。”
    许仙轻皱眉头:“那总要找找看啊。”
    白素贞摇头道:“不知道生死,更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那小贼尚且不知道是谁,怎么可能找到吴泰?”
    “如此说,丢了衙役倒不是线索,反到更麻烦了。”许仙稍显沮丧,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在此刻暗淡无光。
    白素贞就看不得他灰心的样子,转了转眼珠说:“你也不用垂头丧气的嘛!要说那贼敢偷官银,也是个胆儿肥的家伙!这样的人啥事儿干不出来啊?”
    白素贞再想了想,为了不让许仙泄气,便顺口给他找个活儿干:“这样吧!你回去问问李捕头,还有那些悬案没破。你想啊,这家伙专业盗库银,业余也得干点儿别的坏事吧?这种职业可是得勤加练习的!说不定别的案子跟这个有关呢!你去问问,再来回我,行不?”
    许仙一寻思,倒是这么个理儿,抬头再看白素贞,又觉得她实在太聪明了!顾然弯唇一笑:“白姑娘,你心思如此细腻,许仙实在拜服。”
    白素贞吞了口口水,不为这句夸赞,只为许仙那一笑,胜过三月春花,美不胜收。
    等许仙走了,小青才识相的出现,手里抓着一只烧鸡,撕下一条腿来扔给她说:“哎,你那许小仙走了?”
    白素贞笑着点头,噻一口鸡腿说:“我让他去找李公甫,查查杭州城里别的案子。”
    小青不懂:“查别的案子干啥?”
    白素贞撇撇嘴:“我总不能告诉他偷库银的是个鬼吧?到时候他不相信我无所谓,万一以为我失心疯就得不偿失了,随便给个事情做,别散了心气儿就行。”
    小青懒得管许仙做什么,只问:“那咱俩要干啥?”
    白素贞把手里的骨头一丢,拍拍手道:“门神和那个偷儿交了手,你说干啥去?”
    小青精明一笑:“找门神!”
    白素贞点点头,从小青手里再撕一条鸡腿:“三更,咱们也去衙门库房一趟。”
    “得嘞!”
    ……
    许仙回到家,见许娇容熬了热粥,刚想给李公甫端去,许仙便接了一把:“姐,你照顾姐夫一天一夜了,这粥,我端去吧。”
    许娇容想起这事儿就来气,义愤道:“你说说那知府,打得这么重,却只给三日公假,这哪儿能养的好?”
    许仙小心端着粥,接话道:“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姐夫是谁?那可是知府衙门的总捕头!行刑的衙役能不知道?定是悠着打的,只不过那板子下去,不见血总是说不过去的,我昨儿个给姐夫上药,看的真真儿的,那伤并不是太严重。再说了,我拿来的可是上好的棒疮药,不出两日,也就好了。”
    “真的?”许娇容依旧愁苦面容,但对许仙的话多少信几分。
    “真的,姐安心吧。”
    许娇容点点头:“成,那你去吧,这粥锅里还有,一会儿你出来吃。”
    “唉!”许仙应下,端着碗去了李公甫房里。
    李公甫趴在床上,动一下就呲牙咧嘴的疼,连洗漱都做不成,只能撅着晒屁股,什么都干不了。
    许仙进门,先扯了他的裤子看伤口,哪怕手上再轻,也引的李公甫一阵痛呼。
    “这会儿知道喊了?昨儿个当着姐的面儿,你不还是咬牙撑着?”许仙打趣,却把粥吹凉,送去李公甫嘴边。
    李公甫勉强喝一口,说道:“我哪儿敢喊啊?我一叫唤,你姐就伤心,她那个碎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劝你,这娶媳妇儿啊,可不能娶个太强的,你看你姐,强势的要命。”
    许仙心中一紧,想起了白素贞那张小脸儿,要说强,这世上还有强的过她的女人吗?
    她又聪明,家世又好,看那白府多气派啊!人又漂亮,又有正义感,为了抓那偷儿,连官家告示都敢揭!现在又为了保全姐夫的公职,愿意让步,共同抓贼,实在是女中豪杰,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哎,人既如此,真爱之心总能让人蒙了眼睛,只要一看对眼儿,啥都是好的!且不说白素贞是不是女中豪杰,就连她是不是人,许仙都没看清啊!
    再者,她是聪明吗?那是被逼着变聪明的啊!她是为了抓人吗?她是为了一百两赏银啊!她是为了保全李公甫的官职吗?呃……是吧,但她是为了泡许仙啊这个魂淡!~
    李公甫撅着嘴等吃,可没见许仙把粥喂过来,抬头看他一眼,竟见许仙咧着嘴笑,不禁咂嘴道:“你在那儿傻乐啥呢?你姐强势,你还开心不成?”
    许仙赶紧再喂口粥,转转眼珠说:“其实心强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好,你看那揭告示的女子,不也是心气儿比旁人高吗?”
