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撇开头,心里头却焦急万分:那书是宝贝,那人更是宝贝!只可惜方才走得急,只怕这会回头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了!
    宋研竹不免有些懊恼,待回了府,宋研竹便让人唤来了花妈妈,将刘世昌的容貌特征和今日相遇地方仔细说了一遍,让她速速派可信的人出去找他,若是找着了别惊动他,速速回来告诉我就好!
    她在家中焦急地等着,月上柳梢头时,花妈妈回来禀告说,派出去的人沿着她所说的路线去找,人早就不在了,在那附近也不见踪影。宋研竹不免有些失望,沉吟了片刻,又想着刘世昌是一个孝子,拿了钱定是好好安葬母亲去了,夜里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遂又让花妈妈派人去附近的破庙和义庄去找。
    如此寻了几日,依旧没有消息。宋研竹只觉惋惜,又恨自己当时没第一时间留下他来,顿时便有些委顿。
    那一日,宋研竹想去找宋承庆说话,走到院子里,小厮见了她,忙低声道:二小姐来的不巧,夫人正在屋里同大少爷说话呢。
    宋研竹点了点头,让小厮在院子门口守着,自个儿微微推开一丝门缝往里看,就在金氏坐在桌边,宋承庆沉着脸无奈道:水寇猖獗,来往商贾无不提心吊胆,加之酷吏横生,运到京师的丝、茶等物几乎都是赔本,也不是只咱们,整个大齐皆是如此。舅舅的意思是,近来还是不上京师为好,若能在建州寻些营生,便安心呆在建州,等局势稳当些,再寻机会运货上京。
    寻些营生金氏轻轻抿了一口茶,叹气道:如今能寻什么营生?咱们的几个铺子生意都不大景气,今年田地的收成又不好,这一家子这么多口等着吃饭的,偏生你父亲又不懂经营,这些年全仗着你,我只觉得亏欠你许多。若是当年不让你从商,或许你现在已经功名在身
    娘,你别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宋承庆的声音低下去,又道,我这几日仔细看了账目,几个铺子都亏得厉害。尤其是东街上的食肆,每日都是开白市,若是这样继续,倒不如将铺子租给旁人,赚些租金稳当
    宋研竹站在外头强忍着推门进屋的冲动,就听金氏道:若是只想赚租金这样的稳当钱,早些年我也就做了。一家子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只靠这些死钱怎么够?更何况,你们兄妹三人都还未婚娶,我总要替你们着想。说起来,节流总是个笨方法,开源才是正路子!
    是儿子无能宋承庆道,这几日我再好好琢磨琢磨。眼下生意难做,东街上食肆也有好几家,掌勺的厨子一个开价比一个高,轻易也不肯换东家。若是不成,索性把食肆关了,换旁的营生只是,换营生也须谨慎些才好。
    嗯。金氏点头道:过些时候我写封信与你舅舅,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没。
    宋研竹正听得入神,身后突然冒出个人来,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宋研竹吓了一跳,转身正要斥责,就见眼前的人好整以暇地负手站着,笑眯眯地望着她。
    宋研竹吓了一跳,轻斥道: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儿吓唬人!
    二姐你在这干嘛呢!宋合庆探头往里看,恰好宋承庆打开门,金氏望着宋研竹,假装无可奈何实则宠溺地拍拍两人的头道:又在这儿等着吓唬你们大哥哥,越大越淘气!
    宋研竹撇撇嘴,呵呵笑着,金氏问起宋合庆上学如何,宋合庆答道:老师夸我天资聪慧,特意让我休沐半日呢!
    那就好!金氏笑着,对他道:你父亲想要考考你,你怕么?
    不怕!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宋合庆信心满满,金氏见状,满意地带着他往宋盛明方向去了。
    待二人走远,宋研竹仰头问宋承庆:哥哥这是上哪儿去?
    宋承庆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笑道:我要上东街食肆瞧瞧,妹妹想要去?
    简直求之不得!宋研竹雀跃地跳起来,对宋承庆道:哥哥等我一等,我这就去换身衣裳随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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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大街是建州最热闹的地方,从前金氏出嫁,金老爷子便将这最热闹的地方上最好地段的铺子给了她。那铺子从前是家胭脂铺,金氏嫁过来后,听从宋盛明的建议,将其改成了一家食肆。早些时候,这家食肆还是宾客盈门,渐渐的,一条街上便多了五六家的食肆,金氏的食肆便渐渐没落了。
    近些年来,金氏更是没什么精力打理食肆,那些手艺好的掌勺厨子全被旁人挖走了,愿意留下的也没几个拿手菜,若不是从前积累下的老客人,食肆早就得关门。
    宋研竹下了马车,抬头看看有些斑驳的金玉食坊的招牌,不由有些怀念。前一世,金玉食坊最后也没逃过被关闭的命运,这块招牌被取下来是,直接砸在地上,碎成了两块。
    二十年风雨招摇,最后还是毁了。连这铺子,最后都卖给了旁人。
    透过大门往里瞧,只见店里稀稀拉拉站着两三个跑堂的,一个耷拉着脑袋在睡觉,一个拿着苍蝇拍子在四处扫着瞧不见的苍蝇,剩一个,兢兢业业地站在门口,笑脸迎人:客官,您要用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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