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震西应了一声,虽然他也在心里嘀咕当初有把自行车托运吗,但场上有个比他还懵逼的人,老爷子顿时升起一阵莫名的优越感。
    那种,家里的孩子终于不可劲朝自己人霍霍的暗爽劲儿。
    别看了,走吧!老爷子上了车。
    小福指着前面缓缓驶去的自行车,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就让她走了?
    关震西气定神闲:对啊,走吧!
    车子重新起火,小福一开始没敢开太快,他也是走南闯北有见识的人,硬生生将心头的震惊按下去,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担心道:这几年来,关西城的治安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有拍花子的,小姑姑她
    那你就开快点,放心,就算有拍花子的,也追不上她。关震西想到之前,任遥比他还早到机场,虽然不可思议,但是,天底下这么大,可能他外孙就是非同常人呢!
    关于这些,可能是家学渊源的关系,他倒是接受良好。
    闻言,小福也没辙了,听话地踩下油门,但依旧时不时地缓下速度等人,被身后的任遥一阵嫌弃。
    好在这里自然风光还不错,不同于高庐县那边山多树多,关西城郊地处平原,一眼望去,几乎没有遮挡视线的东西,一人一狗欣赏着风景,一边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穿过广袤的平原,穿过低矮的山丘,最后穿过一段长长的隧道,山势陡然变高,又经历了一小时的车程,来到一处青砖黛瓦,小桥流水的村落,小轿车才缓缓停了下来。
    夕阳落下最后一缕余晖,天色昏暗下来,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吠。
    任遥停下自行车,问道:到了吗?
    不等关震西开口,小福抢先应道:到了到了,姑奶奶您骑车进去,小心路上的石子儿啊!
    这一路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蹬着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追得上四个轮子汽车的,真是神了!
    这等神人,还不当姑奶奶供着,他又不是傻子。
    任遥见他突然起来的殷勤劲儿,笑了笑,这人是外公信任的人,就算他知道点什么,应该也不会随便同人说,但她还是补救了下:大侄子,其实我这自行车,不是普通的自行车,你可别和其他人大惊小怪了!
    放心,我嘴巴严实得很,不信您问太爷爷?小福一边打量她身下的自行车,一边笑着道。
    关震西朝任遥点了点头:小福从小就跟我们这房亲。
    任遥笑了笑,心中一动,后座上的任远突然跳了起来,朝村子一阵狂吠。
    一瞬间,整个村子的狗都叫起来了。
    黑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关震西和小福这才注意道:谁?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吓了小福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扶着老人家:三叔公啊,不是我说您,走路带点响儿行不行?
    三叔,你腿脚比我还不得劲儿,出来接我们干嘛?关震西也上前,搀了把,村里的路面虽然也是水泥浇筑的,但年久失修,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
    三叔公声音颤颤巍巍的,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臭小子,你老叔还没死呢,你们回来,没人接,孤魂野鬼一样,像什么话?
    关震西哈哈一笑,示意任遥上前:三叔,断了香火才叫孤魂野鬼哩,我百年之后,可是有人供奉的!
    瞧,这是您曾孙,又乖又有能耐,咱老关家的那些老把式,交在她手上,丢不了!
    三叔公瞥了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对任遥招了招:孩子,走近些,让我看看!
    任遥感受到他身上阵阵腐朽之气,惊疑不定,硬着头皮走上前:太外公!
    应该是叫这称呼吧。
    老人家盯着她的面相,直到浑浊的老眼对上小姑娘清澈的视线,才缓缓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儿啊?
    任遥。
    姓任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姓!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颤颤巍巍地走了。
    任遥心中一咯噔,莫非他知晓任、关两家的恩怨?
    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前面传来老人家不大不小的声音:还愣在那里干嘛?进村的路可不好走。
    闻言,任遥松了口气,骑上自行车追了上去。
    路上一阵漆黑,只有老式手电筒晕黄的灯光,进村的路确实不好走,当然,不仅仅是路面坑坑洼洼。
    任遥感到四周一阵森寒之意,紧紧地笼罩在她头上,让她难受的是,即便她有能力反击,在三叔公时不时看向她的视线中,不敢轻举妄动。
    她有预感,如果她敢出手,这辈子都别想进关西祖地。
    任远倒是没受到这番待遇,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每路过一户人家,甚至还主动朝他家的狗打招呼。
    你一声汪汪,我一声吼吼,听在任遥耳朵里,就是:
    吃了吗?任远坐在车上,自觉是大城市来的土狗,语气带着一股优越感。
    吃了,吃的酱大骨!对方回答得很朴实,却让自行车后座上的小土狗一阵嫉妒,他从中午到现在,水都没沾过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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