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想知道,哥哥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余丰年却没有犹豫,只严肃着认真说:不管梁家是怎么想的,但我那日既在梁大人跟前做出了承诺,势必会信守诺言。既有梁家在前,高家自不能再应。
    见哥哥认真了,秋穗忽然笑起来,这才说了傅灼已经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去找了梁家的事。
    不管怎样,总得让梁家知道我们家如今的处境。先探探他们家的意思,我们再跟着他们家的意思作出应对不迟。
    余家夫妇闻言,方才紧绷着的一颗心,这会儿彻底松了下来。
    同梁家的关系模糊暧昧,于高家那边,自不好拿梁家说事。而拒绝高家,总得有个正当的理由。无缘无故就将其拒之门外,这样不是得罪人么?难道凭高家的门第,还配不上他们余家么?
    虽然他们也未必真就想要高氏女做儿媳妇,但至少拒绝的理由得说得过去,否则就是结怨了。
    所以,此番就看梁家那边了。让梁家知道他们的难处,梁家自然就会给出一个态度来。
    *
    傅灼快马赶回京中时,天已黑透。回了京后没回侯府,而是直接打马朝着梁府来。
    梁大人这会儿正在家中,听门房来禀说是傅提刑来了,梁大人立即快步亲自迎了出去。
    傅大人稀客啊,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待傅灼,梁家一家都十分热情。
    同官场上的同僚周旋,傅灼应对得游刃有余。见梁大人热情又客气,他也寒暄道:你我两家乃是姻亲关系,合该多走动才是。又说,多日不见,梁大人气色不错。
    梁大人一边请着傅灼进宅子里去,一边笑着说:哪里哪里。又问傅灼,提刑不是离京去了辖地查案去了吗?怎么会这会儿功夫出现在京中?
    傅灼这才严肃起来:是有件要事,要同大人说。
    哦?听他说是要事,又是这会儿大晚上赶过来的,梁大人不得不重视。进了宅子后,忙请他去了正厅说话。
    屋里就是比外头暖和,进了屋后,傅灼脱了披在身上的披风挂在一旁,他则坐去一旁炭盆边上先烤暖和了手。梁大人见他是大冷天的上冻时分快马赶回来的,想来是冻着了,于是忙吩咐去备茶备水备酒菜。
    梁夫人听说提刑大人登门了,也忙过来打招呼。
    见自家老爷留客吃饭,梁夫人忙热情招呼道:你们先坐着说话,我去厨房里看看,一会儿就上热菜热酒来。
    傅灼为人冷肃,但却不倨傲无礼。见梁夫人要亲自下厨,他忙起身道:有劳夫人了。
    梁夫人忙说不劳烦,然后笑着退了出去。
    人都下去后,梁大人邀傅灼一旁坐着说话。
    傅灼也不拐弯铺垫,直言道:我是从叶台特意赶回来的,此番奉旨去叶台办差,也去过溪水村的余家几回。所以,同余家父子三人交情倒不错。
    梁大人听他这样说,心里立马就有数了。
    想着之前余家那大郎是被提刑借调到提刑司衙门办公的,女儿同余家大郎的那些事,提刑未必不知道。这会儿人家又特意赶来,还提了余家,想是为晴儿的事。
    梁大人内心思忖一番后,便问:可是余家同提刑说了什么?
    傅灼说:余家倒没同我说什么,只不过,叶台当地有一户人家,姓高,在当地有些威望。今日下午,高家的老夫人亲自登了我的门,请我出面为他们高家女郎和余家大郎保媒。说到这里,傅灼略微停顿了下,见坐身旁的梁大人面有异色后,他便又笑着说,当然,高家的托付我暂时没给答复。我记得令夫人之前好像有相中过余家大郎,所以,就想先来问问大人和夫人的意思。
    若你们已不再看中余家大郎,那高家那边,我就应下了。
    梁大人未必没看出傅灼话中试探的意思,但对傅灼所说的这件事,他也有在认真思量。毕竟关乎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他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略思量了一番后,梁大人态度又再诚恳了些,他如实说:实不相瞒,我们同那余家有过口头上的约定,只要那余家大郎能在会试上榜上有名,我们便把女儿许配给他。
    见梁大人说了实话,也就算是信得过他,对他交心了。所以,傅灼也同他交心道: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一无婚书,二无媒人,这又算哪门子的承诺?大人既觉得那余家大郎还算不错,又何必非得等到他高中进士的时候呢?如今余大郎连秀才还不是,就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了,待来年他中了秀才,难道还不会有更多的人家想定他做女婿吗?又说,你们两家又无婚约,只得个口头上的约定,又叫余家怎么一再去应对那些登门提亲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由拒绝,岂不是得罪光了人?
    索性大人今日就给我一句话!要么即刻定下亲事,要么,就让我捎带一句话去余家,就说之前的约定不作数,日后各自婚娶,互不相干。
    梁大人犯了难。
    他心里自是把当日同余家的约定放在心上的,其实也不必余家大郎高中进士,但凡来年秋闱上他能有个举人的功名傍身,他便会即刻着手去办他同晴娘的婚事。可如今,眼下即刻就要二选其一做出一个选择来,梁大人便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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