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正在喝水的曹朋,一口水喷出去,更被呛得连连咳嗽。
    我讨厌兔子,更讨厌别人叫我“兔子哥哥”比兔爷强不到哪儿去。抬起头,看清楚少女的模样,曹朋也是一怔。因为这少女还真是熟人,和曹朋也有过两面之缘。第一个唤他,兔子哥哥,的人,就是眼前这小丫头。此刻,正怯生生站在门厅外,眼中透着些许疑惑之色。
    俗话说的好: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
    那一身孝衣,衬得少女楚楚动人,犹如那濯清涟而不妖的莲huā,令人陡然间生出想要疼爱的心思。
    夏侯家,死了人?
    没听说啊……
    曹朋心中疑惑,但还是起身。
    “你,是夏侯真?”
    “嗯!”
    “环夫人命我接小姐返回许都,在下曹朋,忝为骑都尉。”
    夏侯真闻听,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原来是婶娘派人过来,对了,仓舒如今可好?”
    仓舒,是环夫人长子曹冲的表字。按道理说,这表字一般是在行成人礼以后才会得到。不过由于东汉末年,礼乐崩快,也使得很多规矩变得非常松散。曹冲生于建安元年,如今才不过三岁。一般来说,初生婴儿至一岁后才开始学说话,而曹冲仅六个月,竟能口言,阿爹,。
    一岁时,可唤环夫人,阿娘,……
    曹冲虽不是曹操的第一个儿子,可是当他呼唤曹操,阿爹,的时候,也使得曹操开怀不已。
    古人常说”天才总有非同常人的表现。
    曹冲这个”也算得上是不同寻常。所以,在曹冲满周岁的时候,曹操便赐曹冲,仓舒,表字。
    曹朋一怔”“仓舒何人?”
    哪知夏侯真闻听,立刻露出警惕之色,一只脚退出大厅门槛。
    “你究竟何人?连仓舒也不知晓,夫人怎可能派你前来?”
    曹朋不由得哑然失笑,刚要开口解释,却听门外传来一阵骚乱声。紧跟着一群家丁家将便堵在了客厅门外。
    “真小姐勿怪,我并非环夫人家臣。”
    曹朋连忙解释道:“我之前本在广陵任海陵尉…………海西屯田都尉邓稷,是我内兄。那什么,曹真你知道吗?与我是结拜兄弟,当年我们曾在许都大牢中,八人结义,故又号,小八义,。”
    夏侯真轻轻咬着嘴唇,脸上的警惕之色,随之减少许多。
    也难怪”虽说见过曹朋,而且是在典韦府中见过曹朋。可毕竟不熟悉,天晓得曹朋如今的身份。
    不过小八义的名号,夏侯真却听说过。
    曹朋从怀中取出曹真那封书信,“我本奉命返家行及冠之礼,子丹来信说,要我途经谯县时,接真小姐还都。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仓舒是什么人……你若是不相信,有书信为证。”
    一名家将上前”把书信接过来。
    夏侯真看罢了书信,总算是打消了疑虑。
    双颊透红,她微微一福,“仓舒,便是婶娘长子*……”
    环夫人长子?
    曹朋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不就是在后世颇有名声的曹冲吗?
    曹冲称象的巷事,曹朋前世曾学过。不过究竟是否真*实,曹朋也说不太清楚。但神童之名,却毫无疑问。后世曾有研究,说曹魏若是有曹冲接掌,其结果有可能比曹丕继位更好……
    但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夏侯真有些尴尬,摆手示意家臣们退下。
    “曹家哥哥勿怪,不是我多疑,而是,前年谯县曾遭遇兵祸,以至于家中曾受波及,故而不得不小心一些。”
    “没事儿!”
    曹朋笑了笑,搭手与夏侯真道:“既然真小姐已经信我,就请准备一下。
    我需在二月十五之前,抵达许都,故而不便在谯县逗留太久。请小姐做好准备,明日一早,我在北城门外等候。然后咱们先至陈县,我与子廉叔父约好,大约会停留一日,而后返回许都。”
    看得出,夏侯真其实挺小心。
    既然如此,曹朋索性把话说清楚,以免夏侯真到时候怀疑,再浪费口舌。
    夏侯真轻声道:“那明日卯时,我们在北城门外汇合。”
    “如此,告辞!”
