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这一拍,郑重点头:“孟子曾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沈守信虽为碌碌小民,但能明白郡主心中所愿,郡主虽为女儿身,但所处的位置本就可生出这等抱负。此愿志向远大,不输男儿,着实可敬。”

    说完半晌没听到回音,正要问哪里说得不对,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一温软重物,就那样抵着她的背要往下滑。赶紧起身反手接住已经快滑跌地上的人,一时别无他法,只能用力托抱住。正不知如何是好,门被敲响两声又推开,轻竹带着大夫站在门口,一时都呆愣住。

    还是轻竹反应快,一把把门关了把大夫带去大堂,要了些药就让大夫回了。

    七俭怀抱着温香软玉,左不是右不是,更不能往床上扶,脚下生疼,也不能一直这样扶着,刚要扶着郡主坐凳子上,就感觉怀里的人胡乱的抓着她颈间衣襟。这要再扒拉几下,就得是衣衫不整,再有人闯进来,她跳哪也洗不清了。只得握住那只手轻声哄道:“郡主,咱坐下好好说话好吗?”

    “沈守信啊,我问你,你和那个叫花娘的女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像夫妻……我不许……”她醉言醉语说得断断续续,七俭因脚下的疼又受着身上的重,根本没听明白在她在说些什么。急得有点抓耳捞腮,这轻竹姑娘一走不返,该不是误会什么了?那可糟了。

    “你与我拜堂在先,又叫她娘子……你……”话说到此,彻底没了力气纠缠,整个人一软,软进了七俭怀里。七俭这才得力把她扶凳子上坐好,让她趴桌上后,赶紧出去找轻竹了。

    贰拾回

    第二日天阴了些,风中有水气,唐氏兄弟奏明郡主后吩咐下去加紧赶路,这是要下暴雨的征兆。临行时,轻竹带了七俭去丫头们坐的马车,仔细观看,见这人神色无异,一时心中嘀咕:这般坦然,莫非昨夜她瞧错了?再回郡主马车旁,扶着郡主上马车,坐稳后见郡主也是平常模样,连问一句沈公子是否上马车都没有。

    她心绪翻滚,神色有异,沐海棠瞧了她一眼后许久才说:“有话要问便问,恕你无罪。”思绪再三,轻竹颔首摇头,只说:“本想问主子昨晚睡得如何,现见主子精神奕奕,是奴婢一时愚钝了。”沐海棠听了这话也不做声,又聚精会神盯着马车外的风景瞧去了。

    轻竹一时颔首不敢抬头,这主子做任何事都必出有因,昨夜的事,本也不该她思量。她只需清楚,她这主子从小是药酒喂大的这事即可。

    这一路七俭再没和郡主同桌用膳,两人也不再有私下交流。到了常德府,唐氏兄弟警惕起来,因此处匪寇出没频繁,上次唐剑带了六十人的人马过境还得了匪寇在山上叫嚣示威,虽最终没冲下来,但足见这群人匪性彪悍。如今才二十来人,更是要加倍小心。

    常德府山清水秀,风景怡人,一行人在一湖泊边扎营歇息,一时都陶醉这山水之中,暂时忘了这灵山秀水间潜藏的危险。轻竹撑着伞陪郡主在湖边散了一会,便有人搬来凳子放于树荫下让郡主坐树下纳凉歇息。

    “东晋五柳先生《桃花源记》中的武陵不知是否就是在说这常德府的武陵县?”郡主问出这话,身旁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轻竹是唯一读过此文的人,但她也不敢随意接话,因她清楚,郡主这话不是在问他们,而是在问那位蹲在湖边浇湖水洗脸的人。

    “是与不是都好,此处也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良田美池。我们怡然自乐的享此美景,就不负这大好风光。冒昧应话,郡主勿怪。”七俭边说边把擦完脸上水珠的汗巾叠好收起,刚被湖水淋洗过的脸庞干净红润,很是好看。

    “原来沈先生也读五柳先生,不知可有钟爱之句?”郡主轻摇纸扇,远目山河,此时颇有几分文人雅士论道江山的风采。七俭负手也看了一会远处的山水,这才应道:“吾辈当记五柳先生那句: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

    郡主应声笑笑,收了纸扇站起,欲再说话,却听得远处唐剑突然呼道:“有匪寇向此处聚拢!所有人准备应战!”呼完已跑到郡主身边,握剑拱手:“郡主快上马车,匪寇人数众多,怕是有得一战。”郡主听了这话拿扇子摇摇:“车内甚是闷热,我就坐这瞧着。”

    唐剑被噎住。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此处匪寇专截官家与富商,向来不怕朝廷。如今更是以为朝廷内乱,趁机肆掠,不可不防。他又详细劝说一遍,郡主还是动。他没撤了,望着轻竹求助。轻竹也表示她无能为力。

    七俭从一开始错愕到现在突然悟懂,于是笑笑对唐剑说:“唐护卫不必惊慌,郡主说马车内闷热,那就在此再歇息一会。你们也别冲上去就和他们硬拼,先拖延一会,说不定,呆会会有天兵相助。”唐剑可不理这不好笑的笑话,但主子不动,他也不能硬拖,只能让人在百米外形成人墙阻住来袭匪寇。

    对方来了百八十人,或许是商人都怕了这地儿绕着走,山门已是久不开张,这回见了貌似富贵人家的马队,于是倾巢出动。

    唐刀和唐剑见了这些人倒也不是很慌张,他们在战场上时以一敌十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是怕万一有疏漏让人冲到后边伤了郡主,那他们可万死不辞了。

    这厢才接上火开打,由东面山道上又传出一阵马蹄声加喊杀声,唐家兄弟一对眼,还有人?这可真糟了!可等从山道那边过来的人到了跟前,唐家兄弟有些傻眼了,这些人穿着冠服盔甲,腰配绣春刀,是朝廷的人啊。正面面相觑有些发懵,就听得一身着飞鱼服的人打马上前说道:“我等奉命前来迎花月郡主进京!”这人说完,又转身对后面的约五十几人说道:“尔等先随我先诛杀匪寇!一个不留!”

    七俭看着不远处的厮杀,最终背过身去。沐海棠却始终盯着那杀戮的场面,最终嗤声冷笑说道:“于心不忍?可天下事往往如此,你不置别人于死地,别人就要置你于死地。学会适时的漠视生死不一定是坏事,时时心地慈悲,也不一定是好事。你如今可在心里想想被这些匪寇凌杀的冤魂,或许你会好受些。”七俭轻叹一声没回,道理谁都懂,但真正能做到冷眼看生死的,少。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郡主事事算得滴水不漏。以这人的心思,怎可能以身犯险以二十几人赌前路。京里那帮她的人,不是沐王府的人,而那人应是贵胄至极。飞鱼服的锦衣卫,她只在云南见过一次,当时云南府的府尹是卑躬屈膝相迎。如今能派锦衣卫出京一路到常德府的人,想也想得到,是如今住在应天府皇宫的人。

    有锦衣卫护卫,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应天府。让七俭错愕的是,花月郡主过家门而不入,直接随锦衣卫进宫去了。望着那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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