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沐浴后比之前状态好了些,也更依恋阿允。这很奇怪,倒也容易解释,完全的好会让人觉得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会非常在意。虐待和冷漠又让人容易心生怨恨,阿允恰好的在两者之间,在好与坏中反复横跳,有时是无情的太后,有时是温柔能包容一切的女性……让人永远分辨不清下一秒的面孔是什么。关键的是,她甚至没有多加思考就将皇帝完全掌握在手中,轻松的姿态像控制一只本就属于她的机械玩偶。
    李胜抬眸,看见阿允在发号施令,她气度从容,言谈举止充满对侍卫宫人们的关心体贴,仿佛天生就是如此。他不禁想到父皇在时,母后是从没有显示过任何才能,无论国事还是后宫,她只是平淡的、按照其他皇后的方式去管理,连轻微的逾矩都没有,因此他虽然依恋女人,并在这过分的依恋后充溢着成年人般的欲望和追求,但实际上也认为她是一个后宫女人。何况……在今天之前,侍卫们不是没有淋雨受过寒,甚至可以说一批一批地淋了数年,在夜间也从未有过吃食,女人却仿佛一无所知……
    他又喝了一口姜汤,神态恍惚,身体从小腹涌起一股股热量,他想到父皇去世后的种种,想到和记忆里截然不同的阿允,忽然意识到,母后没有表面的温和恭顺,也藏有种种私心,行径和心肠更是用冷酷和斟酌得宜来形容也不过分。那他呢,他该怎么对待?
    这会是个要终生思考的话题。
    温暖的手指牵起他的,暧昧的笑和动作近乎十指相扣,少年刚浮上头脑的明悟又像流沙一般被冲走,馨香的气息迷了他的眼、他的呼吸和心灵,究竟是子女天生注定要永远被母亲摆弄控制还是男性对异性的爱意让他心神荡漾,在复杂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是很难分得明白的。
    “您原谅我了吗?”李胜小心翼翼地问,姿态和眼神放得很低。
    “你希望我原谅你吗?”
    “希望。我渴望见到您,渴望得到您的原谅。”他顺着交扣的手指向上吻,似乎失去了之前的傲慢。
    “还会再犯吗?”
    “……我不……我不知道。”李胜摇头,他不敢断言自己冲动下的行为,自然,冲动的原因是爱,但阿允绝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
    女人的笑淡了淡,她平静地收回手,不打算让他再度亲吻,李胜却再次热烈起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唇瓣胡乱地挨着她的肌肤,可怜兮兮道,“您……怜惜怜惜我吧……”
    阿允的眼神是很平静的、波澜不惊到冷酷,“我将你从雨水中捡回来、给你梳头发、喂你喝姜汤、陪着你沐浴说话……这些难道算不上怜惜?”
    李胜缓慢的、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什么才算?”
    “……我想要拥抱您,让您也拥抱我、爱着我,不再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注视我一个人……”
    “真是奢侈的愿望啊……”她意义不明的感慨,算不上嘲讽地说道,“那是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
    “……”
    “我不信。”李胜扑了上来,将她推倒在床榻上,像饥饿到极致的小狼,用牙齿“撕咬”着她的肌肤,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艳的吻痕咬痕,“为什么不可以,父皇是天子,我也是天子,凭什么他可以,而我不行,还是所有人都可以唯独我是例外。”他的性格傲慢残酷又有不服输固执坚定的一面,其中傲慢和固执自然来自鹤言,可残酷和不服输却来源阿允。隐忍再长的时间,骨子里依旧如故。
    女人狠狠地点他眉心的红痣,懒得告诉他认错爹了,先帝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反正……只要母亲没变,这些事就不重要,她淡淡道,“下去。”
    “您能不能答应我,只有我一个,只要我一个,没有旁人。”少年的声音近乎颤抖。
    阿允随意听着,忽然叹一口气,用手心的软肉摩挲他的脸,“你还要继续闹下去,是觉得刚才的雨不够大,还是外界的风不够冷?”
    如此残酷的回答……
    李胜不说话,静静地将脸埋在阿允的胸口,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他是绝对无法改变女人的想法,也做不到让她只在乎他一个人,闹也闹了,哀求也哀求了,恫吓也恫吓了……说是用尽办法一点都不夸张,他的一身精力没有损害在雨中,反而要在女人的冷酷中消磨殆尽。
    “您还想要他吗?”少年的唇瓣和女性的唇瓣亲密厮磨,清浅的呼吸中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彼此。
    “谁?”
    “那天、被我砍伤的人。”小皇帝反而心平气和下来,眉眼间透着确定下来的狠劲儿。
    阿允意义不明看了他几秒,手推在他的胸口,似乎因王鹤言被提到而不悦,“你还想再砍他一次、再吓我一次?”
    “不是的。”李胜摇头,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墨发,说出令人震惊的肯定话语,“其实……我……”
    “我……我现在可以接受……我和他一起…一起照顾母后。”
    万万想不到这章还不是肉,所以接下来大概还会有两更,争取今天搞定。
    没错,下一章就是父子。
    已经知道真相的痛苦鹤言,做出莫大牺牲的皇帝和知道一切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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