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是绝望,朱大姐哭的吐血,她拍门拍了很久,里面没有动静,她只能转身把秋叶扛起来向前走,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只是机械的走着,嘴里不停的叫着秋叶的名字。
    他们走了没多久,北郭县的官兵寻了过来,昨天见到的那个小将让人下马敲门,看见一对母女没有,应该是有一人受伤。
    壮年男子赶快点头,有有有,是个姑娘受伤了,背上插着一根箭,我瞧着像是土匪婆子,不敢让她们进门,她们往那边走了。
    小将不完全信他的话,留下人搜查这一户人家,随后自己带人沿着壮年男子指的方向追。
    没跑多远,就追上了朱大姐和秋叶。
    朱大姐的状态不太好,她也不跑了。背着女儿嘴里念念有词,有点像是受刺激后的疯癫。这小将追上来都怀疑这女孩是不是已经被射死了。
    那反贼家属,快点停下。
    朱大姐仍然蹒跚的往前走,这小将弯腰查看她背上的秋叶,看到秋叶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再一伸手摸了摸额头,这是发热了。
    快停下,再不停你女儿就要烧坏了。她还没死呢,你快点把她放下。
    朱大姐听了没死呢顿时回神。这母女身上昨日粗略的搜了一遍,没什么利器,这小将也不担心她们伤害自己,让跟着自己的人拿了水囊喂给秋叶,又把饼子掰开弄成糊糊灌下去。
    他们也不懂医术,直接把箭头拔了出来。也就这个小将的衣服好一点,其他的都是一身汗臭。小将把自己的衣服内衬撕下来,递给了朱大姐,给她绑上,别让血流出来了,这下能不能活命就要看天意了。
    朱大姐千恩万谢,给这几个人挨个磕头。
    毕竟是女人,她们母女两个躲到树后面包扎,其他人只要看着不让她们跑了就行。
    有人问小将,少爷,老爷是怎么说的?这对母女抓回去能干什么?病的病伤的伤,恐怕抓回去也没什么用。
    小将叹口气,是县令大人让把她们带回去,他那个妾的娘家不是被巫马富贵抢劫了吗?这是要拿巫马富贵的妻女泄恨。
    其他人都忍不住叹气,小将也很生气,自己父子明明是拿的朝廷俸禄,却要给县令的私事跑腿。
    朱大姐很快给秋叶包扎好,背着她出来了,其他人上马,这小将到底可怜她们母女,让人给她们腾出来了一匹马,没让她们用两条腿跟着跑。
    朱大姐战战兢兢,将军,我们娘两这是要去哪儿?
    秋叶已经醒了,一路上她都在提心吊胆,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几分处境,想着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资本不多,而生杀予夺的大权掌握在眼前这个少年的手里。
    她深呼吸一口,对着这个少年软软的叫了一声:公子。
    有人听见了,对着个小将说:少爷,她醒了。
    这小将在马上弯下腰,听她说话:我娘可怜,她现在是弃妇,与巫马家没什么关系,一个山野村妇也掀不起浪花,让她走吧,我跟你们回去。
    朱大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开始骂富贵是个没良心的,骂自己猪油蒙了心,又说自己活够了孩子还年轻,求这个小将放了孩子,她愿意跟着回去坐牢。
    这位周公子太明白了,回去根本就不是坐牢,是要被送给县令的小妾出气,有的时候想想,反贼家眷这种要犯的重要性居然比不上给小妾出气,这也真够讽刺的。
    皇权不下县乡绅管四方,周家在这里也算是一股势力,秋叶知道,自己母女能不能活命就看此时了,没有足够的好处,这个少年是不会放过自己母女的。
    公子,这里有人反叛,消息早晚会走漏,到时候朝廷必定问责,这县令不知道能做多久。这里有反贼,一般有靠山的县令不愿意来,来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未必能有手腕镇压叛乱,正所谓受命于危难之际,挽大厦于将倾,这正是令尊发家的好时候,我们母女的性命比不上令尊的前程,那个巫马富贵已经抛弃我们了,拿下我们也没法挽回局势,不如任凭我们自生自灭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何必拿我们去讨好县令。
    这个周姓的少年有点犹豫,秋叶这个时候又说:我们对于巫马富贵来说,是没一点用,我既不是男子,也不是他唯一的女儿。不瞒你说,他在乡间的风流名声传的到处都是,外面有儿子女儿,他抛弃我们自然不心疼,将来也许能抛弃儿子。但是有两个人他不能不管。
    谁?
    我祖父母。秋叶咳嗽了两声,心想爷爷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对啊,这个少年忍不住点头,想要成大事,必须有好名声,儿女妻妾都可以舍弃,唯独不能舍弃父母。如果今天白天押到战场上的是巫马富贵的父母,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抓那一对老货,而且这一对母女是真的没用了。
    他勒住了缰绳,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很好,这里除了家将没其他人,跟着出来的家将都是信得过的。
    他身边的家将们问:少爷?
    放了她们。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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