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蜜娘也很清楚,爹娘一死,哪家都不富裕,人家为何要养你这张嘴呢。祖父母虽然不慈,大伯也很淡漠,但是这些人至少不好就是不好,真让人胆寒的是那种面上和善,却皮里阳秋之人。
    相公,今日余姨妈要来,咱们不若托姨妈问问在哪里赁屋子好?定二奶奶笑道。
    阮嘉定颔首:嗯,你说的也是。姨母待我素来好,我们去县里住着,日后她也会照应我们。淑君,等我们手头宽裕了,再送蜜娘去读女学,如何?
    定二奶奶笑道:这当然好,我是个睁眼瞎,劳你教我多少认得几个字,但总觉得和四嫂她们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若蜜娘能识文断字,总比我强。说罢,她又道:姨母昨儿来家里还给我送了一张生子药方,相公,这么多年是我的肚子不争气。说起来,唯独有姨母对我们才像是一家人。
    这不怪你,我在外求学,我们夫妻聚少离多。再者,蜜娘八个月就会说话,一岁就会背诗,比多少男儿还聪慧呢。
    丈夫温言软语的安慰自己,定二奶奶觉得自己化成了一滩水。
    这对夫妻久别重逢,自然亲密事情做不完,可怜蜜娘用棉花塞着耳朵,转过身子去,这也是她迫切想搬出去的原因,爹娘感情太好,日日缠绵,她是大人的芯子,可他们当她还是小孩子。
    不过,从爹娘的语气里,她还是能听的出来,他们对余姨太印象也太好了,爹自不必说,连娘这样算是看透世情之人也很信余姨太。
    他们大概不会想到,爹的死和这位和善的老人脱不了关系。
    第8章 、贪钱
    余姨婆是个长圆脸的妇人,她和蜜娘祖母早早的嘴就瘪了,皮早耷拉下来不同,她今年四十五岁,整个人油光水滑的,衣着都是绸缎,看起来不像小吏的夫人,倒像是个官太太的模样。
    三进的宅院相当大,内外都有下人,蜜娘数了数,这余家的下人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
    带她们进来的人叫丁妈妈,虽然称妈妈,但看年纪应该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玫红色绣雪梅的比夹,头上插着一根银簪,待她们很亲近。
    二奶奶,我们太太说了,今儿二爷和您都在我们家里过夜,那边宅子还得收拾呢,明儿你们要置办什么,尽管去南门那边去。雇车也便宜,不贵。
    定二奶奶一手牵着蜜娘,一边和丁妈妈说着家长里短。
    蜜娘环顾四周,真有点惊讶,一个小吏的宅子居然这般大,说没贪实在是不信。她曾经在余姨婆家里过了两年左右,那时候还小,又因为丧父,也提不起劲儿来,她一直住在余家偏厢,终日不许出门。
    后来若非是她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暗中和族里一位族老通气,后来又有李家那桩婚事,才足以回阮氏家族。
    当然,后来若非是李冠背弃,她又正好被选入宫,那又是另说了。
    故而,余家这些所谓的好,蜜娘一点都不信。
    很快走到正院,余姨婆见到她们很是高兴,礼都还没行完,就让定二奶奶起身,还拉着蜜娘在身边道:哎哟,这蜜娘还真真成了大姑娘的样子了。
    谁都欢喜听好话,定二奶奶也是如此,尤其是别人夸蜜娘,比夸她都好。
    她遂谦虚几句:哪里是什么大姑娘,就是现在人前装的好,还是个疯丫头。
    这没几个月嘉定就要院试了,他把握如何呀?余姨婆装作不经意的问起。
    定二奶奶笑道:具体如何我是不知,但是听相公说书院的先生都说他可以下场一试了。不过,说起来,还得多像表弟请教呢。
    余姨婆的儿子是秀才,折戟在乡试两次后,于前年才娶妻,去年生下一子。
    哦,是吗?那看来嘉定就真的要发达了,呵呵。
    余姨婆笑的有点尴尬,定二奶奶倒是没发现。
    这次蜜娘的爹在这里租了间一进的院子,娘很讲义气的把好婆也带了过来,只是那边还得打扫和置办家具,所以先来余家住上一晚。
    夜半,阮嘉定和定二奶奶分开住,据说是什么习俗,就是夫妻不能在主人家中同房,虽然蜜娘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习俗,但是也方便她跟定二奶奶说小话。
    娘亲,姨婆家的宅子好大哟,女儿怎么走都走不完的样子。那个丁妈妈还说表姑和表叔都在省城置办宅子,您说他们家有多少钱啊?是不是屋子都放不下的钱了。蜜娘状似随意闲聊着。
    好婆在床旁边的榻上睡,一听蜜娘问,还没等定二奶奶回答,就撇嘴道:蜜姐儿,哪里止啊,她们家还有铺子还有地,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置办的。
    定二奶奶咳嗽了一声:好了,在人家家里就不要说这些话了。但她心里也难免会想很多,须知这余姨婆嫁的人家并不是很好,姨姥爷家里六个儿子,连房子都没分到。
    这府城这样大的宅子少说也要一百两,省城就更不用提了,这姨姥爷说不贪钱,很难啊。
    只是一般贪点也不算什么,但贪成这样,定二奶奶觉得有些心慌。
    余家的菜色就一个特点油大。
    以至于常年吃煮菜的蜜娘肠胃还有点不适应,到次日还拉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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