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的禁军想必也在四处搜寻,没有尹贵妃的承宁伯府反而显得戒备没有那么森严,甚至有几分宁静,尹崇月翻身下马后被几个留守禁卫持刀拦住。
    贵妃娘娘!
    其中一人曾在路上紧随陈麓护卫尹贵妃,见她容貌急忙下跪。
    其余人也赶忙朝她行礼。
    你们指挥使呢?尹崇月首要事情便是寻找陈麓。
    陈指挥使此时正在府中调度安排巡查,永嘉城现已宵禁,州府军出城排查,城内由我们殿前司负责查访。
    尹崇月点点头,果然陈麓办事很有条理,也幸好他没完全调走人,看住了这伯爵府,没让混了奸细的州府军过来驻守。她走进府内,陈麓在正堂偏厅听到响动出来查看,见是尹崇月回来,一时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慌乱,也顾不上礼数,眼神从上打量她到下,去看是否受伤。
    等你们来救我,那不是凉透了。尹崇月半开玩笑说道。
    结果听了这话,噼里啪啦前面跪了一地士卒,陈麓跪在最前。
    陈指挥使,卢枢密副使让我命你点齐人马去往宁瑚观一趟。尹崇月伸手虚扶他起来,赶紧说正事,只带殿前司的禁军即可,如果有州府军将领问你,便说是卢大人调遣其余你一概不知,明白了吗?
    陈麓平复激动的心情,急忙领命,可他还没走,却又被尹崇月叫回来,让他朝前几步。
    走之前有件事我想问你。伯爵府是不是一直是咱们自己人守着?
    见尹崇月隔开其余人又压低声音,陈麓知道她是有机密相谈,于是也低声回答:府中尚有娘娘亲随以及许多银钱物资,末将不敢转手他人。
    做得好!尹崇月很想学萧恪嘉许一些比较亲密的同龄官员时去拍肩膀,但她这么做就不太好了,只能用笑容表赞,我再问你,曾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陈麓猛地抬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被劫持的尹崇月会知道府内发生的事情,又不知该不该问,于是只是老实作答:承宁伯夫人是两日前去探望家中生病母亲离开的,因只是庶务,所以末将并未阻拦。
    她女儿还在府内?
    曾家大小姐一直在府内,还有前几日来做客的曾夫人的外甥,听说她家中母亲生病不好照顾孩子,便带过来要曾夫人帮忙照拂。现下两个孩子已被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尹崇月很少疾言厉色讲话,这时心中急乱,才没得控制。陈麓哪见过她这样,知道许是其中另有关节,赶忙说道:就在娘娘回来前不久,曾夫人娘家府上来接的人,臣查验过腰牌,并无问题。
    不久是么?那现在给我去追去找,务必把两个小孩子给我带回来!方才在桥头那报信的人大概就是来了曾家,尹崇月心想还好还好,马车能走多远,禁军人精马壮,不信赶不上,你自己别去,给我留两个可靠之人负责此事,告诉他们,若是带孩子回来时敢有人阻拦,杀无赦。
    尹崇月最后三个字声音很轻意味却肃杀冰冷,仿佛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陈麓这一刻觉得贵妃眼中的冷冽仿佛陌生人一般,之前的慈悲与温丽荡然无存。他不再多想,低声承应,点人出发。
    看陈麓出门,尹崇月想闲着也是闲着,为了更好吓唬小朋友,她找来自己的宫婢,从头到脚收拾一番,穿上身平常在宫里都嫌弃浓艳的玫色宫裙华裳,赤金首饰戴满乌发,浓丽妆容画在她本来温雅的姿容上,也平添了几分凌厉与气势。
    很好,很好,虽然距离看起来就会吃人的后娘奸妃还差不少,但意思是对的。
    大妆妥当,来人禀报,曾家大小姐和其母家表弟刚至曾夫人娘家宅邸尚未下车,便被禁军截住,古怪的是,明明负责护送的人看清是禁军,却居然动手阻拦,殿前司的禁军从来都是皇上面前听差办事,哪受过这个气,将几人打伤后拿下关押,但他们也诧异,宫里来的贵妃娘娘叫人拜见,居然有人胆敢不从,甚至颇有以命相搏的架势,着实古怪。陈指挥使在离去前曾叮嘱负责的二人,遇到何事都务必向娘娘知无不言,于是他们也将请人经过和心中疑惑事无巨细禀告尹贵妃。
    尹崇月听完冷笑一声,命他们着人将两个孩子带去承宁伯府的宗祠,那个院子寻常无人会去,很是安静。
    一切妥当,她带着二位禁军牙尉与宫婢行至曾家宗祠,这里的建筑看上去年头很长,院内古树郁郁葱葱,纵深开阔的正堂门扉紧闭,戴甲禁军执刀看守。
    这里只有正门一个出入之处?尹崇月问道。
    回娘娘,已勘察过,只有此一处。
    尹崇月点点头,却叫所有人去宗祠外等候,留下两个牙尉与另两个素日少言寡语很是沉稳的宫婢站从宗祠院内将大门关闭,她们二人便侯在门内侧。而她转身对两个牙尉说道:陈指挥使告诉我,你们二人平日行事他最放心,最大的好处更是沉默可靠。由你们替我守着此处,我自然十分安心,今日你们或许会在屋外听到什么,但无论什么进了耳朵,都只在脑袋里关牢。
    她说这样的话其实并不擅长,也没有那种威胁恐怖的意味,可声音放低后竟然也有股阴湛湛的感觉,另两个牙尉不寒而栗,赶忙拱手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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