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蹑手蹑脚走出卧室,看到瞿绛河独自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他背对着她,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之中。身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初秋,知名电视剧奖项,金雀奖颁奖典礼召开。申报奖项的作品需要在夏季前播出。《喧嚣之下》没能赶上,但是《心动的季节》赶上了。简灵入围最佳女主角,于是穿着合作品牌的礼服到现场走一遭红毯。
    红毯上,她对着一众粉丝和摄像师挥手致意,惹得一片尖叫。
    “灵灵子好美啊!”
    “加油加油!”
    “你是最棒的!”
    叫喊此起彼伏,喊声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位一线小花的粉丝群体。
    简灵点头微笑,然后走进典礼召开的场馆。最后结果不出她所料,她没能摘得最佳女主角。不过能见到一众热情粉丝,她知道这次来的很值。
    “简灵。”
    临走前,一个声音叫住简灵。简灵转头,就见常琦文向她走来。
    豪门千金家底丰厚,一身首饰和礼裙加在一起,价值抵过简灵拍五部主角的片酬。
    常琦文是典礼嘉宾。她家族集团运营着一个规模列位国内第三的视频平台。不少提名的剧集,都在她家平台播出。
    简灵静静看着常琦文。往事历历在目,简灵还记得高中时,常琦文逼迫她删瞿绛河联系方式的傲慢样子。
    “简灵,好久不见。”常琦文冲简灵微笑着伸手。
    简灵也伸手,客气地与常琦文握了握。
    常琦文轻轻环住简灵的胳膊,仿佛她们学生时代感情很好。
    “你最近,和瞿绛河关系不错。”常琦文领着简灵来到无人角落,试探着问她。
    “嗯,我们要一起宣传。”简灵回以客气微笑。
    “真是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分出精力跟你做宣传。”常琦文忍不住笑,“他很喜欢你。”
    “他很喜欢这部剧。”简灵淡淡说。
    “最近在家族聚会上,我见过瞿绛河几次。”常琦文收敛了笑容,对简灵说话,“经济下行,瞿氏集团下几个老公司,近年收益都不算好,瞿家上下,这阵子都挺愁的。瞿老先生对瞿绛河抱以厚望,希望他能重振家族。但瞿老先生也知道,人的审美是会变的,今天大家喜欢的影视作品,音乐,过几个月,可能就不喜欢了。瞿绛河现在是受公认的音乐家,但谁也不知道几年后,还有多少人喜欢他的作品。但是,无论审美怎么变,大家始终需要平台。”
    简灵默默看着常琦文。
    “对于瞿老先生来说,家族结盟无疑是上策。他非常希望他寄予厚望的长子,能与我结婚。”常琦文眼中闪过与学生时代别无二致的傲慢,她对简灵微笑,“我早不喜欢瞿绛河了。在美国念大学时我追过他一阵都没回应,便放弃了。不过,我们家和瞿家是世交,渊源深厚,有些事情,可能不是我反对,就躲得过的。他应当也是。”
    她说完,脸上浮过一阵怅然。她静默好一会儿,才继续对简灵说话:“如果最后真要结婚,我还是希望眼前能够清净一些。”
    简灵点头,面带微笑:“难为你特意来警告我。”
    “简灵,我其实挺敬佩你的。你出身那样,却还是能走到今天。你运气很好。”常琦文一脸真挚,对简灵说话,“命运已经赐予你良多,不属于你的,就别奢求了吧?以后我们不是不能做朋友,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简灵忍不住笑了。常琦文没意料到简灵这个反应,不由露出诧异神情。
    “常琦文,有件事,我想对你说。”简灵迈近一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常琦文,“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打出身起,就只想着去够,我能够得着的东西,那我可能早就陷入绝望的泥潭。我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可能,再让你看到我。”
    常琦文睁大眼睛看着简灵,而简灵露出越发艳丽的笑容。
    “你知道我在,没有工作没有饭吃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简灵面带笑容,平静说话,“我每天都在想,终有一天,我会摘到天上的星星。我每天,发疯地想。”
    简灵用力咬牙,眼圈泛红,但她依然在笑,笑容如火在她浓艳的脸上舞动:“我想只要我坚持下去,再坚持一点,我就能触碰到星星的光辉。我是靠着这份贪婪,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让我不要奢求,可不奢求,我早就死了。”
    常琦文怔怔地看着简灵,一时说不出话。
    “对不起啊,碰到多日不见的老同学,没忍住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请你原谅。”简灵说完后退一步,收起情绪,露出寻常神情。
    “你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她对常琦文微笑。
    常琦文对简灵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匆匆离开。离开之前,不忘回头看简灵一眼。
    简灵回想着常琦文的眼神,仿佛看到一位不好惹的疯子。简灵忍不住笑了一下。
    简灵被红红送回家,她刚进门,就看到瞿绛河迎面走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简灵早把大门密码给了瞿绛河,她不在家,瞿绛河也能进来。
    “你在颁奖典礼见到常琦文了?”瞿绛河不知是在谁那儿得了消息,直截了当地问简灵。
    简灵不说话,走到客厅放下包包。瞿绛河就跟在她身后:“你们聊了什么?”
    “就寻常问候。”简灵声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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