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自家公子辩解,杏核眼忽然直了,瞬间变结巴:“公、公子……”

    沈言才沐浴完毕,只松松垮垮披了件雪色中衣,凑到崇华面前,眨着他那湿润细密的长睫,用一种近乎幽怨的眼神看着崇华:“圣上,您莫非是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臣怠慢了刘知县?”

    他长发未束,泼墨一般懒散地披了满身,青丝末端还滴着水珠,衣襟上清郁气息侵入崇华鼻端。

    那妖娆可入画的眉眼凑得极近,只要视线稍微下移,便可见那一段平直漂亮的锁骨被暴露在日光下。

    崇华平静开口:“不曾。”

    他语气把握得平稳,却没想到嗓音沙哑了。

    那边陆承影捂着鲜血欲喷的鼻子拽着樱桃远远退避。

    沈言定定凝视崇华半晌,似是觉得好玩,眼神肆无忌惮,崇华也不恼,在沈言面前他气量出奇的好,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半晌,沈言叹了口气,幽怨道:“为何圣上和他们不一样呢……”

    崇华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之前在京城,臣每次沐浴出来,樱桃他们都是会喷鼻血的……”

    崇华:“……”

    大红的官服上身,掩住纤细的身形,却将那苍红的唇色映衬得越发明艳,乌发雪肤,一回眸间周身天地似都亮了亮。

    若非亲眼所见,不敢想象有人能将庄重如斯的官服穿出魅惑妖冶的气质来。

    腰却忽然被人环住,颈侧有人吐息温热,语声低哑迷离:“沈言,朕方才突然想到,这官服的颜色很像喜服。”低头迷恋地嗅他颈间气息。

    “圣上赐臣一身像喜服的官服,莫非是有意将臣收入后宫么?”沈言半开玩笑,颇为认真地看了崇华一眼,眸子底隐隐的挑逗和戏谑。

    崇华搂着他呆了呆,将环在他腰间的手收得紧了些,踌躇了良久,低低道:“不,朕只盼你安好。”

    那语气诚实得很,这青年皇帝,连半句假话都不会说,话里满满的深情丝毫不遮掩,效果却比自己平日里那些风流暧昧的玩笑话强上百倍,听得沈言一阵莫名地慌乱,玉颜泛起薄薄的红晕,忙将头偏向另一边,睁开崇华上前厅去了。

    唔,今日他算是明白挖坑自埋的道理了。

    衙役们正试图解救昏厥的刘知县,沈言仔细瞧了片刻,敛衣襟蹲在刘知县面前,含笑道:“刘知县,把眼睛睁开吧,别劳累你的下属们了,否则他们还得抬你回去。”

    刘知县一个激灵,陡然睁开眼,正对上那张妖娆精致的脸。

    此时有衙役不满道:“沈大人,我们知县大人为了尽早来见您,到了这里却连个坐都没有。”

    沈言一脸震惊,抬头看了一旁站着的樱桃,皱眉道:“怎么不给刘大人看坐?”

    “那里分明有个座——咦,圣旨怎么放到了椅子上。”语气十分惊讶。

    “对不住,刘大人,此乃本官的疏忽,怠慢了您。”沈言说着,面上却笑吟吟毫无愧色,一转身,在那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刘知县瞪大眼瞧着,险些气得七窍生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主一仆是在唱双簧欺负人,他深深呼吸,挤出一个微笑:“无妨,沈大人,今日下官本来是想处理一桩案子,看沈大人这形容,是有意插手此案审理?”

    沈言揉揉眉心,“正有此意,刘大人,我们这就去县衙吧。”

    刘知县闻言十分欢喜,终于能摆脱这个让他不幸的地方了,恰逢外面一个小厮进来禀报:“知县大人,外面已经备好了轿子。”

    跑了一路又站了一个多时辰的刘知县此刻听到府里给备了轿子,更加欢喜,一转头便要跟沈言请辞说那下官先行一步在县衙恭候沈大人大驾云云,忽然看到沈言一脸比自己还喜悦的神情,不禁一愣,备好的说辞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沈大人……”刘知县诚惶诚恐,莫名预感不祥。

    “刘大人!”沈言一把捞起刘知县的……袖子,泪眼盈盈道:“本官初来你临丰县,人生地不熟,原本还暗自担心会找不到去县衙的路,再加上本官体质虚弱,没想到刘知县如此细心,对本官关怀备至,竟提前命人准备好了轿子来接本官!本官……委实是感动至极啊!”

    抬手揉了揉眉心,那官服的袖子便滑落下来,露出一段精致纤细的皓腕,刘知县看得眼光发直,一恍惚间就把反驳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他回过神来,沈言已然抬脚上了自己的轿子,那唯一的轿子。

    累得快要站不住的刘知县眼巴巴凑到沈言轿子跟前,张了张嘴,忽然沈言想起什么,托着下巴笑眯眯道:“对了,刘知县,本官提醒你,你身上是御赐的官服,却被你糟蹋成了这副模样,这可是大不敬。”

    刘知县要哭了,心说要不是你限定什么一炷香来见,我至于把好好一套官服穿成这样么……

    看到眼前人青筋直突突的额角,沈言十分满意,心情愉快地被众衙役抬去县衙了。陪同步行的还有刘知县。

    于是这强大的阵容再次引来群众围观无数。

    远远跟在队末的陆大少爷用手蹭着下巴感叹:“啧啧,小言言真是太欺负人了,连轿子都抢了人家的,堂堂六品县官倒成了他的随从似的。”

    第17章 第十七章

    到了县衙的沈言立刻换了副精神状态,直接开堂提审萧绝,半点没给刘知县喘息的机会,态度强硬得令刘知县咋舌。

    堂上萧绝不出意料地张口反咬那店家女,当时在客栈里的几个人早得了嘱咐,站出来当庭作证反驳。

    沈言托着下巴道:“人证齐全,可以定案了,来人——”伸出的手忽然被刘知县慌慌张张拦住,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么……”沈言若有所思地听着,唇角诡异地一勾,突然猛地一拍惊堂木,“砰”地一声,将刘知县吓得一哆嗦。

    “刘大人,你怎的如此糊涂,”沈言叹息着摇摇头,“这狂徒自称镇南王之子,你就信了?那,本官若说本官是天子微服出巡,大人您可信吗?”

    刘知县笑容僵硬,“沈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您就是敢说,下官也不会信啊。”

    沈言笑容狡黠,“那这狂徒所言大人怎就信了呢?无论如何,镇南王也算是当朝英才,霸主之后,做事英明果断,怎么可能生出这种没有教养、放浪形骸、欺行霸市、抢占民女的儿子 ?”一指萧绝;“此人分明是在败坏镇南王的名声,刘大人,你食朝廷俸禄,却对此行为加以放纵,与此等宵小狼狈为奸,又该当何罪?”

    他一番话尖锐讽刺,语速又快,完全没给刘知县思考反驳的时间。

    底下萧绝听得变了脸色,横眉竖目:“哪里来的小白脸!敢质疑本少爷!”

    不远处默默听审的陆承影打了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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