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听完刨了两大口饭,意思这不就得了。许韶春被许禾气的不行,晓得小弟说话向来是难听,没有她娘在家里帮着自己说话,当真是更加气人,她窝着一肚子的气,丢了筷子,饭也不吃了,径直下了桌子。
    许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晓得人是不是跑去屋里哭了,大不了是他娘回来被告状了打一顿,他才懒得理她,左右小哥儿用的东西,他娘和二姐总不会夺去用。
    收拾了碗筷,天已经黑了。
    许禾心里不上不下的,不晓得要不要去应张放远的约。
    他知道今晚上肯定有很多人会偷偷见面,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人见面会做什么,以前花朝节的时候他还在外头忙活儿,在路上见到过相会的男女小哥儿,他没抬头去细看打搅别人的好事。
    早知有一日也会有人会邀约到他的头上,他就偷偷看看了。
    许禾心里乱七八糟的,在院子里点了个小灯笼,待会儿他娘回来能看得见路,转而冲着亮着灯光的许韶春屋里道了一声:我去赶鸭子了。
    张放远在海棠湾的斜坡上蹲了得有半个时辰,他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来的比约定的时间还要走,以前少有人来的海棠湾今晚比白日的官道都要热闹,尽数是相会的人。
    大家很默契的互没打扰,左右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是谁,只噤声走路,各自隔得远远的,谁也认不出是谁来。即便是认出了,那也得假装不认得,总不可能还跑去外头说闲话,否则别人还不是反口就问你怎么晓得的。
    天儿热了,还是春,他就感觉有蚊子嗡嗡嗡了。许禾久久不来,他心里更是烦躁。
    不知道许禾到底会不会来,细下一想,他确实也没答应自己一定回来。想到此,他心中烦闷,不晓得是不是那天自己太凶让他烦了,他还说自己霸道来着。
    张放远正要站起来,往回去到许家外头看看去,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默不作声的人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
    惊喜突降,张放远反而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赶鸭子顺道过来的。
    管他赶鸭子还是赶猪过来的,总归人来了就好,张放远高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吃了夜饭了吗?
    嗯。
    那你夜饭吃的什么?
    许禾抬眸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今晚月色不错,近处隐隐能看清人的脸轮廓:你喊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张放远抓耳挠腮:不是,我
    到这边来吧。
    张放远见两人站在差不多路口的位置,被人打扰也不爽,便引着许禾往边角的地方走。
    上次来海棠湾的草坡还是百草枯萎,老草灰黄的景象,开春以后这边已经长了新草起来,夜里便是看不清晰,也能闻见春风中的野草花香。
    两人并肩走着,张放远比许禾要高一个头,两人走的近,肩膀偶时轻轻的摩擦,短暂的触碰像风中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想抓又抓不住,直让人心痒痒。
    张放远不时偏头,目光低扫。
    许禾觉得身旁的人有点奇怪,虽说夜里看不分明,却也能感觉到人的目光。
    他感觉这人今天好似有点毛毛躁躁的,不知道是不是让他等太久不舒坦了,便道:你老是看我这边做什么?
    张放远有点做贼心虚的收回了目光。
    然后许禾又听到
    我想拉你的手。张放远又傻又实诚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后知后觉又加了一句:行不行啊?
    许禾耳尖又是一红,这人怎么、怎么要拉就拉吧,还说出来!
    风仿佛也察觉出了不同寻常来,静悄悄的,好似能闻见彼此的呼吸声来。
    两人同时尴尬又不好意思的避开了目光交汇。
    第22章
    两人默默的往前走,谁也没有开口,也没有再要停下的意思。
    张放远咬牙,暗暗悔恨,自己今天分明没吃酒怎么还跟醉了一样。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可不是见到人来高兴的昏了脑子嘛。
    正经人谁会没成亲就要去拉别人手的?
    许禾半天都没说话,他心里更是没个底儿。许禾不会觉得自己很孟浪是那种胡乱来的人吧,他干咳了一声:我其实不是
    话还未说完,他嘴皮一合,右手小指和无名指温热,被轻轻攥住了。
    张放远老脸微红,呼吸也急促了一刻,待他反应过来,连忙反手就一整个把许禾试探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许禾是一个高挑的小哥儿,但是在自己面前还是很小只,就像是他分明十指纤长,可张放远的大手掌还是能一整个的包住。
    两人又都陷入了沉默,密切感受着彼此相触的手传来的体温,嘴角微扬,眸色比月色柔和。
    许禾忽然道:我的手是不是不好牵。
    啊?张放远不明所以:怎会?他巴不得焊到自己手上。
    我手上有很多茧,一点也不软。
    张放远闻言手指轻轻摸了摸许禾的手掌,指腹确实划过了几个硬硬的老茧,却摩挲的他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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