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笑着摸晓茂的头:茂哥儿,想来要不了多久你该要有堂嫂了。
    张放远出了张世诚家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目标明确却又状似漫无目的在村里闲逛了一圈,只愁着若是要送礼的人在家里的话怎么才能把人叫出来。
    然则他去许家屋后晃了一圈,并没有瞧见许禾在家里,倒是遇见些村民,拉着他攀谈,他没什么耐心,几句打发了去。
    禾哥儿,新年忙着吧。
    嗯。
    过年这阵子确实忙,不是走这处就是走那处,都没常见着你了。
    许禾正在地里拔萝卜,听见喋喋不休的人,直言道:你有什么要拿给我二姐的?
    男子闻言还有点不好意思,取出了要送的东西,显然是头一回干这事儿,业务还不太熟练。许禾看男子虽然不大好意思,但还是打听清楚了的,知道给他跑路费,便还是把自己的那套规矩给他说了一遍,男子连连点头。
    许禾微微叹了口气,今儿听他娘的意思是看重了费家,过了这阵子他也不要给这些人跑路了,没得到时候这些人空欢喜一场。
    那、那谢谢你啊,你继续忙
    许禾眼皮都懒得抬:你回吧,不必同我说这些。
    男子悻悻的离开,转身低着头差点撞在前来的张放远身上,吓的男子咽了口唾沫,提心吊胆的撒腿跑开了去。跑远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大跨着步子过去的屠户,心想就连屠户都打着许韶春的主意了,那自己还有希望个屁。
    张放远看着在地里埋头拔萝卜的小哥儿喜滋滋的,他没张口打扰人,而是蹲在田埂上头,就那么守着。
    许禾一口气拔够了今晚上做猪食的萝卜,准备要装背篓里背回去时,觉得头顶像蹲了条超级大的哈巴狗一样,让他心里惴惴的,一抬头,就见着张放远裂开嘴露出了犬牙冲他在笑。
    他吓了一跳:你蹲这儿干嘛啊!
    蹲你呗。
    许禾抿了抿唇,倒也未生气:你又有什么事?
    张放远没继续插科打诨,讨好、殷勤又试探性的把揣在胸口前的东西掏了出来,在田埂上把盒子递过去。
    许禾眉心一动,看张放远露出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得怔了怔。眼前的盒子,是一个木质纹花盒,光是瞧着盒子也觉盒中之物不会差。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认真的注视过别人代为转送的东西了,每次都是原封不动的拿去给他二姐,没想到
    可又有什么好没想到的呢,他二姐是村花儿,现在张放远改邪归正了,又有正经事儿做,连他姨母都瞧的中,自然是有条件去争取一下他姐姐的。
    自己怎的就多管闲事,忽然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来呢,便是以前看着二姐堆的跟小山包一样的礼品,他也不曾抬一下眼皮的啊。
    哦,对了,他二姐要跟费家定亲,到时候张放远要空手而归了。他这是在替他惋惜吧,毕竟这大块头人其实挺好的,就像是山上的刺猬一样,外头长着刺,很唬人,其实内里的肉可软了,对他也多有照顾。
    多有照顾是因为姐姐吗?就像他表哥陈四说的,张放远对他热络,带他去看病,买糖葫芦,陪他挖笋套近乎吗?
    可是他与自己一道的时候,几乎没有提起过姐姐啊,要不然他也不会同他走近可他也记得,当初张放远到家里来宰猪的时候,确实是有在窗口看他二姐来着
    许禾一番挣扎,发觉自己总归还是感激他的。不管是不是为着他姐姐才接近自己,张放远这样的人,他也是希望他心想事成,能过得好的。
    他扯了个看起来还算轻松的表情,接了过来:别以为我们熟就不收你跑路费,我可不差你钱了,一样得给。
    张放远见他很理所当然的收下东西,并未有任何推诿,原本还挺高兴,听其一言,心下又不愉了:不是吧。
    许禾也酸溜溜的:礼物都送的起,给我点跑路费就不行了,你怎么这么抠。
    这不是抠不抠的问题,你想要多少钱,开口我给你就是了。可自己收礼还要人跑路费不合适吧?
    许禾手一僵,微微错愕,一下子还没理解到张放远的意思,好一会儿才理清楚。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盒子,又抬头看了张放远一眼,难得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张放远有点不自然道:我在城里看到觉得还成,随手买的。
    许禾几次微张嘴,却也没说出话来,他没打开盒子,看着张放远:做什么要送我东西?
    张放远被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眸子看得脸一红,唰的站了起来,在本就站的低许禾身前变得老高:村里我也没有别人能送的,你、你赶紧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许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回家再看,拔了萝卜手脏。
    噢。张放远心跳的很快,他不敢和许禾对视,干咳道:那你早点忙完了回家吧,我还有事忙,回了。
    言罢,张放远跟做了贼一样,修长有力的腿一拔,赶紧就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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