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的那个冰雪似的人物,也有过少年时期,有过一个为他骄傲富有人味的母亲。司梨悄悄叹了口气。
    不过这道菜的加成倒是很有用,刚好适合孟陶陶。等开了春虾就多起来了,给她做了吃也能好好考试。
    二星的酸甜虾对如今的司梨来说没有太大难度,起锅爆香葱蒜,挑去虾线的大虾翻炒变色,好在先前江释之选的是酸甜口味,不然失败概率50%的麻辣虾想做成,司梨怀疑到明天也吃不到嘴里。升腾而起的水雾模糊了司梨的视线,也挡住了院中遥遥望过来的一眼。
    雾后少女身姿绰约,握着锅铲的手腕纤而不弱。或许她自己没发现,她站在炉灶前的气势越来越强,自信飞扬,几乎要灼痛人眼。江衡云很快挪开了眼睛。
    系统进度条走到最后,司梨熄火装盘,夹出一个尝尝,虾身裹着一层糖醋汁,甜而不腻,酸而不厌,柔嫩不生,恰到好处。白胡椒和料酒解了腥味,香气隐在虾肉内里,一口下去脆而弹牙,肉质紧实鲜美,连她自己都想赞一声美味。
    正在心里自吹自擂,一抬头,司梨对上似乎有些好奇望过来的锦和郡主眼神,不由得生出些偷吃被抓包的尴尬来。司梨顿了一下,调整好表情,才端着盘子和两碗饭镇定地出去。
    两菜一饭,放在王府或者东宫都算是寒碜的待遇,不过江氏兄妹早已习惯。另一个锅里焯熟的蚝油白菜放久有些软烂了,汤汁配饭吃刚好,一红一白,配色看起来也十分诱人。
    释之、阿霏,我先做了晚上吃的,等快走的时候再炒你们带走的那份,不然装回去怕是要冷。司梨多解释一句,免得生出她私吞材料的误会。
    江如翡伸手牵住她,轻轻抱了一下,司梨顿生惊喜,阿霏?没有回应。
    江衡云淡声道,那是给你的。看着放在面前的熟悉菜色,半晌没动筷子。江如翡牵着司梨坐在旁边,取了一只虾,炒脆了的虾壳一掰就开,剥出挂了汤汁的虾肉,递给哥哥,吃。
    闭了闭眼,江衡云推回妹妹的手,阿翡自己吃。
    幼时他想要吃辣,却被母后一道酸甜虾骗了好几年。那年他领兵出征,出发前缠着母后要吃真正的麻辣虾,母后许诺等他凯旋就做给他吃,然而他归来,却再也没有人等着他。
    江衡云夹了一筷子白菜,食不知味。
    看着他寂然神色,司梨心里咯噔一声,冬天虾不好找,我吃不合适吧?你们慢用,我还有单子要做。迅速告辞起身溜之大吉。
    等把今天食客的订单做完,司梨再没有借口躲着不去院中,灵机一动,给隔壁唐掌柜煮了一锅红薯粥,专程送了过去。
    守在不起眼地方的葫芦瞧见自家殿下在人走后更沉了的脸色,连忙追上去。
    唐掌柜还睡着没醒,粥碗就只能先放着。司梨找了一圈,捉住了从后门进来的熟人葫芦,拉到一旁问道,葫芦大哥,问你个事。
    别别,叫我葫芦就行了。
    行,葫芦,你们世子除了画画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比如日常买的用的之类的?
    葫芦脸色有些微妙,您好好做菜就行了。太子殿下一年到头关注的也就是政事和弟妹,喜欢的东西?不存在的。要不然这次忽然注意了往来居和往来居掌柜,他们这群侍卫也不至于什么猜测都冒出来了。多亏这位司掌柜不知道殿下真实身份,不然窥探太子行踪一项就够她治罪的。
    得到这个跟没有差不多的答案,司梨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做菜没哄好吗?!
    好在回到自家院子时,江释之看起来正常许多,司梨专门多添了一碗梨膏冰粉,希望他能领悟其中的好心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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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到了约定时间,司梨嘱咐一遍守着铺子的王庭不要放人进来,在越王府侍卫们的掩护下,从后门悄悄离开。绕出东市大街街尾,司梨遥遥看了一眼还在对峙的两架马车和隐隐形成了包围的仆役圈子,耸耸肩快速溜走。
    既然二舅舅这么愧疚想补偿,那就麻烦他多挡一会司大人啦。
    简秉德撩起车帘,远远看了一眼刻意换装改扮过的青衣少女,才过了几天,他脸上就已显出愁容。
    松年踏上车辕,轻声禀报,已经让人悄悄跟过去了,不会有人难为表小姐。
    别惊动她。简秉德收回目光,少女的背影已经在长街上消失。
    司梨拐进一个胡同口,回头时背后空无一人,她皱了皱眉,方才隐约感到的窥探感已然不见。
    马车里,简秉德叹了口气,这样下去阿梨的生意可不好做,这边让人继续拦着,松年,跟我接上夫人,去司府。
    听门房小厮来报简秉德上门,司白甫的神色比简秉德要平淡许多,但正常休沐而非在文渊阁待着的举动已然和过往多年行为大相径庭,显示出并不平静的内心,请舅兄到花厅一叙。
    简秉德进门没有多话,司白甫,你要怎么才能放过阿梨?你家既然不要她,自有我们简家养,你是生身父亲,我还是她亲舅舅呢!哪有送女儿去死的父亲?我先前念着月娘和你的情分,还有阿梨的前程,没有跟你闹开,你日日去堵阿梨的生意又算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要脸了,我拼了滚钉板也要去找御史台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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