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欢呼迎接他的血腥胜利!是身于罗马斗兽场,被万众瞩目!
    灰发男人瞳孔紧缩,不断调整呼吸,血液加速流动。
    见单挑陡然兴奋起来,月城怜司逼迫自己冷静,他没有任何武力优势,所以绝对、绝对不可以松开刀柄!
    他甚至不敢确认椋的状态,生怕单挑的注意力再次转回女孩身上。
    月城怜司眼神暗下。
    只要他能坚持到警察来
    公平决斗,原本你应该放下武器,不过、胜山传心嗤笑了一声。
    青年全身上下找不出几块像样的肌肉。
    胜山传心傲慢地宣布:我允许你打破规则。
    灰发男人高高在上的审判语气,叫月城怜司蓦地燃起怒火。
    决定规则的人从不是你。月城怜司抹掉嘴边溢出的血。
    断断续续压抑的闷哼,血混杂脏器碎块被呕出,粘稠的血浆砸上地板。
    一滴、两滴
    椋惊醒了。
    少女睁开翠绿的瞳孔,她目睹青年的白衬衫染了大片血红,血腥味浓郁到令人生理不适,争先恐后钻入她的呼吸道。
    血凝固了,硬邦邦地凝结在青年身上,化作一层脆弱的铠甲,不堪一击。
    椋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眼泪大颗大颗顺面庞滑下。
    少女无声悲鸣,单挑逼迫她直视罪恶,青年却教会她残酷的善良。
    她的世界是一块镜子,被单挑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青年用鲜血淋漓的双手一块一块将它们拼凑回去,直到镜子里重新映出天空的颜色。
    椋从来不知道,冷色调的瞳孔也可以这么温暖。
    这家伙冷漠、自我。她想起爸爸对着月城怜司的照片评判。
    不是的!
    椋执拗地回应青年安抚她的视线。
    他怎么会是冷漠的人呢!
    你在分心?胜山传心拎起青年的领口,将人拖拽到跟前,怎么,这就不行了吗?站起来!
    肋骨断了几根,两根?三根?手好像也用不上力了
    三分钟二十九秒,警察差不多该到了吧。
    月城怜司想起安室透问他要不要学格斗,当时他拒绝了。
    他应该答应的。
    胜山传心见青年脱力的模样,忽然失去了兴趣。
    你的意志力仅止于此吗,真无趣。
    胜山传心松手,青年没有任何抵抗,仰面倒在地板上,像石头扔入沼泽,没有声响。
    灰发男人跨坐在青年身上,高高举起拳头。
    这个方向,对准的是他的太阳穴
    月城怜司手指微动,刀还在他手上。
    说实话,他的手指早就没有知觉了,完全凭本能不肯松手罢了。
    他艰涩地控制手指,调转刀尖,简单的动作此刻无比困难。
    胜山传心厌恶青年无法反抗的脆弱姿态,这只会叫他生出浓浓的凌虐欲。
    月城怜司听到椋在哭。
    破碎的,泣不成声的呜咽。
    不、别哭,他多想站起来抹掉女孩脸上的泪珠。
    但他眼前模糊一片。
    再等等、
    月城怜司在内心告诉自己,再等等,单挑还没有完全放弃警戒。
    月城怜司听到有脚步声落在厨房。
    他听错了吗?
    胜山传心被青年的眼神惹怒了,即使他击败了对方,即使狼狈躺在地上的人不是自己。
    青年刺骨的眼神却叫他觉得将被挂上绞刑架的人是自己。
    怎么可能!
    胜山传心冷笑一声,朝着青年的太阳穴重重挥下拳头。
    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有一个,弱肉强食。
    是现在!
    砰!
    长柄刀猛地刺穿单挑的心脏。从后心到前胸。
    我说过,制定规则的人从不是你。月城怜司嘶哑地说。
    回答他的不是单挑,而是半空淅淅沥沥洒下来的血。
    月城怜司愣愣地顿住,意识到刚才的声音不是他的错觉。
    有第四人在场,并且对单挑开了枪,就在长刀没入的后一秒。
    穿过冒着白烟的枪口,透过单挑眉心的空洞,安室透看到青年迷茫的神情。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过强的信息接受和分析能力。
    角度怪异的手臂,骨折。
    没有焦距的眼神,视网膜脱落。
    近在咫尺的枪响却没有反应,耳膜破裂。
    枪口不受掌控地偏移,对准死去的尸体,安室透食指死死压在扳机上。
    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继续开枪,那只会让他像个疯子。
    他一直都知道青年的瞳孔是蓝色,无机质的浅蓝色。
    安室透一步步走过去,望进青年的瞳孔。
    尘埃落定、惊讶、欣喜什么都有,独独没有为自己的遭遇难过。
    为什么总是这样?
    安室透想问问他。
    如果不会死,那么也感受不到疼痛吗?
    明明是酒精消毒都要躲的人,为什么总是站在最前面?
    你把所有人带到阳光下,那自己呢?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收回了枪。
    安室透一脚踹掉灰发男人,力道之大,男人的胸口登时凹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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