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杳提起一口气,屏息,悄然推开房门。
    房间里,烛光微弱。
    窗边,一人负手而立,白衣胜雪,乌发如墨,铺满瘦削的肩头
    元杳眼睛一亮:小别扭!
    云潺转过来来。
    一年多未见,云潺长高了一截,身形依旧单薄,皮肤白得会发光。
    长开了些许的漂亮眉眼,像晴雪夜的星河,清冷却又璀璨夺目,越发让人惊艳
    云潺打量着对面的小人儿,隐忍又克制。
    他十指掐进掌心,声音冷清,唇角却扬着:元杳,一年多未见,你怎的还是这么小?
    小?
    她也不想不长个呀!
    她也苦恼呀!
    元杳挑眉:云潺,许久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孱弱呀?
    他们两个,彼此彼此。
    云潺唇角一弯,露出一抹矜贵浅笑,招手:元杳,过来。
    元杳灿然一笑,走过去。
    如今的云潺,已经比她高好大一截了。
    云潺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嗯,果然没长高。
    那你呢?元杳没好气道:你虽长高了,但,也没见你变强壮呀!
    强壮?
    云潺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元杳挑了挑眉。
    云潺缓声问: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不是呀!元杳掰着手指:爹爹嫌我长不高,每天让我必须喝牛乳,还要吃各种蛋、肉、蔬菜、水果
    她在说,云潺就静静地听。
    待她说完,才发现,云潺竟看了她许久。
    元杳疑惑道:我脸上有花吗?
    她出门前,胡乱收拾了两下,连镜子都没照。
    难不成,晚膳的时候,在脸上沾了东西?
    又或者她牙上有菜叶?
    元杳连忙伸手捂了嘴巴。
    云潺淡声笑道:不必藏了,我瞧见了,你换牙了。
    元杳:
    白捂了。
    云潺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给元杳。
    元杳接过,喝了一口润嗓子。
    这一喝,她有些惊讶:荷花茶?
    尝出来了?云潺眉毛扬了一下。
    嗯!元杳点点头,坐到云潺对面。
    云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道:这茶,是从楚国运来的。你若喜欢,就多喝点。
    楚国?
    这么远?
    楚国来西丘,可比大齐还要远上一些
    元杳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这家酒楼原来是你的?
    云潺抬眸看她。
    元杳惊讶道:这春风楼,还真是你的?
    看这酒楼的规模,平日生意定然很好。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云潺的!
    云潺,比她想象中的更厉害呀!
    亏她还担心,怕楚国灭了,他会活不下去。
    说起楚国
    元杳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开口问:云潺,楚国如何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西丘?
    楚国云潺抿了口茶,眉头微蹙:楚国连连战败,已经降了。
    楚国降了?
    惊讶之余,元杳又有几分了然。
    如果不降,同大齐打下去,楚国怕是要直接被大齐吞并
    这楚国皇帝,倒还算是个识时务的。
    感叹了一番,元杳看向云潺:你是一个人来的西丘吗?
    嗯。云潺点头。
    那阿七呢?元杳试探着问。
    云潺回道:阿七去大齐了。
    啊?元杳睁大眼睛。
    看着她漆黑明亮的双眼,云潺淡声道:元杳,我来大齐当质子了。
    什么?
    质质子?元杳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质子。云潺眸光清澈地看着她。
    质子
    先皇后之子,楚国皇长子,竟来大齐做人质??
    质子,和学子,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国交战,楚国战败,云潺在这个时候来当质子,能有好日子过吗?
    只怕,他未来在大齐的日子,不会好到哪里去
    元杳有些心疼。
    楚国皇帝,可真不是人!
    纵容继后给云潺喂毒,把幼小的他送来大齐念书,而后,楚国的人又来刺杀云潺,如今,战败给大齐了,又把云潺送来当质子。
    气死元杳了。
    元杳越想,越心疼,忍不住吐槽道:你父皇,真的是太过分了!
    云潺闻言,漂亮的眉毛扬了一下。
    小人儿,竟心疼他了?
    云潺抖了抖雪白衣袍,抬了一下袖子,伸手去端水杯。
    不经意间,元杳就瞥见,云潺的手指、虎口间,竟布满了茧、血泡!
    元杳呼吸一滞:云潺,你的手!
    云潺手抖了一下,想把手藏回去。
    他睫毛颤了颤,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吓着你了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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