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善易容术,普通的乔装打扮,轻易就能被她看破。再加上她见过许春音的画像,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晏听潮微微蹙眉,你父母辛辛苦苦费了这么大劲儿让你诈死脱身,你却自己跳出来告诉我你是许春音,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你父母的一片苦心?
    许春音冷声道:为人子女,若连父母之仇都不报,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我答应他们离开梅州,是为了报仇,可不是为了苟且偷生。
    晏听潮:你知道仇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李木一定知道。这些年来,杏林药铺的掌柜名义上是我爹,实际却由李木真正掌控,他背后的主人,就是我的仇人。
    晏听潮问道:李木可是住在药铺隔壁厢房的那个男人?四十许年纪,身形高大。
    对,就是他。我想请阁主帮我寻找李木的下落。
    晏听潮一口回绝,抱歉许姑娘,我最近不接生意。
    许春音急道:阁主是不是觉得我没钱?
    那倒不是。晏听潮忽然病弱起来,一手捂胸口,一手托腮,近来杂事缠身,用脑过度,加上师侄天天气我,心脏都要气出毛病来,要回扬州将养身体。
    莫名背锅的周小山,甚是无语,当着许春音的面,给了阁主几分薄面,没有顶嘴怼回去。
    许春音得到这个回复,无比失望,可也无计可施。
    晏听潮正色道:许姑娘放心,我答应过你娘,绝对不会透露你的消息。
    许春音恨恨道:我不怕透露身份,我只想找到仇人报仇,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这句话,让周小山感同身受。
    那种埋在心里的恨意,还有不甘,会日日夜夜折磨你,根本没办法平安喜乐,装作无事发生。
    许春音跳下马车。
    周小山心里莫名不忍,低声叫住她,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若你信得过我,吃过午饭,你在京安客栈对面的茶楼等我。
    许春音连忙点头,好,多谢姑娘。
    周小山放下帘子,晏听潮翘着腿问:你有什么法子?
    我干嘛要告诉你?
    晏听潮瞪着眼睛,反了天了这是。
    周小山振振有词,我问你战傀是什么,你也没告诉我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告诉你,这样才公平。
    晏听潮端着架子教训她,行走江湖靠的是本事和武功,强者和弱者之间那有公平可言?等你打得过我再来和我讲公平。
    周小山正色,我早晚有一天打得过你。
    晏听潮得意的撇撇嘴角,那你这辈子可别想了。
    他自认为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世上除了卓青峰已无几个对手。
    周小山微微一笑:你比我大那么多,肯定比我早死啊,到时候我打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什么意思?鞭尸么?
    晏听潮捂着心口,揉了三圈才缓过来气。他早晚要被这个死丫头气死。
    周小山憋着笑:阁主,你可别现在就气死了,我的师徒契还没解呢。
    晏听潮没好气道:你这会倒想起来还有事求我了。
    周小山突然冒出来个念头,跃跃欲试道:要不我自己去找国师吧。
    你省省吧。晏听潮瞪了她一眼,我让晏七去请了齐郡王府的世子李含章。
    请他来做什么?
    李含章在神机营挂了个骠骑将军的衔儿,常在御前行走,天以即便是国师,深得圣眷,也要顾忌李含章的皇室身份。有李含章在,他也不好再动手脚。
    阁主想的周到,那李含章肯来么?
    他是我幼时玩伴,交情不错,我说我师侄不小心被苗神谷的人种了蛊,需请国师解蛊。万一国师不肯帮忙,就请他在旁美言几句。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他有何推辞的?再说他是个好奇精,听到哪儿闹鬼,都能卷个铺盖去睡上三天。能看到国师解蛊,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果然,两人赶到国师府时,李含章已在门外翘首以盼多时,见到晏听潮的马车就扑到跟前。
    周小山正好挑起帘子,两人视线相对,皆是一愣。
    李含章没想到车里有个娇俏的小姑娘,周小山没想到神机营的这位皇亲,竟如此活泼。
    李含章冲口就说,我以为你师侄是个男人,没想到是个姑娘。
    晏听潮呵呵,你果然和小时候一样,脑子只有一根筋。
    李含章当即呸了一口,一根筋总比你一肚子坏水强。
    周小山眼睛瞪圆了一圈,这是什么神仙友情,见面就互相拆台扇脸。
    李含章后知后觉被小师侄看了戏,立刻收敛表情,摆出一副稳重端庄面孔,斯斯文文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晏七上前呈上拜帖,不多时,一个小道童将四人领了进去。
    天以先是对晏听潮狠瞪了一眼,这才做起面子功夫,和颜悦色的寒暄起来。
    世子怎么和晏公子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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