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在六月,风风光光地带着新生的十七阿哥永璘,再次搬进了储秀宫。
    永璘怕是今年唯一的好消息了。庆妃看着魏芷卉怀里的孩子说道。
    魏芷卉有些疑惑,荣亲王的死和乌拉那拉氏病重她知道,只是别的,她却不知道:怎么了?
    容嫔接了下去说道:愉妃娘娘因为荣亲王的早逝,已经病了一个月了,福晋已经带着小阿哥去永和宫照顾着,也许过几日就会好。另外,前些日子攸宜和攸宁两个孩子去如意馆找郎世宁学画,才去呢就回来了,问了才知道,郎世宁也病了。
    魏芷卉知道两个女儿去如意馆学画,只因有一日两个孩子随手画的画被太后夸赞了几句,乾隆便上了新,着郎世宁亲自教着。
    魏芷卉点了点头,打算午后带上唐勉去看看他。至于愉妃那儿,她不打算去,只让几个贵人常在去侍疾即可。
    如意馆内,魏芷卉带着攸宁和攸宜二人。郎世宁的头发已经花白,躺在床上,双目微闭,直到人上前了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郎大人。两个孩子低声地轻唤。
    郎世宁见了魏芷卉有片刻震惊,几欲起身请安,魏芷卉虚虚地拦了:大人病着,不必多礼。
    魏芷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就听郎世宁缓缓地说道:皇贵妃娘娘千金贵体,微臣病体,娘娘实在不必
    你与本宫的两个公主有师徒情义,先前本宫不知你病着,如今知道了,自是要来看看的。
    两人没有太多的话要说,郎世宁只是和两个孩子聊了几句。片刻,魏芷卉招回了两个孩子:郎大人病着,你俩别再累着他了。
    郎世宁伸手让伺候他的太监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好多东西。
    小太监一一展开,郎世宁施施然说道:这里有两套画具,微臣再不能教二位公主,便把这些赠予公主。另外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请娘娘恕罪。
    郎世宁说完,便已筋疲力尽。魏芷卉没再叨扰,拿了东西去了外间,这才见到了那幅未完成的画,上面是乾隆与魏芷卉一起在木兰骑马的情形,只有一个简单的线稿,至于颜色,只上了一半。
    这幅画是郎大人为皇上和娘娘画的,娘娘与皇上感情至深,大人时常赞叹不已,只可惜这幅画还未画成,大人便已病重。
    魏芷卉没有多说什么:替本宫谢过郎大人,让唐太医在这儿替郎大人看看吧。
    回去的路上,攸宁忽地拉住魏芷卉的衣袖,魏芷卉蹲下身,低声问道:怎么了?
    等女儿画画像郎大人一样厉害了,女儿给额娘把这幅画画好!
    我也要画!
    魏芷卉看着一左一右争着要替自己补好这张画的小鬼头,笑着揉了揉两人的后脑勺:好,额娘等着。
    郎世宁已经年迈,在这一年的六月病逝。
    同样是六月,早已病入膏肓的乌拉那拉氏,被乾隆拨回了镶蓝旗。
    从前为后时的风光,如今早已不复存在,昔日门庭若市的翊坤宫如今早已是枯枝败柳。
    正殿早已落灰,后殿也荒凉无比。便是派去为那拉氏治病的太医也不过是太医院中最末等的。
    南巡时还会哭的永璂,短短一年的时间飞速成长,但却只是终日郁郁寡欢。
    永璂被养在了太后身边,翊坤宫,他是去不得的。
    七月,正是盛夏,众人在圆明园避暑,翊坤宫内的冰每日都由内务府按量给,但内务府拜高踩低惯了,翊坤宫的冰很少能获得定量。
    只是魏芷卉隔得远,自然也不太爱管。那拉氏病重,又是最炎热的夏季,难捱得很。
    七月中旬,那拉氏薨逝。
    魏芷卉去告诉乾隆的时候,乾隆神色平静,好似今日薨逝的不过只是一个最平常的嫔妃罢了。
    皇后生前犯下大错,断发已是大不敬,又在宫中行巫蛊诅咒之术,身为国母不能善待皇子难为后世表率。皇后册宝已经被朕收回,如今薨逝,自然不再配享皇后丧仪,就按皇贵妃的规格来办,让永璂回宫致祭去吧。
    乾隆顿了顿,想起了什么,说道:那拉氏既然难为后世表率,死后不设神牌。剩下的事,都由你来操办吧。
    魏芷卉点了点头,问道:既不设神牌,那那拉氏葬于何处?
    她不配裕陵,她与纯惠皇贵妃都是潜邸出来的,就与纯惠皇贵妃葬在一处吧。
    闻言,魏芷卉福身告退。
    才出九洲清晏,嘴角的笑意便难以忍住。
    但旋即,又变得清冷。
    天然图画里,等着回宫去内务府传话的太监已在此等候。
    娘娘,翊坤宫那位的葬礼如何处置?
    魏芷卉无声地冷笑一声,把乾隆的旨意重复了一遍,又说道:那拉氏死后不设神牌,也无享祭。什么位分的人是这待遇,你比本宫清楚吧?
    小太监讨好地笑了几声:奴才自然明白,皇贵妃放心,内务府必定好好操办这场葬礼。
    何来好好操办一说呢?虽说是已皇贵妃礼节下降,但究其根本,连嫔位的葬礼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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