    孤男寡女,虽有许多家臣在旁,终究不太好。
    看夏侯真的穿戴,可能是死了什么亲人,曹朋也不好逗留。
    和甘宁一起,离开了夏侯家走出夏侯家的大门,看看天色,将近晡时。
    曹朋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看甘宁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相视一眼,旋即笑了。
    “我听说谯县有一处跑水阁,里面的厨子做的一手好饭菜,不如前去品尝一番?”
    甘宁道:“愿从公子之意飞”
    跑水阁,就位于谯县西侧。
    背面窗口,毗邻跑水,景色颇为怡人。
    跑水,是浪汤渠的分支。
    在陈郡扶乐县分流,穿陈郡而过沛郡,注入淮水。
    水流并不湍急,时值仲春,河两岸杨柳青青。风拂来,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桃杏huā香,令人神清气爽。
    曹朋和甘宁,在跑水阁中吃罢午饭,足足用了一个小时。
    看看辰光,也不早了!
    于是两人走出酒楼,准备出城回驿站休息。
    哪知,刚出酒楼大门,忽听长街尽头一阵骚乱声。
    人喊马嘶,乱成一团。更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呼喊:马惊了,马惊了!
    只见一匹马拉车一辆车仗,沿着长街疯狂奔行。车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个老妪身影,似已吓得失了魂魄。
    一个老叟”站在长街中*央”看着呼啸而来的马车,竟一动不动。
    曹朋几乎不假思索,大吼一声”“兴霸,救人!”
    说着话,他纵身便冲了过去,一把将老叟扑倒在地。与此同时,甘宁也调到了长街中*央,迎着那惊马冲过去。眼见着就要被马撞到,甘宁突然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一个折身,稳稳落在马背上。探手臂,拢住了惊马的脖子,他一声大喝,猛然起身。那匹惊马被勒的几近窒息,希聿聿长嘶一声,仰蹄而起。
    “还不给我老实点*……”
    甘宁的双臂”犹如铁铸。
    惊马挣扎了两下,很快就老实下来。
    这时候,曹朋也跑过来,跳上马车,掀开了车帘。
    车中坐着一个白发老妪,脸发白,人已经昏了过去。
    几个家丁赶过来,看到老妪的模样,也不禁慌了手脚,连忙大声叫喊,想要把老妪扶下马车。
    “都住手”住手…………你们想害死老夫人吗?”
    曹朋连声喊喝,钻进车厢后,将老妪搀扶着平放好”然后猛掐老妪的人中。
    “呼……可吓死老身了!
    老妪醒来,长出了一口气。
    曹朋也松了一口气”忙道:“老夫人,躺着不要动……先缓一缓,平静一下情绪再说。”
    “少年郎,是你救了老身?”
    “也说不上救,不过是恰逢其会。”
    曹朋说着话,给老夫人的头下加了一层垫子。
    “老夫人,你别说话,先休息。”说罢,曹朋从马车上走出来,和甘宁点了点头。
    “兴霸,好本事。”
    “呵呵,公子好利索的身手。”
    曹朋又叮嘱了家臣几句,而后和甘宁上了马,往城外就走。
    片刻后,谯县县令带着一帮子隶役赶来,那县令神色慌张,上前道:“老夫人,没大碍吧。”
    “老夫人已缓过来,正要回府。”
    “文度,是你吗?”
    “啊,婶婆,正是侄孙。”
    “刚才拦住惊马,救我之人,可曾谢过?”
    御”
    县令一怔,扭头向家臣看去。
    “刚才两位壮士拦住了惊马,并将老夫人救过来。只是他们不肯留下姓名,便走了,其中一人名兴霸,而另一少年,似是某位公子c观其坐骑,来历不凡,有点像是妙才将军的“照夜白,?他们走的匆忙,我等看护老夫人,所以未能拦住,好像是朝北门外离去。”
    “兴霸?照夜白?”
    县令闻听又是一怔。
    马车里,老夫人再次唤道:“文度!”
    啊,婶婆。”
    县令忙登上马车,进车厢后,搀扶着老夫人坐好。
    “婶婆,两位壮士走的急,家人们未能拦住。不过听家人们的说法,侄孙倒是可以猜出端倪。”
    “哦?”
    “午时,他们曾到官署拜访过侄孙,其中一人名叫曹朋,乃族兄帐下骑都尉。他们是来造访妙才将军府邸,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我将他请过来?”
