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一进门就察觉出他的心情不太好,虽然他平时话也少,但跟那天什么都不说只闷头喝酒不一样。他朋友也全都看出来了,其中有个人,就一头卷毛那个,半真半假调侃他,是不是徐总最想见的人今天没来啊?
    徐质初握着勺子顿住,半天再没有动作。
    对方继续娓娓道:然后他们就开始起哄,闹哄哄地猜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一直沉默喝酒也不搭话,直到他助理进来找他,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脸色突然变了。
    他起身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出去了。包厢里的人都觉得他应该是有工作,没在意继续玩儿了起来,但是我好奇啊,我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跟这通电话有没有关,就悄悄跟了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他跟他助理站在走廊里,电话刚接通。我听见他先沉声问了句怎么回事,电话那头汇报的也是道男声,几句话之后,他突然暴怒着吼了起来,吓得我躲在转弯后面一激灵。
    他骂,那么大个活人你也能跟丢?!她一个小姑娘还能有能耐甩开你?!我付你这么多钱是干什么的?!你现在去给我找,找不到这行你以后不用再干了,她今天要是真出什么事你这条命也不用要了!!
    曹潞惟妙惟肖学完他之后,啧了声,总结陈词:哎,徐质初,你说你哥这暴脾气和控制欲,竟然还跟人姑娘玩儿跟踪,这种福气一般人消受得了吗?
    徐质初沉默听着,长久没有表态,惹得对方不满又八卦: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震惊吗?难道你早就知道他这样了?你知道他跟踪的人是谁?啊?
    我怎么会知道。她回过神,摇了下头,停了瞬,又轻声说,就是突然听到这件事觉得有点,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吗?
    身侧的人继续追问。徐质初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怔然回,确实没想到。
    当时她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但完全没有想到原来是他派来的人。她以是绑架她的那些人又找来了,那瞬间紧张惶遽得厉害,好不容易才甩开对方逃回了学校,敲开宿舍大门时宿管阿姨的声音堪称天籁:「305寝的徐质初?」
    她深吸口气,心有余悸点头:「嗯。」
    对方在本子上她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略有不耐烦道:「去哪儿了玩儿到这么晚才回来,处分明天自己看黑板,下次早一点,还有给你家里人回个电话。」
    她一边道歉一边匆匆跑进楼,以至于忽略了那后半句里的信息。她以为那只是宿管一句随口的提醒,却在多年后的这一刻意外顿悟了真相,那晚是他安排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却被她阴差阳错甩开,他联系不上她,所以给她的宿舍打了电话。
    这一刻的真相与前一天的深吻交织在一起,她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此刻的心情,复杂的惆怅情绪胀满她整颗心脏。
    她知道他做这些事的原意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她并不想被他藏在暗里当成小姑娘保护。少女时的她缺乏成熟和果断,但也有一腔孤独的勇气,那道勇气驱使她明知他的冷漠也要向他靠近,也驱使着她曾经执迷想要知道他的心。
    她想知道他对她的情感,想知道他突然的疏远。她想知道在他们形同陌路的那些年里,他还默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
    送走曹潞后是傍晚,夕阳缓至,给天边的云镀了层淡薄的金。
    是一年中温度最宜人的季节,徐质初穿了条长裙配针织衫,沿着小区外的道路缓慢走着,沿街商铺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有小吃,有水果,有咖啡屋,还有宠物店。
    她拎着几只石榴在店外驻足,店主正把一只刚剪好毛的萨摩耶抱出来吹风,又圆又滚,白得像一朵绵密的云。她弯身摸它的头,它也一点不怕生,朝着她歪头咧嘴,笑得她心情也开阔起来。
    店主是个小年轻,见她是生面孔,热情跟她聊了几句,说来说去说到大狗还是适合情侣,如果是独居女生的话,可以考虑养一只猫。
    她微笑着没有搭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橱窗,里面整整齐齐用玻璃隔出一层层的隔间,各种颜色和品类的小猫目不暇接。她弯身逐一看过去,被角落里一只普普通通的棕色小土猫吸引了视线。
    那只小猫看起来几个月大的模样,身上的毛是棕色的,嘴边却有一圈淡淡的白,仿佛偷喝了牛奶忘记擦,趴在那里乖乖巧巧望着她,像极了她记忆里的那只小猫,那年冬天被她撞到,他们一起送去医院的那只小猫。
    徐质初走神儿看了它许久,直到腿腕有些发麻,她撑着膝盖站起身,视线从玻璃里侧收回,才注意到面前的玻璃上映着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已经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诧然与他相视,胸腔里瞬时酸涩翻涌。她暗暗攥紧了手里的袋子,半晌,转回了身。
    面前的人比上一次见面时清瘦了许多,但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清爽明朗,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初初,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徐经野=野
    男人=狗
    徐总=野狗(?)
    【小剧场】
    徐总(今天是好学狗狗amp;掏出小本子):今日收获,老婆的第一个*点,在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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