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今日有东平侯夫人还有南安伯夫人在,太太们自然要先去应酬。老太太那里,她老人家昨晚觉睡的不踏实。我们做晚辈的该服侍在旁,等老太太起身了,我们再一道去。五姑娘没好气道。
    蜜娘只听她们说,并不插嘴,忽然有个仆妇急匆匆的过来,见姑娘们都立在此处,不免问道:不知道老太太何时起身?太太们何时回来?
    五姑娘道:孙姐姐,老太太正睡着呢,我们都不敢打扰,你这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
    孙娘子伤心道:咱们家的姨太太被殉葬了,府中的侍妾大小全被殉葬了。听说王爷本来上奏折要保全我们姨太太来着,但是这奏折还没送到,人就被殉了。
    姑娘们都目瞪口呆,四姑娘颤抖着问道:殉葬是什么意思?
    蜜娘冷声道:就是被迫去地底下陪王爷的意思。若是喝毒酒好歹留个体面,若是一尺白绫,就是慢慢窒息而亡。
    几个姑娘吓的不禁花容失色,范玉真的手不由得紧紧握住蜜娘的胳膊。
    五姑娘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四姑娘也是不停发抖。
    这动静把阮老夫人也惊动了,她老人家也是哭了一场,又见四姑娘五姑娘走不动路了,安排人让她们歇息,带着蜜娘和范玉真去了白云寺。
    上了马车之后,范玉真用手揉着胸口,她虽然想进宫,但是可没想过要死。
    既然这样,还不如早做打算。
    蜜娘大概就了解了为何在前世阮家姑娘们都没进宫的原因了,原来她们都知道是要被殉葬的,进宫不是好事。
    所以前世特地回江陵选人,周福柔是农家女出身,她是个孤女,到京城来就是孤魂野鬼,怎么样都没人管。
    方才阮老夫人哭了一场,到了白云寺却很正常了,蜜娘也是如此,一切都看不出任何异常。
    在宫里那种地方,喜怒皆不由人,蜜娘早就练出来了。范玉真在旁看着,却道自己不如她,也暗自佩服着,不露出声色。
    蜜娘跟随阮老夫人拜了一处,阮老夫人道:你们姐妹俩带着人逛逛这古刹,也散散心。
    是。
    蜜娘心道自家娘怎么也那么早来了,她还想找娘说说话呢,都没看到人,还见什么东平侯夫人,南平伯夫人的,这些人却和她们不是一路人呀!
    正想着,范玉真却道:妹妹这样沉稳,着实令我刮目相待。以往我自认为谁也看不上,如今倒是佩服妹妹了。
    不如咱们姐妹二人往东边走动一二,我听说那里有一片桃林,极是好看。
    蜜娘暗道这姑娘怕是吓坏了吧,想说说话散一散心情,她便笑道:好,我陪姐姐去就是了。
    一路走来,二人并排而行,范玉真自嘲:我是个不中用的,也怪道人家常说穷达皆有命。
    蜜娘听出范玉真是要放弃了,于是道:姐姐玉貌绮年,又有老太太疼爱,何愁将来,又何必杞人忧天。况且姐姐你是个明白人,有舍必有得。
    范玉真听得出她话里的关怀,很受感动,但想起自己的现状,不由苦笑:你只看老太太疼我,可老太太上了年岁的人了早已不管家中事了。说起来,我还羡慕你呢,你有爹娘兄弟,一家人在一处亲亲热热,便是我,吃糠咽菜也是愿意的。
    倒还真是个明白人,她将笄之年,没个着落,也难怪想为自己拼一把,说起来也是可怜人,和她前世倒是一样。
    二人站在桃树下,互相说些体几话,倒叫人看了个正着。
    却说贺廷兰和方惟彦这对表兄弟分别送各自母亲来白云寺上香,途中遇到瀚海公府的人,寒暄了几句,贺廷兰就受不住,要出来透气。
    方惟彦听到女子的声音,赶紧要拉表兄走,却见贺廷兰看了,顿时目不转睛。
    他一边看,一边自顾自的说了出来:这里竟然有这样的绝代佳人
    方惟彦眼看拉他不住,不禁皱眉:表兄,这里是寺院,咱们快些走吧。
    不,你看那穿粉衫子的,我即刻去提前,如何?贺廷兰已经是魂不知何处。
    方惟彦看了过去,不禁目瞪口呆,太后。
    他想到这里,拼尽力气把贺廷兰拉到一边,贺廷兰还生气道:表弟,你这是怎么了?我还打算去问问是谁家姑娘呢。
    方惟彦只觉自己背心出了一身冷汗,他头一次严厉警告贺廷兰:若表兄看上的是此人,那还是不要想了。非礼勿视,表兄若再如此,我这就走。
    贺廷兰吓了一跳,暗自嘀咕表弟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他哪里知道方惟彦是真的跟见了鬼似的,方才那位便是未来的阮太后。
    此女垂帘听政多年,出了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先帝在时,为她把如日中天的崔贵妃打入冷宫,幽禁三位皇子,后来又废了无过的皇后,立她为新后。
    之后垂帘听政多年,朝野众臣无不战战兢兢看她的脸色过活。
    方惟彦曾经上言让太后还政于天子,被太后当即把奏折甩到他脸上。
    自己这位表兄前世也是因为在家喝了几口猫尿,就骂阮太后牝鸡司晨,次日就被锦衣卫拿下,在诏狱脊背都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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