    “呵呵,人家既然不肯留名,想必也没有那挟恩求报的心思。不过咱们不能知恩不报……对了,你打听一下,他的来历,我也正要返还许都,看是否同路。”
    县令应了一声,而后从马车中走出。
    几名家臣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离去,只留下县令站在长街上,面露:沉思之态。
    “老爷,咱们回去吧。”
    “嗯…………先不急,咱们去夏侯将军家中一趟。”曹朋和甘宁,还真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甘宁本就是个率意狂放之人,不可能挟恩求报:而曹朋呢?自然更不可能记在心中,“…
    回到驿站,先去兵营中看了一下。
    郝昭和夏侯兰,正围着阚泽,听阚泽讲解春秋。
    本来,依着曹朋的意思,怎么着也能给阚泽一个海西县丞,甚至可以安排他做屯田主簿。
    屯田主簿是做什么的?
    就是负责屯田的具体事宜”“”
    邓稷虽说是屯田都尉,主持屯田事务。可毕竟他不可能事必亲躬,有些事情,必须由下面人进行操办。如今屯田,可不仅仅是海西小小一县。数百顷,甚至数千顷的土地屯田,都掌控在邓稷的手里。方方面面的事情,也需要人去具体执行。屯田主簿,可说是掌控屯田物资,人口,田地等各项工作,也是屯田都尉的重要助手。但是阚泽,似乎对此事并无兴趣。
    他要跟随曹朋,曹朋自然也不会拒绝。
    随着步莺等人外放出去,邓芝呢,似乎更愿意留在海西,做邓稷的助手。
    曹朋历经一年,招揽来的人手,一下子空了。
    甘宁也好,夏侯兰郝昭也罢,都是那种行军打仗的人物。而他身旁,也确实需要一个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人。
    阚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德润先生,又在讲解春秋?”
    曹朋进了军帐,笑呵呵说道。
    夏侯兰和郝昭连忙起身行礼,而阚泽则放下书卷,道:“不过是闲暇时,增添几分乐趣罢了。”
    夏侯兰和郝昭,都不是什么学问出众的人。
    其中,夏侯兰好一些,认识一些字:而郝昭的情况则比较差,治兵练兵,可谓深得张辽高顺三昧。陷阵营的种种战法,他也非常清楚。可这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家的名字都写不出。
    夏侯兰早年师从童渊,所以有些底子。
    郝昭则是自小从军,生长在行伍之中,哪里有机会识字?
    所以,当他落户东陵亭的时候,便跟随步莺学识字:后来阚泽过来,他有从阚泽,开始学兵法。
    阚泽授予郝昭的,是极为流行的《司马法》。
    闲暇时,还会为郝昭讲解《春秋》,令郝昭极为痴迷。
    “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顺利,明日咱们寅时造饭,卯时出发。”
    “如此,甚好。”
    曹朋在军帐中,又和阚泽等人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和甘宁返回驿站。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曹朋等人吃罢了早饭,便拔营起寨,来到了谯县的北城门外。夏侯真已带着百余名家臣,在城门外守候。不过,出乎曹朋意料之外的是,谯县县令竟然也在。
    “曹县令,您怎么来了?”
    谯县县令名叫曹幸,字文度。
    其父,名叫曹瑜,是曹操的族父。所谓族父,就是族中的长辈,和曹操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曹瑜在东汉末年,也走了不得的人物,曾官拜卫将军,封列侯。
    曹幸和曹操同辈,算是堂兄弟吧。
    他见到曹朋,上前搭手道:“曹都尉,今日幸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幸族中有婶婆,欲往许都。
    都尉当知,如今汝南陈郡盗匪横行,昔日太平贼,如今又蠢蠢欲动。婶婆若继续留居谯县,总有不便之处。我听说曹都尉武艺高强,身边尽是猛士。故而想拜托曹都尉,保护婶婆同行,不知可否?”
    曹幸的婶婆?
    曹朋不由得一怔,疑惑的向曹幸看去。就见曹幸一侧身,从他身后缓缓行来一队车仗。
    来到近前,就见车帘一挑。夏侯真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并肩坐在马车中,朝曹朋一笑。
    “老夫人?”
    “曹都尉,咱们又见面了!”
    车中老妪,朝着曹朋微微颌首,露出慈祥笑容。
    老妪何人?
    提示,和曹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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