    李公甫眉宇一皱:“心气儿再高,也是女子!不该管男人的事儿!”
    “那倒未必,若是寻常女子,谁敢去揭那告示?最近市井上可都传开了,没见过女人敢插手衙门事件的,保不齐还真能抓到那偷儿。”
    “你小子!你向着谁啊?!”李公甫大眼儿一瞪,高喝一声。
    许仙吓的手上一抖,差点儿没洒出二两粥来,端好了碗才说:“我当然向着您啊!但若能抓到人,不也是百姓之福吗?”
    李公甫瞪他一眼,觉得许仙今儿个奇怪,便问:“你小子怎么不在药铺呆着,来我这儿墨迹什么?还专提那女人,你要干什么?”
    许仙咧嘴一笑道:“嘿嘿,药铺不忙,回来帮着姐姐照顾你嘛!也是好奇顺嘴问问……那衙门查这库银失窃的案子,可是查过有嫌疑的累犯?”
    李公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本着捕头敏锐的触觉,总觉着许仙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皱眉再看看他,只见许仙笑的人畜无害,又帅气又可爱,便无奈摇头,想了想说:“累犯倒是查了,但没有可疑的。”
    “那,潜逃者呢?”许仙又问:“比如比较难办的无头公案?”
    这话倒是提醒了李公甫,他回想了半晌,说:“如今天下太平,除了库银失窃,其他都是小贼……若论起来,倒是有个惯偷,只是那人狡诈,每每不等官府出动,便得手逃亡,行踪不定,也查不出身份。”
    许仙再问:“那小贼,可是与盗库银的贼有类似之处?”
    李公甫再想了想:“他手法倒是好,受害者每每许久才发觉被盗了财物,等到官府报案,也是无从查起了。”
    许仙把苗头对准了这人,道:“难道他就那么本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样貌?”
    李公甫摆了摆手:“哎!别提了!有些训练有素的惯犯,偷盗的手法都出神入化,想看见他们的样貌哪儿那么容易!”
    许仙点点头,顺着他话说:“姐夫,按您说,那市井的惯偷,难道比盗库银的贼,更难抓吗?”
    李公甫摸了摸下巴,竟突然皱了眉头,半晌也没出声。
    “姐夫?”
    许仙轻唤一声,李公甫愣了一愣:“汉文,你别说,这俩人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处。”
    “哦?您快说说。”许仙装作好奇,但就是想让李公甫自己分析。
    李公甫又想了一会儿,道:“那库银下面都打有官印,那偷儿怕是不敢拿出来用,除非是自己融了或者拿去外城非法置换。而那惯偷,无论偷了哪家的东西,这赃物也从未在集市露面,如此谨言慎行,怕是心思同样缜密。”
    许仙轻笑,也没接话。
    李公甫顺着思路考量,慢慢说:“那库银贼和这惯偷,难道不销赃吗?”
    许仙把粥碗放上桌,人却坐上椅子,没有走的意思,接话道:“姐夫,您就没查到那惯偷的蛛丝马迹?”
    李公甫点头:“嗯,即便有人报官,我紧赶慢赶的过去,也从未见过那人。也是这人胆儿肥,有次竟在衙门边儿上,偷盗一家布庄,咱们没几步就去了,正赶上他逃窜,可派出去的五名衙役,竟没有一个追的上的,还说什么,他拐了个弯儿,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许仙浅笑,这笑三分儒雅七分精明:“看来,那惯偷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说不定,还是个高手哦!”
    李公甫突然一砸手:“对啊!他那小偷小摸的惯犯,若真是有能耐的人,那他青天白日都敢偷窃,保不齐就敢夜闯衙门库房!得!我这就向衙门汇报!”
    “哎呀姐夫!”许仙忙上前按住他:“您瞧您这个样子,可怎么去衙门啊!”
    “这可不能等啊!咱们晚一分,那偷儿就多一份胆子!”李公甫忍着剧痛,死都要下地。
    许仙只能尽力拦着:“您可别动弹了,若伤口再裂开,怕是半月也好不了,那偷儿看多少人都抓不住他,心中得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跑,您还是等身子好全了,全力追.捕便是了。”
    李公甫气愤一锤床:“哎!都怪我愚笨,早前怎么没想到!”
    许仙随即一笑:“那,您是不是得夸夸我啊?”
    “夸你?”李公甫斜了斜眼儿:“夸你干什么!你赶紧回药铺去,家里有你姐呢,快走。”
    “成!”许仙连忙应下,但回不回药铺无所谓,心说这事儿赶早不赶晚,看看天色,也不过午时三刻,若现在再回去找白姑娘,她应该……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许仙一直傻笑,最后还是没忍住,转身往白府走去。
    路径卖糕点的百年老店,许仙卖了些好吃的桂花糕,拿油纸小心包好,一同带去了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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