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神色,而后才摇头道:“相处时日不多,日后的事说不准。买卖事上你从来都懂防人之心不可无,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七俭看出她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又懂这郡主不想说的话你怎么套也套不出,于是干脆的拱手作礼转身离去。七俭才刚离开后院,沐海棠就瞥眼见着一直站在一旁的胡氏脚步忽忙向外走去。一时疑惑的招来远处的唐剑,吩咐一番。

    七俭到了娘亲那,顺手关门时看到娘亲神色沉重,正对着桌上的一碗汤药发呆。沉叹一声,过去跪下仰头悲道:“娘,女儿不孝,可也别无他法。此去云南路途迢迢不说,日后走南闯北是少不了的事。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回不了头。女儿此生也不奢望真有一天能以女儿身示人嫁为人妇,此生,就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娘请宽恕女儿这逆天不孝吧!”

    沈刘氏被她这话瞬间勾出眼泪来,连忙扶起道:“让你遭这等罪,娘将来真是无颜去见你爹啊俭儿!”七俭被拥着痛哭,心中也悲痛不已。将来的路,其实早已择好。如此选择,无关离不离开郡主,只为能活下去。所以,不用对郡主交代,但一定要对娘亲交代。从喝下这碗汤药开始,她沈七俭此生,就绝无可能再有嫁人这一说了。

    神医许原本许诺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可七俭真饮了那药才觉出下腹有被人生撕皮肉一样的痛,但为免娘亲惊慌,只得咬着舍尖顶住。半晌,一脑门冷汗簌簌,不得不艰难道:“娘亲,还有两三个时辰就要出发了,要赶夜路,孩儿先去歇会。”沈刘氏虽觉出稍许不对,但也没深想,本也正难过,便抹泪让七俭快去歇息。

    轻竹忙完老夫人和七俭的衣物装箱,却没见着人,一打听才知道正在歇息,本奇怪这时候不是晌午的怎么会睡觉,小丫头又说听见大管事临进房时说晚上要赶夜路先睡会,别让人来扰。这才哦的一声点头。

    想着去找郡主复命,找了一圈,最终却在后山阁楼上找着人了。这可不是个好地方,郡主一般心里不好过的时候才独自上高楼。莫非因为七爷要走,因这事上愁绪了?

    秋风有些肆掠,上去时拿了斗篷,给郡主披上斗篷时明显感觉她轻抖了一下,这才明白,是神游甚远。为尽忠仆之心,不得不问:“郡主这是忧心七爷这一路南下?”沐海棠回身对她瞧了一眼,不语。后边跟着的丫头上完茶走后,沐海棠这才道:“唐刀带人跟着,她安危会有保障。”“奴婢看郡主这模样还是在忧心不舍。奴婢大胆了,主子恕罪。”轻竹大胆了一回,换来沐海棠无奈的叹息摇头:“你是觉着,我着实不想让她走。是啊,我确有此心,至于为何,你看看这。”

    轻竹接过郡主手上的信鸽纸,才看一眼就大惊失色:余家老爷子已在昨夜经去了!这,这就说明,郡主如若不在近期赶回云南奔丧,那这事很快就会被传向风言风语。若依郡主猜测余丰年背后的人真是那人,那余家告到礼部宗人府的可能性极大。当今皇帝因建文帝的事本就极避讳亲人、家人不睦之事,要是宫中再有人添油加醋说一番这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让她走,只是不想这事有可能会发生的祸被她惹上身。不想她走,也只不过想在不久的将来给自己找个支撑,即使这支撑并不能真的把事情回转,但只要那时她在,我也能感觉到有个伴,也是好的。”沐海棠这番话让轻竹一直摇头,因她从这话里听出了悲凉。何时,曾真的风光,外人眼里的鲜衣怒马不过是自个的忍辱负重。

    正悲痛着,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常宁公主!……”“她多助我一分,我就多惶恐一分。越长大,这感觉越清晰。罢了,不过都是低头,只是看对象是谁而已。”正说到此处,有仆人慌慌张张跑上来一下跪下:“郡主恕罪!奴才有要事禀报,七爷,七爷他吐血了!”

    精细的木雕花纹床上月白缎面的被子被染红,七俭正脸色惨白的趴在床染,嘴角还有血丝滴下。沐海棠拨开人群疾步过去抱住七俭,见她神智不清,于是环怒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沈刘氏已被吓得几近瘫软,想说话,但口齿一直在抖。一旁的丫头见状,只得哆哆嗦嗦上前答话道:“我陪沈老夫人今天去了一趟神医药庐抓了包花,沈老夫人说是给七爷补身子的。”听闻此言,沐海棠知道事有蹊跷,禀退所有人,让沈刘氏留下。

    这会沐余氏又派人来问何时出发,沐海棠一咬牙挥飞了一旁的药碗:“走!都走!现在就走!传令唐刀,让他带着宇文恒沈云桐赶紧出发!”从没见过郡主这般,唐剑肃穆领命出去,且让人守着门没郡主发话不许任何人进。

    胡氏随着人走出后疾步往府里西南院角走去,那有人正等着,见她来,赶紧问:“如何?”“我先问你,她的药你可有动手脚!”胡氏一怒,那人愣住:“什么药?谁的药?”见他确不像装糊涂,胡氏这才继续说:“七爷去不了云南,起码不能和商队一同去云南,这正你的大好时机。赶在七爷到云南前给我找到他们,否则要是让他们先找着七爷,你我都会不得好死!”

    沈刘氏把实情相告,沐海棠瞬间如鲠在喉,半晌心哀的挥挥手:“夫人先出去,大夫马上就到,那时你可再进来。”沈刘氏也明白郡主这是有话要对七俭说的意思,看清此时郡主的神情,又不由得心中狠叹,孽缘啊。

    那时这人月事初来那天,同样一碗汤药让她选,是做女子还是做男子。做女子,就是终有一天可以用女子的身份让卖身契失效,从而得以离开。做男子,就是选择跟她沐海棠一辈子。那时候给的答案,明明是做女子,明明是会离开。如今,这是在做什么!

    手指上带了恨意,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七俭的下巴,这力量让本来昏睡的人竟然痛醒。昏昏沉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嘴唇动了又动,发不出声音。沐海棠愤恨的盯着她,却不由自主低了身子去听,最终听到她在说:“当初不选,是不想你背负我一辈子。走上这条路,哪还能回得了头。”

    听了这话,沐海棠狠狠的点头,边点头眼里的泪水却涌出来点点滴滴的往下掉。就心意相通这一点,这辈子哪还有人能替得掉。

    七俭费力的抖着手替她抹掉眼泪,又说:“又是他要置我于死地?”沐海棠扭着脸点头,不想她看见眼泪还一直在掉。彼此都是买卖人,知道消息灵通是最大的筹码。他能猜到这边已掌握他的事,怎么掌握,打听到,再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神医许,这次必死无疑,否则她就不姓沐。

    吃的喘了几声,七俭要水喝,沐海棠才把水喂到她嘴边,就见一抹嫣红倒灌,茶杯里都是血色。抖着手把茶杯放下,转身把七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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