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应该喊冤,那一日虽有贼人闯入闺房,但她仍是清白的吗?
    早知她会拿出嫁妆来说事,怎么会手欠给她发请柬!
    陆靖远也呆呆的愣住了。
    自她房间被外男闯入的消息遍布凤都城,陆清婉便一直歇斯底里、疯疯癫癫不正常。
    可眼前大女儿冷静犀利,淡漠如水,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让他做父亲的都有些不敢认。
    都是陆家子女,钰蓉也算是你母亲的孩子,嫁妆给她有何不妥?你莫要揪着此事胡闹,否则我便家法处置!
    无数双眼睛盯着,陆靖远只想把事情含糊过去。
    陆清婉早对父爱不抱任何希望,眼前的陆靖远,只让她觉得恶心,家法归家法,官司归官司,这是我母亲临终遗嘱,父亲当初也是签字按了手印的。
    陆清婉慢慢打开一张泛黄的纸,看向了温旭宁,世子是在大理寺做事的,精通大梁律法,还是你来说说这嫁妆应该归我,还是归你即将入门的世子妃吧。
    温旭宁厌恶至极,却也接过陆清婉生母遗嘱和嫁妆册子看。
    只是他越看越气,气到双手发抖。
    依照遗嘱和大梁律例,这上面列出的所有物件都应归陆清婉独有,陆家、包括陆靖远都分不得一文铜钱儿!
    温旭宁哑巴一般迟迟没有开口,不知内情的女眷们顿时议论起来。
    怎么、怎么嫁妆还有官司?
    你不知道,陆清婉生母是画圣吴有道的独生女,可惜病弱过世早,她临终前留了侯府婚约和遗产给陆清婉,可惜陆清婉不争气,把婚约给糟蹋了!
    原来陆钰蓉不是嫡出?
    如今的陆夫人是侧室抬房,陆钰蓉已被记入家谱,算是嫡出。
    那她的嫁妆为何不给女儿添?要用前夫人的?
    呵,黄氏虽出身工部左侍郎府,却是最不受宠的庶出,她的嫁妆能有几个铜子儿?不够外人笑话的。
    夫人们虽不耻陆清婉,对她生母却同病相怜。谁府中没有几个作妖闹事的姨娘妾室?若陆钰蓉是这等出身,做世子妃的确是祖坟冒青烟了!
    事情有些棘手,温旭宁也不知该如何操办。
    陆钰蓉心思一动,扑通一声跪在陆清婉面前哀求:大姐,我知道你记恨我说你屋中进了外男,害你被世子退亲,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总不能欺骗世子吧?不管你怎么恨我,都冲着妹妹来,世子是无辜的,没得在这里遭别人白眼轻看
    外男?那是杀死忠勇伯府二公子的贼!依你之言,那人若与我关系非同一般,我便是同谋,倘若我是同谋,父亲与你都脱不了干系,你还想当世子妃?简直白日做梦!
    陆清婉这话说出,更引人惊诧议论。
    她们只听说陆清婉屋中进了外男,却不知内中详情,原来她是被杀人犯挟持?陆清婉是无辜的吗?
    无论你清白与否,屋中进了外男都是不争的事实,失了名节还抛头露面,你姨母在长公主府也没体面继续任职了!陆钰蓉生母黄氏随侯夫人赶到,眼见势头不妙,立即反唇相讥。
    陆清婉不屑一笑,慢悠悠道:夫人还有闲情管我姨母是否丢了体面?您还是想想二妹妹没有嫁妆,这世子妃能不能当得成吧!
    第3章 做主
    黄氏眼前一黑,差点儿昏厥过去。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全是先夫人的遗产,若让陆清婉这么拿去,她的女儿岂不成了最大的笑话?
    陆钰蓉委委屈屈,受伤小鸟似的嘤嘤而泣,扯着温旭宁的衣襟不松手,眼巴巴的瞧着,只望世子能为她做主。
    老爷,怎么办?您得快些拿个主意,客人越来越多了黄氏把事情推给陆靖远,陆靖远不耐的朝下人摆手,示意他们把陆清婉强行拿下。
    陆清婉虽早有预料,却仍心凉如冰,倔强不屈的气势让空气都压抑几分。
    我临来之前,已经把母亲遗嘱送去给姨母,你们手上这份是抄纂的。若不想姨母拿着遗嘱到侯府帮我讨前债,还是今天就把事情做个了结吧。
    陆清婉姨母为长公主府的掌事嬷嬷,身居要职。
    前世姨母有意呵护陆清婉,是陆清婉不懂事,揪着婚约不放,还连累姨母被贬出公主府,隐居乡下。
    重活一回,陆清婉已能分辨谁是真心疼爱她的人,她虽借姨母名头压了父亲一手,却是绝对不会再去连累姨母的。
    陆靖远话说一半便噎住,瞪大眼睛看着陆清婉。
    这还是他的女儿吗?这更像是他仇人!
    侯夫人静静的看了好半晌。
    她与陆清婉生母是闺蜜之交,也正因如此,才为孩子定下娃娃亲。但无论陆清婉是不是冤枉的,屋中进了外男是事实,侯府大门她绝对不能进。
    清婉,我知道你委屈,但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强求?先容他们拜了堂,嫁妆的事咱们慢慢说,可好?
    夫人的意思是,二妹妹没有嫁妆,您也同意她进门了?
    陆清婉可不吃这一套。
    若真觉得她委屈,为何不站出来查内情?
    情分这二字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特别是她生母已经过世,那点情分早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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