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
    原来要这么久。
    这么久处于假死状态,真的没事吗?
    万一
    不!
    没有万一!
    也不能有万一!
    元杳像是寻求保证一般,看向九千岁:爹爹,你保证,三日后,要醒过来见杳儿!
    九千岁眸色柔和:爹爹向你保证。
    元杳又不放心地看向鹤音:鹤音叔叔,这假死药,服下之后会不会有不良反应?
    三天不呼吸,真的没关系吗?
    鹤音还未开口,谢宁就在一旁道:放心吧小杳儿!有我师父在,兄长不会有事的。
    元杳勉强挤出一抹笑:是杳儿关心则乱,小叔叔的师父,好厉害的呢。
    鹤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九千岁道:服药吧。
    九千岁深深地看了元杳一眼,拿起药丸,吞了下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的肤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苍白中,透着一丝死灰色
    那双漂亮的狭长眸子,也一点点黯淡、渐渐失去光芒。
    元杳忍泪,抓起九千岁一点点变得冰凉的手
    心疼。
    疼到她难以呼吸。
    原来,生命力流逝的过程,竟然如此令人绝望。
    虽假,却比真的还真
    半盏茶后,鹤音抬手,在九千岁鼻翼前方轻探了一下,开口道:没气息了。
    元杳当即就没忍住,恸哭道:爹爹!
    然而,无人再回应她
    元杳彻底慌了神。
    她抓起九千岁的手,捂在掌心:爹爹,你能听到杳儿的话吗?
    爹爹,你难不难受?
    爹爹,你好冷啊
    旁边,谢宁等人见状,心疼之余,却又必须得放任她继续
    戏,必须得做全套!
    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一阵脚步声,从殿门处传来。
    姜承琰带了李德山、太医和几个朝臣进门来。
    软榻边,元杳哭成了个泪人。
    谢宁望了一眼软榻上的人,含泪看向姜承琰:他去了。
    姜承琰紧咬了腮边的肉,当着朝臣的面,哑声对太医道:去看看。
    元杳正悲伤上头,一见有人走近,立刻道:走开,不许碰我爹爹!
    太医红了眼眶:郡主,就让老臣为千岁最后诊一脉,这是规矩。
    然而,元杳跪在软榻边,将九千岁挡住:我说了,别碰他!!
    太医被吼得腿微软。
    姜承琰咬牙,过来扶了元杳:元小杳,让太医给千岁诊一脉,他们不会乱碰他的。
    元杳这才清醒了些。
    她满脸是泪,任由姜承琰拉起她,给太医让出位置。
    让太医当着朝臣的面把脉,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九千岁是真没了
    太医含泪把了九千岁的脉,冲几个朝臣摇头。
    扑通一声,李德山重重跪在地上,拉长了声音,哭道:千岁,您慢走,老奴给您磕头了
    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德山哭,元杳也跟着哭。
    她实在难以想象,未来有一天,九千岁真的会永远离开她
    一想到会有那一天,她就悲痛难忍
    千华宫的宫人,姗姗来迟。
    静儿和阿若带了人来,人还在殿外,就听见了门里边的哭声。
    十几个人,全部齐刷刷跪在地上:千岁
    悲戚的哭声,响彻浩然殿。
    姜承琰眼眶微红,对李德山道:去,宣布千岁薨逝的消息吧。
    是
    李德山踉跄着爬起来,抹了泪,出了浩然殿。
    出殿门时,瞧着千华宫的宫人,李德山只觉凄凉不已。
    他把拂尘搭在手腕上,嗓音尖细凄凉:成武二十六年,广信王九千岁元渊,薨
    广信王,是皇帝封的。
    九千岁,亦是皇帝封的。
    广,有屋舍之意,信,人不食言是为信
    广,是之于皇帝。
    信,是之余琉月。
    对皇帝来说,九千岁为他和大齐遮风挡雨,让皇室安稳,让大齐安宁,犹如高楼广厦
    对琉月来说,九千岁留下辅佐皇帝,且让西丘和大齐未起战事、边境安稳,他没有食言于她
    而九千岁,是因为皇帝当年说,他想阿渊陪他长久一些,他若为万岁,阿渊就为九千岁,剩下的一千岁,就放阿渊自由
    广场上,文武百官都磕了三个响头,送别九千岁。
    迎着秋风,李德山抹了一把泪。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皇帝封九千岁为王时的模样。
    那些日子,皇帝十分兴奋,又十分紧张。
    青涩还未褪尽的帝王,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封号。
    每写一个,他就撕一页纸。
    他怎么想,都想不到满意的、适合他的阿渊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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