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收拾的行李没有多少,蒹葭总共就带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再加一只猫。
    蒹葭本不想带着他,可奈何团子死皮赖脸跟上来甩也甩不掉,无奈之下只好带上这只猫。
    另外,那一百两黄金她没拿出来。
    毕竟是一百两黄金,若是陆吾问起来历,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反倒引他怀疑,不如在路途中偷偷花销,不让他知道便是。
    临走前她看了眼生活了一个月的木屋,又看了看一侧苍苍郁郁延绵不绝的不周山,这种平静的生活她从未有过,这一个月以来,倒也不错。
    陆吾却误以为她不舍得这儿,道:你若喜欢这,等咱们到了长安,办完该办的事,我再陪你回来。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陆吾的话蒹葭向来相信,眼底落寞神色一扫而空,与陆吾踏上前往长安的路。
    长安路途遥远,陆吾修为被封无法御剑飞行,又兼顾蒹葭的身体,雇了辆马车赶路。
    团子蜷缩在马车一角,闭目养神。
    对于团子,陆吾本不愿带他一块上路,但这诡计多端的妖物跟在他们马车后,磨的四个爪子血肉模糊,蒹葭心疼不已,祈求的眼神望着他,希望把这只猫也带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
    蒹葭还是第一次乘坐马车出行,她向来不喜欢凡人这种缓慢的出行方式,慢不说,还麻烦,但如今她不急着赶时间,与陆吾一块,倒也别有一番意思。
    眼看天色渐晚,却依然不曾看到炊烟城池,今晚估计是要露宿野外了。
    这对蒹葭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东奔西走这么多年,多是在野外将就,只是陆吾体弱,气虚,一路上只吃了些干巴巴的干粮,这么下去迟早得病倒在路上。
    陆吾在一片空地上升起了篝火,蒹葭看他拿出些许干粮,将水壶里的水全倒地上,道:夫君,马车过来时我看那边有一条小溪,水壶里没水了,我去打点水来。
    天色这么晚了陆吾眼里尽是迟疑与担忧。
    我们一路走来也没瞧见几个人,只是去取水而已,不会有事的。
    你待在这,我去。
    蒹葭微微一笑,好啊。
    将水壶递于他,陆吾拿着水壶前去取水,蒹葭见他身影消失在丛林深处,脸色一变,叫上团子,一人一猫往丛林更深处走去。
    森林中最多的便是各种野生的家禽,运气好,百年后或许能和她院子里的公鸡一般修炼成人,运气不好,也只能成为人腹中美食。
    蒹葭与团子蹲在一棵树上看着树下做的陷阱,百无聊赖叹了口气。
    团子,你还记得长安吗?
    团子舔了舔爪子,不怎么记得了,快一百年了吧?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人早投胎转世了。
    蒹葭目光飘忽望向远方,眼底陷入深深迷惘。
    百年之久,有些事她其实记不得太清了,长安那个地方很好,但每每想到要去长安,她心底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一只灰色野兔正蹲在一颗树下啃食着野草,浑然不知身后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紧紧盯着它,已将它视为盘中餐,等它察觉到危机反应过来耳朵竖起要逃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根削尖了的木棍破空刺入它后腿。
    力道之重,木棍刺入泥里,竟还掀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蒹葭上前正准备收获自己的战利品,另一个人影却比她更快将野兔提了起来。
    这天地下还有人敢在她手底下抢东西?
    喂,那是我话哽在喉间,看清提着兔子的人后,她嚣张跋扈的脸色瞬间压下,眉眼可怜兮兮皱起,轻声细语礼貌道:仙君,这是我的。
    付朝生提着野兔的耳朵冷冷望着她,你?你一介凡人如何能将木棍刺入这野兔的腿上?
    这是我阿爹教我的捕猎方法,仙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只野兔,麻烦你给我好吗?我夫君身体不好,连日赶路只吃了一些干粮,我想给他补补身子。
    付朝生眼底怀疑神色愈浓。
    自他在幽州城见蒹葭的第一面起,他就心知这女子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那股熟悉的感觉每次见面总萦绕不去,更何况刚才这女子变脸比谁都快,又怎么会是简单人物。
    只是他一直打探不出这女子的真实面目,只好作罢。
    你身边这只猫
    蒹葭将团子抱在怀里,他只是一只猫而已,你想干什么?
    付朝生一眼看出团子的修为,并不放在眼里,对他而言,面前这个看不出深浅的蒹葭才是他戒备之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敢杀野兔?
    我带回去让夫君杀。
    我帮你吧。说着,他提着野兔朝蒹葭来时的方向走去。
    蒹葭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心里再三告诫自己陆吾还在,不能生气,绝不能生气,绝不能在陆吾面前功亏一篑。
    她柔柔弱弱跟在付朝生身后回到原地,陆吾恰好提着水壶与两条鱼回来,似是不曾预料在这见着付朝生,眉心不由得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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