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千里耳

    “玉兰,这事儿你也同意了?”雪爸沉着脸,看着初雪离开后,就把视线落在了留在书房内的雪妈身上。

    “德佑,我是知道的,雪儿已经和我谈过,撇开年龄不说,我觉得这件事她分析的有道理。”雪妈直视着雪爸刀子般的目光,没有半点的退缩。

    “玉兰,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像孩子们一样的头脑简单啊他们不懂事也就罢了,难道你也要跟着参合?你不会也要捐出自己的那几亩地吧”坐在凳子上的雪爸身子往前挪了挪,直了直身子,脸上凝重的神色足以让人感到窒息。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控制点?依我对你这么多年的理解,你这样的神情就证明了雪儿的一番话让你有所动摇,但你还死守着你那固封的思想,这种内心的矛盾才会让你如此动怒,对不对?你好好想一想,这件事绝对是有益无害的。正像雪儿所说那样,总有一天,那片湿地附近会修建一条水渠,引走地里的水,还怕湿地不会变成良田?这两年国家制度的飞速健全你是看得到的。”雪妈那洪亮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在书房内回旋着,雪爸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开始发着微妙的变化。

    “湿地正挨着国道边,虽然现在那条道狭窄、坑洼不平,但来往不断的车辆足以证明它的重要。随着人们经济水平的提高,车辆也会越来越多的,‘要想富,先修路’,你说这条路能不会重新修建吗?那么挨着宽阔、繁荣的国道的地皮是不是会很值钱?这样我们也不会每到开学的日子就发愁了,孩子们在一天天的长大,这以后的花费啊,唉,你想过没有啊”雪妈见丈夫并没有继续反驳,那样子仿佛在低头沉思。她知道,这说明她的话收到了效果,语气便低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抽了身后的凳子做到了雪爸的身旁。

    “你说的我也考虑过,可是这几天村里的人都视而不见的,人家都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所以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确实,被你说中了,刚才雪儿的一番话,我又开始动摇了,可是总怕因此失去了可以种植的虽然并不肥沃的土地。那你说,换了地,近几年我们靠什么生活啊?”雪爸放松的神色立刻变得纠结。他并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土地在农村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他要是能轻易的做出决定,也正说明了他的不负责任。但基于自己的直觉和女儿、老婆的分析,他又控制不住他松动的情绪。

    “德佑,这么多年,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这次,就算我求你,就答应雪儿吧,没准,这次能让我们的家庭状况得到改善。至于以后的收入,我自有办法。”雪妈抚着丈夫的肩膀,想想这两年家里紧张的财政状况,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雪爸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借钱盖了房子,虽然因为比别人多点文化当了个民办教师,但那么一点点的收入去了还债都不够生活的,要不是一直以来的省吃俭用,估计现在还在还债呢。五年前建房的债务是还清了,可是后来婆婆又重病,这家里的日子苦的是没法说。想起辛辛苦苦的持着这个家走到现在的日日夜夜,雪**眼睛红了起来。

    “玉兰,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我有些时候过于固执,这个我知道,我一直再试着改变,可是‘江山易改,本难移’这句话不是空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这事你做主吧”雪爸听着妻子有点嘶哑的声音,心里酸酸的。当年,若不是她在父母的反对下执意嫁给自己,哪会有今天这样的家?为什么一次一次的让她为难呢?

    “哎呀,你看咱俩,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在这矫情什么啊,让孩子们听见还得笑话了。你刚从学校回来,快去喝点热水暖暖身体吧,我去擀面条”雪妈心里一阵的温暖,都说找个年龄大点的丈夫好,看来是没错的。比自己大三岁的他虽然有些执拗,但基本每次遇到问题在最后关头退步的都是丈夫。孩子聪明、可爱,丈夫稳重、正直,这辈子还图什么呢?雪**脸上不知何时浮上一层红霞。

    “二姐,你说咱们能胜利吗?”春妮房间里,夏雨眨了眨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正在看春妮作文的初雪。

    “对呀?雪儿,我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来,爸爸要是生气怎么办啊?”一直心不在焉的春妮拉了拉初雪的胳膊,一直想问,可是碍于妹妹的专心,话到嘴边一次又一次的咽了下去,这次终于有了机会。虽然她在妹妹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她参与换地的要求,可是不平静的心总让她感到不安。

    “哈哈,没问题了”初雪抬起头神秘的笑出了声音。

    “什么没问题啊?你都没见到咱妈,你怎么知道?”春妮倒是年龄大点,头脑反应快些,首先发问。

    “哎呀,怎么说你呢?你没听见外屋面杖擀面的声音吗?今晚有热汤面吃啦走,烧水去喽”初雪放下手中的本子,飞一般的离开了房间。

    “小雨啊,你听见了吗?我怎么什么也没听见啊?难道我的耳朵有问题?”春妮立起了耳朵,可是只听见初雪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了。

    “哎呀,我这千里耳什么都没听见,她怎么能听见呢?幻觉我出去看看。”最近越来越会用词的夏雨一溜烟的没了踪影,春妮也忙跟了出去

    不会吧春妮和夏雨看到堂屋的景象,都惊的张开了嘴巴。

    初雪正抱了一束玉米秸秆放在灶台前,餐厅里面传出了“铛铛铛”的切面声(雪妈是习惯在饭厅的餐桌上做面食的,可能是桌子的高度比较省劲吧)。

    难道雪儿才是真正的千里耳?春妮惊异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二姐,我服了你了,彻底服了,以后你训练训练我的耳朵吧”平时就很勤劳的夏雨抢先坐在了灶坑门口的小凳子上,准备点火。

    “哈哈,臭小蛋子,想不想知道我的耳朵为什么比你的千里耳好使?”正在往锅里添水的初雪看了眼弟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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