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吴嫔无冤无仇,甚至上次在行宫,只有她为吴嫔说话,吴嫔没有理由害她,她也不想与吴嫔结仇。
    事已至此,你还想维护她吗?
    吴嫔愣了片刻,哭泣着说出了淑贵妃的名字。她也知道淑贵妃为人阴毒,不是可以倚靠之人,今日她来找秦观月,便是想要求她的庇护。
    秦观月垂下睫,似是在估量着顾珩的反应。
    娘娘,妾知道对不起您,不敢乞求什么,只求娘娘能够保我家人不死,妾愿意以死谢罪。
    吴嫔踉跄起身,说罢便要一头撞向身后的殿柱,秦观月惊呼一声墨隐,吓得坐起了身,浑然忘记身上只有着薄衫,难掩玉姿。
    顾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被子掀起裹在她的身上,带着她躺倒在榻上。
    秦观月顾不上手腕处的暗痛,心中怒火纵生,拧眉斥道:吴嫔!你要挟本宫。
    好在墨隐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吴嫔,制止了血溅殿柱的惨况。
    吴嫔的身子像一滩软泥般瘫倒在了地上,不住地哭泣:娘娘曾救了妾的命,妾却险些害得娘娘妾实在心难自安。
    过了一会儿,秦观月缓缓道:吴嫔,冤有头债有主,本宫不会责难于你和你的家人,你且回去吧。
    吴嫔退下后,顾珩低声问道:是淑贵妃做的?
    珩郎你先放开我。
    顾珩慢慢松了手,秦观月声带慵懒地转过身去,露出绯红的脸庞,与顾珩相对而枕。
    秦观月心中还惦记着刚才与顾珩未说完的话,于是靠在他的怀中,小手描摹着他的胸膛。
    珩郎这下该信了,那次奇石林的事,也是淑贵妃动的手脚。
    谁问你这个了?顾珩皱了皱眉,不与她顽笑,淑贵妃的事,你预备怎么办?
    珩郎,淑贵妃的事暂且急不得,倒是吴嫔家人的事,恐怕还要珩郎费心。
    顾珩面色淡淡,眸光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珩郎还在生气吗?
    顾珩怔了片刻,旋即便明了了秦观月话中的意思。
    她问的是城阳王救了她,顾珩会不会因此而生气?
    顾珩没说话,抬手将她揽到怀中,两人紧贴在一起,柔软触碰着坚毅,秦观月身上的暗香争先恐后地涌入鼻息。
    不生气。
    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愧疚。若是那夜是他留在宫中,或许便不会有这一桩事。
    是他考虑的不周。
    翌日晨起,无尘推门而入时,顾珩已在案前理事许久了,堆叠的折子快要将他吞噬淹没。
    丞相几更起的,怎也不燃烛。
    顾珩抬眼望了一眼来人,随即又下笔继续批阅:放那儿吧。
    自归元寺事后,顾珩发觉着接踵而至的危险逐渐逼近,却参不破这当中的玄机,只责罚式的将自己埋在案牍之中,意欲忘怀。
    今日天未亮时,顾珩就重默了一遍幼时随上师习的静心咒文,只是他越是想借此逃离,这种不安就愈是压迫。
    无尘见顾珩面色凝重,亦不欲多搅扰,便阖了门退下,但门并未关紧,随后又被贺风推开。
    你下去吧,我与丞相有话要说,将门看紧些。贺风与无尘示意。
    贺风往内室来,双腿虽疾却沉,眼下是遮不住的乌青。
    丞相,您要我查的人,有结果了。
    顾珩终于顿笔,倚在椅上捏了捏眉心:说罢。
    贺风见顾珩脸色铁青,料定昨夜也未安眠,便顺势燃了香说到:京察司千鹰卫的总卫,张泰宁,去年于京畿上遴选上的,属照常的官职调动,属下昨夜调阅了兵部名卷,其保举人是,黄守仁。
    顾珩微叹了口气:黄守仁是京察司总司,倒无不妥。
    是无不妥,但属下又查阅了近日的宫门文书,黄守仁近日进宫问安多达
    五次。顾珩眉眼一挑,对上贺风疲态尽显的双眸。
    丞相都知道了。
    顾珩被调去兴修道观之时,曾于燕宸殿外见过一眼黄守仁,当时虽有猜忌,但朝中不乏有势力于陛前参奏直谏,继而未曾理会。
    近日疲于奔波,兼理漠察朝贡之事,一时间疏忽,却不知竟酿出如此事态。
    他最后一次进宫去了哪里。
    宫文未有记载,陛下身边的笔吏亦无记录,属下昨夜盘问了几个内侍,说是黄守仁于康平街拦驾,之后君臣密谈,其余再无可考了。
    二人再欲谈论,被却外头的吵嚷声惊扰。
    是无尘在与人争吵。
    贺风大力将门一推,入眼的是王内侍和他手下的阉班: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在此处吵嚷放肆。
    阉班是贺风为他们起的谑称,此班名为探花卫,乃是由燕帝授意,由一干阉人聚合而成,专为燕帝查探民女、掠抢民妇等荒唐行举所用,偶有官员、侍婢触怒龙颜,燕帝也派其稍施惩戒。
    因宫中护卫调动文书繁杂,且燕帝并无兵马之心,顾珩也暗许了探花卫的存在。
    贺风此时立于门前,以高位俯视阶下之人,他清楚,探花卫的出现,意味着燕帝已动用了最为便捷趁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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