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是蕾娜特.米斯娜,一身昂贵的装束,肆无忌惮的眼神,身处简陋破烂的地下酒馆,毫无顾忌地坐在满是油污的椅子上,她甚至抓过亚当的杯子喝了一口,下一秒皱紧眉头,嫌弃地推开杯子。

    “我的老天,你喝的是什么?”

    “琴酒。”

    “这里的人管这叫琴酒?”米斯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被骗了!”

    “这里的琴酒就是这样,一分价钱一分货。”亚当对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哼,女人!

    米斯娜低头摆弄丝质手套的花边,“或许这就是我和麦特帕里分手的原因。”

    “麦特帕里?那个一无是处的澳大利亚乡巴佬?”为防米斯娜再次糟蹋他的酒水,亚当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对于现在只剩下头衔的克劳斯爵爷来说,滴滴甘醇意犹未尽。

    “我说了很多遍,他是新西兰人,而且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乡巴佬,他在家乡经营一座面积看不到尽头的农场。”

    “只有你会相信这种鬼话。”亚当嗤笑。

    米斯娜撇撇嘴,然后斜着看去一眼,“你打算在这里喝死?”

    “你在关心我?”亚当面无表情。“我们的婚约解除了,你不应该乱丢缴械咒庆祝吗?”米斯娜激动起来就喜欢乱丢缴械咒或石化咒,据说她在床上尤其喜欢这样,所以她的很多男朋友不是因为她不好相处而与她匆匆分手,这女人的性.趣一般人扛不住。

    亚当又道,“蕾娜特亲爱的,你终于摆脱了命运的束缚,这是你朝思暮想的结局。”

    虽然和米斯娜解除婚约的事实让亚当心中多少有些懊丧,可一想到能够彻底摆脱将来被这女人突袭石化咒然后被弄上床的可怕命运……亚当很快振奋起来,这一点足以中和他的沮丧。

    米斯娜咯咯笑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欢快,酒馆里渐渐安静下来,米斯娜尖锐的笑声在狭窄不透风的小酒馆里格外刺耳。

    “别笑了!”亚当恼羞成怒地握紧拳头。

    “你怎么又生气了?都说女人喜怒无常,你亚当.克劳斯的情绪我真的是一点都看不明白。”米斯娜即使被凶恶的盯着也还是一脸欢畅。“说实话和你解除婚约确实让人兴奋,不过遗憾的告诉你,我想为我们关系的修复努力一把。”

    亚当诧异地蹙眉,喃喃道,“你又去吃那种违禁的助兴药了?那些魔药终于腐蚀了你的大脑?不过你本来就没什么脑子……”

    “亚当!”米斯娜横眉怒目,直到现在她的耐心也快用完了,她不耐烦地挥动手掌,丝质手套上的星点碎钻划过夺目的光芒。“我确实很高兴摆脱你,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被动接受,我痛恨被摆布,尤其是被男人摆布!”

    亚当通过对方怒火四溢的眼眸中明白了什么,“他们打算继续履行婚约?”

    “对,米斯娜和克劳斯的关系牢不可破,除了你还有别人,”米斯娜一脸嫌恶。“先祖在上,布龙哈特.克劳斯比我父亲都老,”紧接着又急促道,“他能坚持几分钟?看上去就是那种徒有其表没能耐的老家伙!”

    亚当无语片刻,“……很高兴你对我的,嗯,能耐有信心。”

    米斯娜又厌恶地甩了他一眼。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心目中几近完美的隆梅尔.斯图鲁松主席年纪与布龙哈特差不多……”

    米斯娜的目光可以用狠毒来形容。

    好吧,我闭嘴,亚当举手示弱。

    “你明白了吧,与其和那种废物结婚,拖累我一辈子,还不如继续吊在你这棵树上。”

    亚当对她的轻慢口吻很有异议,不过没选在这个时候争锋相对。其实布龙哈特.克劳斯有妻子有孩子,不过……亚当冷笑,这些都不是问题,为了家族利益“牺牲”在所难免,想必堂叔早有觉悟。

    亚当看着她说:“也就是说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父母并不支持你。”

    “我父母不管谁当家,他们只知道我的丈夫是克劳斯家的未来掌舵人,”米斯娜一副免为其的样子。“我恨不得与你分道扬镳,不过我不想委屈自己。”

    “你的想法已经表达得很透彻了,你不用反复强调你有多为难。”亚当似笑非笑。

    “对了,你父母呢?他们有没有什么计划,我怎么配合?”米斯娜问。

    亚当的表情突兀地凝固,眼神变得狰狞,米斯娜心里咯噔一下,等她试图再次开口,亚当若无其事地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米斯娜忽然改变风格,开门见山了。

    亚当假装不经意地打量四周,埋伏在黑暗中的眼睛变得蠢蠢欲动,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米斯娜也跟着站起来。

    “你要走了?”米斯娜问。

    亚当掏出几枚银西可丢在桌上,拽着米斯娜的胳膊大步向外走。

    “我刚才居然喝了那种廉价玩意儿?!”看清了银西可的米斯娜忍不住抱怨。

    四、

    米斯娜在街上找到一家巫师电话亭,然后把亚当关在单间外,这一通电话她打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亚当支付的使用费。

    “你是我的未婚夫,由你付钱天经地义。”米斯娜理直气壮。

    “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亚当亲爱的,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如今只有我能帮助你,也愿意帮助你。”

    亚当气得浑身哆嗦,可又无法反驳。米斯娜的无心之言——也许无心—戳中了亚当心防的薄弱处,一直以来他太过依赖克劳斯家,他就像一个复制魔法,尽忠职守地执行家族从古流传至今的一家之主行动指南。克劳斯家操纵着他,也能如法炮制去操纵别的任何人,而他只有家族,因而他才会一夜之间输得一败涂地。

    那一天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除了扫帚一无所有——包括那对被称之为“模范夫妻”的爸妈。为了继续保证他们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们用了三天时间思考——感谢先祖——决定放弃儿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亚当全然忘记了仿佛深入骨血信手捏来的贵族仪态,疯子般的大吼大叫,却换不回父母一次回头或问询——如今他已心灰意冷,而且特别想甩自己几巴掌,为那样的父母伤心根本不值得。

    亚当把父母从心房中剜去,即使痛彻心扉。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亚当.克劳斯其实是一个相当合格的接班人,如有必要他狠得下心肠,也具备足够维持“狠心肠”的冷血。

    米斯娜拖着他在当地的巫师街瞎转了一个多小时,对整条街的商品评头论足,说着难听的评语,下手却不慢。幸好米斯娜了解亚当就像亚当了解她一样,她没让亚当拎东西借以彰显男士陪伴的优越感,她从不在这方面折腾亚当,她也不差亚当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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