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冷冰冰看她,这次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怒意不减:他们来一次,朕就平灭一次,要是不怕死来就是了。如果真的到了该决断的时候,朕也不会优柔,大不了一了百了送他们去见真正的祖宗!
    胡闹!听他这么说,尹崇月急了,你没有太子,没人继承皇位,你这样提出来,就说父死子继比兄终弟及要靠谱多了,我看谁敢反对?只有你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我现在是没有太子,但你怎么知道我将来没有?萧恪气得一张温润的秀气脸庞全都通红,手都攥成拳头。
    大姐啊!咱俩怎么生啊!尹崇月怒极反笑,你就算再娶进宫佳丽三千,她们也跟你生不出孩子的!
    那我就自己生!
    尹崇月彻底傻了,她倒是忘了这一层,萧恪确实自己能生。
    我自己生一个,比从那种废物家谱上随便拉来一个要强千百倍!萧恪强调。
    女子有孕是会被看出来的!你就算藏好了肚子,将来分娩的时候怎么办?一定会被发现的啊!再说你说谁生的?我?我天天活蹦乱跳,像怀孕吗?
    尹崇月毫不客气指出萧恪计划里的漏洞,这令他非常愤怒,索性拂袖而去,出门前不忘回头恶狠狠说道:你想都别想朕能认下那两个废物的后人,办法有的是,你想不出来,朕也不是自己不能拿主意做主!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尹崇月气得两眼发直,恨不得冲出去抽一顿萧恪的脸。
    但她忍住了。
    自己的脑袋还是在脖子上比较舒服。
    可是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呢,萧恪说服不了,难道真的让太后坐享其成?
    她真的想不出主意了。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这几日,尹贵妃骤然失宠的消息传遍帝京。
    皇上已经好多日子没去看尹贵妃了,听说之前两人在宫内争吵得很是激烈,甚至摔了东西,然后皇上夺门而出,再没踏进尹贵妃寝宫的门槛。
    之前的尹贵妃可是皇上最心尖上的人,邰州回来后,许多人甚至觉得,尹贵妃封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谁料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贵妃触怒天颜,却也没有惩罚的旨意,原本蜜里调油的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快七八天过去也没个结果。
    对这个消息最绝望悲观的人是裴雁棠,不管珠娘怎么劝,他一意孤行相信,是皇帝发现了卢雪隐和尹贵妃的奸[]情,因而大怒,只是家丑不能外扬,皇上脑袋顶上的绿油油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有损天颜,于是只能暂且按下不表,等找到别的错处一并重罚,卢雪隐也不过是尚未处理的戴罪之身,早晚要挨一刀掉脑袋。
    此等精彩分析,珠娘觉得自己相公有病,当时质问的时候,贤弟明明什么也没说,也不能就言之凿凿。
    可是他也没否认啊!裴雁棠边哭边说。
    珠娘没了办法,确实,卢雪隐当时的表情她也很怀疑自己猜中了,但是相公每天想得都是些很沉重的东西,还没东窗事发他心理压力就这么大,这也太不行事了,于是她便教育一番,要他振作坚强。
    要是真到了你贤弟需要你拯救和成全的时候,你难道就这么哭哭啼啼吗!珠娘问道。
    裴雁棠如梦方醒,大声表示,自己大不了就帮贤弟完成心愿让他得偿所愿勾搭到尹贵妃,再让两个人双宿双栖
    珠娘对相公的道德多重标准又有了新的认知。
    尹崇月并不知晓外面对自己的热议有多么精彩,她仍旧为此事抓破脑袋,但怎么想都是自己的主意已经不能更好,于是她拉下脸来,跑去主动找萧恪,对方并不想见自己。这天她干脆堵门堵到天章殿,反正这臭娘们每天都得在这例行问政,不信见不着人。
    她提前按照上次前往内书厅的路走进去,萧恪果然还没来,他通常会比点名问政的官员早到一点,等就是了。
    内书厅存了很多以往的奏章和典籍,许多是尹崇月根本没读过的,她顺手拿下两本翻翻,然而心里想着事情读不进去,再去拿第三本时,却听见身后的响动。
    你来得这么晚,也不是很勤政嘛!想到萧恪这几天对自己主动求见的态度,尹崇月语气颇为不满,可待她回头去瞧,却整个人愣在当场。
    来的人不是萧恪,而是卢雪隐。
    糟糕,她忘记了,内书厅本来就是天章殿问政时官员也可以来借阅相关书籍和奏章存档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听到方才尹崇月以为自己是皇上时那种熟稔的口气,卢雪隐胸口莫名微痛,但却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她。
    尹崇月被杀个猝不及防,可张了几次口想说点什么别的,最后真的说出分别许久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从来都是欢快轻扬的语调,然而这句在卢雪隐耳中听来,却是从未有过的百转低徊哀恸柔软。可方才她对萧恪的话,则满是娇憨愤懑,如果不是感情极好,又怎会如此性情真挚的脱口而出?
    一时间,尹崇月的真实样貌和记忆里的满满重叠后又交错,令他不知说什么好。明明这些天即使心有怨憎也还是在听说她骤然失宠后格外担忧,此时却只能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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